蘇銳本沒想把事情做的這麼絕,可是,這陳麗萍要把出軌的責任全部怪罪到他的頭上,就有些太過分了。
自己做錯的事情,自己承擔後果,蘇銳站在柯家的角度,才懶得管這惡媳婦離婚之後的生活。
平日裡擁有的不知道珍惜,一朝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樣的人從來都不值得同情。
“你讓我走我就走嗎?”陳麗萍大聲喊起來,眼看著就要撒潑了。
“我們柯家,留不住你這樣的人。”柯凝冷冷說道:“等到大哥回來,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他的。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他也很痛苦。”
這並不是蘇銳和柯凝在替柯原做決定,兩人事先已經聽柯智詳細的說了大哥對媳婦的不滿,而且柯智還說了一句話——大哥老實本分的,在外麵打工的時候,有很多好姑娘喜歡,乾嘛非得在陳麗萍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既然是這樣,那就早點結束好了。
不懂感恩,隻知道索取和推卸責任,這樣的人實在是沒有一丁點相處下去的必要了。
…………
柯原遠比想象的來的要快,事實上,他正在寧海的一處建築工地打工,得知妹妹回家的消息之後,連忙跟老板結了剩餘的工資,當天晚上便趕到了火車站,反正距離過年也就剩個把月了,權當提前回家了。
來不及買臥鋪,柯原便坐了一整夜外加一上午的綠皮火車,從寧海晃到了沂州,然後又坐了兩個小時的長途汽車。儘管歸途太過折騰,但是沒有什麼能夠擋住柯原回家的熱情,他甚至連半點疲憊也不曾感覺到。
妹妹回來了,這比什麼都重要。
這十幾個小時裡,柯原咧開的嘴巴就沒合上過,臉上一直掛著笑。
“妹妹!”
還沒進家門,柯原就已經高聲喊了起來。這個正處於興頭上的憨厚漢子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家的院門已經變成了碎片。
聽到這聲喊,客廳裡的幾個人全都站了起來,倒是陳麗萍,站起來之後又慢慢坐下,臉色很難看。
不過也沒人覺得奇怪,畢竟陳麗萍對柯原從來也都沒個好臉色。她一直看不起自己的男人,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當然,這裡麵最激動的就是柯凝了。
她難以遏製住激動的心情,直接跑了出去,給了大哥一個緊緊的擁抱!
和大哥已經是多年不見,柯凝瞬間就淚崩了。
“妹妹,回來就好。”柯原說著和柯老三一樣的話,他臉上的熱淚也滾滾而下。
兄妹兩個重逢的情景讓所有人動容,柯智也在抹著眼淚,而蘇銳同樣感覺到鼻子發酸。
不管怎麼樣,柯凝回來了,這就是柯家最大的喜事。
兄妹兩個又說了好一會兒,柯凝似乎想起來什麼,臉色忽然變得有點不太好看了。
“怎麼了?”柯原問道。
柯原看起來三十來歲,留著最簡單的平頭,皮膚黝黑,但卻濃眉大眼,和柯凝十分相似,如果皮膚能白一些,妥妥一個美男子。
陳麗萍坐在沙發的一角,雖然連頭都沒抬起來,但是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哥,你幸福嗎?”柯凝忽然問道。
柯原似乎沒料到妹妹為什麼會這麼說,怔了一下:“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陳麗萍猛然站了起來,緊緊的攥著拳頭,眼中露出怨恨之色,她剛要開口,卻發現蘇銳忽然轉向了自己,目光冰冷。
陳麗萍欲言又止,她看的很清楚,蘇銳的眼睛裡麵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這種警告的眼神讓她不寒而栗!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哥,你到房間裡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柯凝說罷,便轉身朝房內走去,與此同時,她還深深的看了一旁的陳麗萍一眼。
後者的心裡滿是惶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大腦一片空白。
“蘇銳,你也來。”柯凝一把拉起了蘇銳的手。
三個人到了樓上臥室,把門鎖的結結實實。
“妹妹,到底是什麼事?非得搞的這麼神秘?”柯原很納悶:“還有,這位是你男朋友嗎?”
蘇銳主動伸出了手,和柯原握了一握:“我叫蘇銳,是柯凝的戰友。”
柯原的腦袋已經有些不夠用了:“咱們這是要乾什麼?”
柯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哥,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和嫂子生活在一起,你幸福嗎?”
