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青龍看來,今晚的訂婚局是鐘家無論如何都無力反抗的“必殺局”,他們段家對鐘家是吃定了。
然而唐承風的出現卻讓整個局麵出現意外,甚至讓之前的情況徹底反轉。
段青龍在江州可是呼風喚雨的主,但在江南赫連家族麵前,他還不入流。
這一點,段青龍心裡再清楚不過,眼下雖然心裡一百個不甘,但他寧願把江州的人丟了,也不敢跟赫連家族結下梁子。
眼睜睜看著蘇子染跟著唐承風離開,段家父子的神情陰戾到極點。
“爸,我們該怎麼辦?”
“不管用什麼方法,給我查出這小子的所有信息。還有,今晚的事我不想在外界聽到任何傳言,我段青龍丟不起這人。”
段青龍冷聲交代道,瞟到不遠處的記者團,眼角的肌肉微微跳動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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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家莊園。
氣派威嚴的歐式彆墅大廳燈火通明。
鐘家大小連夜被召集至此,緊急召開家族大會。
坐在大廳最上首的,正是蘇子染的大外公,鐘家目前最有話語權的人。
此時他麵色陰沉,時不時地看向坐在一角的鐘琴母女。
“子染,你知道你這一天的行為影響有多惡劣嗎?”鐘百川冷聲訓斥,毫不顧忌同是一家人的情麵。
“大伯,子染的終身大事應該由她決定,任何人都無權乾涉。”鐘琴護女心切,立刻回道。
“無權乾涉?論資排輩,我起碼是她大外公,鐘家的代家主。”鐘百川話音頓時提高了不少。
“大哥,你先不要發火,子染這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她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鐘百川大發雷霆,整個大廳鴉雀無聲,隻有一人敢接過話茬。
對方一襲刺繡唐裝,說話間右手大拇指也沒有間斷撥動手裡那串金剛菩提佛珠。
“老三,你鐘愛古玩我從來不說什麼,但是今天我必須要說你幾句,集團的事你不想.操心就算了,可你為什麼把所有股份權都轉讓出去?”鐘百川氣不打一出來,要不是老三乾脆不插手集團事務,他倆的股份聯合起來可以直接把大股東壓下去。
“我天生就不是從商的料,與其在我這耗著,還不如交給子染,讓她把鐘氏壯大……”
“夠了!”
鐘百川本來想拉老三站隊,但沒想到對方依然跟之前一樣,隻會讓他徒增失望。
“子染,不是大外公說你,大家把鐘氏交給你,就是希望你能扛起責任,怎麼能憑著自己的私人感情意氣用事呢?”
鐘百川把注意力再次轉移到蘇子染身上,沉聲不滿道。
眼下攻擊蘇子染避婚是不太行得通了,那就迂回一下,站在家族前途的製高點來指責她。
“大伯,子染她……”
“媽,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來。”
蘇子染打斷母親的話,朝對方遞了一個不要擔心的眼色後,從位子上站起來到大廳中央。
自從接手家族產業,蘇子染就一直頂著各方麵的巨大壓力,這些壓力隨著最近外公病情的加重愈發加劇。
尤其今天的合同事件跟訂婚,更是讓她的情緒幾近崩潰。
“我不太明白大外公說的話,不知是您在憑著自己的私欲做事,還是我?”蘇子染本以為今天的事情會讓家族的人有危機感,大家會想辦法共渡難關,不曾想卻……
“你……你再說一遍?”鐘百川顯然沒想到蘇子染會如此反問,氣得直接拍桌子,茶杯中的茶水都被震得灑溢。
“那份合同對鐘氏有多重要您不會不知道,單憑趙部長的權限,他隻能接觸一些基礎事項。”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串通外人來陷害公司?鐘琴,你看看,這就是你教的好女兒。”鐘百川指著蘇子染,因為生氣手指止不住發抖。
不待蘇子染和鐘琴說話,站在鐘百川不遠處的一個年輕人卻陰惻惻開口了。
“子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大外公也是為你好,你再委屈也不能血口噴人啊。”
論資排輩,他鐘文良才是鐘家大少,鐘氏集團的繼承人應該是他才對,一直以來心裡都咽不下這口氣。
“文良哥說的沒錯,這話要是傳出去,外麵還以為我們鐘家的家教就是目無尊長。”鐘文良話音剛落,另外一個年輕人便接過話茬,揶揄暗諷道。
“子偉,不要這麼說子染,我相信要是姑父在的話,一定不會是這樣。”鐘文良看似是在幫蘇子染說話,但後半句卻著實用心歹毒。
就差直接說蘇子染“有爹生沒爹教”這種話了!
蘇子染猛地一愣,當她看向鐘琴,發現母親此時已經淚流滿麵。
“你們夠了沒有?”
蘇子染再也無法保持鎮定,長久以來的委屈和忍耐瞬間爆發。
她一直為了母親在遷就所有人,但今天一家人的醜惡