柯原怔住了,他沒想到,在見到妹妹的第一麵,就是如此的開門見山。
“結這個婚讓你很憋屈,對不對?”柯凝又說道。
柯原勉強露出苦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妹妹,你今天……”
“哥,我和蘇銳很認真的討論過,究竟該不該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但是,我們後來都想好了,如果瞞著你,是對你的不負責任,你比任何人都有知道這件事情的權利。”
柯原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妙:“妹妹……”
“哥。”柯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陳麗萍出軌了,和白英俊。”
…………
村支書白山泰回到了自家的院子裡,在門口轉了幾十圈,才摸出電話,打給了一個老朋友。
白馬鎮派出所的副所長,李誌富。
“誌富,有個忙你得幫老哥我啊。”白山泰說道:“我兒子英俊被人給打了。”
電話那端的語氣很震驚,似乎這位副所長也沒想到,竟然有人敢打白英俊。
“是個外鄉人,不懂規矩,現在英俊臉上骨折了好幾處,牙齒全部被砸碎了,正躺在醫院裡呢!”白山泰故意把事情說的嚴重了一些。
“我馬上帶人過來。”李誌富說道。
等到幾輛警車行駛到了白馬村村口的時候,白山泰開著他的奧迪A6已經等在那裡了,一個村支書,靠著千把塊錢的工資,恐怕連給奧迪加油的錢都不夠吧。
“白大哥,你帶路吧。”李誌富沉聲說道。
白山泰在縣裡麵有點關係,因此經常會有和李誌富這種小領導一起吃飯的機會,雙方一來二去也就混的比較熟稔,經常以異姓兄弟相稱。當然,白山泰的異姓兄弟,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都是官場上的表麵文章,大家的心裡也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而李誌富對於在縣裡麵有關係的白山泰,則是存了巴結的心思,說不定下次崗位調整的時候,隻要白山泰的那位親戚在縣裡麵幫忙說句話,那麼把“副所長”前麵的“副”字給拿掉,應該也是沒什麼太大的問題的。
出於這個原因,李誌富更得好好的對待這件事情了。白山泰難得開口找人幫忙,他還不得給弄個漂漂亮亮的?
而現在的白山泰也不像前幾年那般喜歡明著張揚跋扈了,以往的他經常喜歡找黑社會解決問題,雖然弄的整個村子敢怒不敢言,但是也是留下了話柄在人手中。
而今天這件事情就不同了,對方毆打自己的兒子白英俊在先,故意傷人這名頭是彆想跑得掉了。在這種情況下,由警察出手,會更方便一些,也能省下自己的許多事情。
白山泰在前麵開著奧迪帶著路,可是,才進村子沒開多遠,他就猛地踩下了刹車!
後麵的警車也隨之停了下來,李誌富走下車:“白大哥,怎麼回事?”
“這是英俊的房子啊!”白山泰滿臉的震驚之色:“誰乾的?誰給推倒的?”
他昨天下午還來過兒子家,這房子昨天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變成了一堆廢墟?
李誌富的眼睛也充滿了陰沉:“強拆民宅,真是膽大包天!”
白山泰拉住一個路過的村民問了問,才知道在一個小時前就有兩台挖掘機把房子給拆了,於是白書記的臉色更加陰霾。
現在,白山泰和李誌富基本上都能判斷出來,這件事情是誰乾的了!
白山泰的肺差點沒給氣的炸掉:“誌富,這件事情你一定得幫老哥的忙啊,人打成了重傷,房子也給拆了,這不是在把我兒子往死裡逼嗎?”
“猖狂,猖狂之極!”轄區裡麵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李誌富的臉上也很憤怒,他說道:“上車,抓人!”
於是,幾輛車便氣勢洶洶的朝著柯老三家行去!
五分鐘後,白山泰再次停下車子,抬起頭,看了看柯家的院子,眼睛裡麵滿是憤恨。
“誌富,就是這家了,今天柯老三的女婿把我兒子給打了,我一定要讓他付出相應的代價。”白山泰咬牙切齒的說道。
自從他把那敢跟自己作對的兩口子給整成精神病之後,這個白馬村再也沒有人敢挑釁他這個村支書的權威,今天,白大書記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拿柯老三家來立威了!
“柯老三呢?給老子滾出來!”白山泰才剛剛踏進那被他兒子砸的稀爛的院門,便開始高聲罵道!
沒有人應聲,房間裡麵似乎很安靜。
“在這給我裝縮頭烏龜了?他媽的柯老三,今天你要不給我一個交代,我把你家新蓋的房子給拆了!”
白山泰一邊罵著,一邊帶著一群警察氣勢洶洶的闖到了柯家的樓房門口。
他一腳把門踹開,看到客廳裡坐著一屋子人,不禁喊道:“今天你老柯家還濟濟一堂啊!既然都在,那更好,一網打儘!所有人都要接受調查!”
白書記太威風了。
沒有一個吭聲的。
李誌富也跟著進來,冷冷的掃視了一圈,說道:“全給我抓起來!一個個審!”
可惜的是,他們雖然注意到了客廳裡的人很多,甚至足有十幾個,但是卻沒有多想到底是為什麼才有這麼多的人。
隻見一個年輕男人慢慢悠悠的說道:“基層,已經糜爛至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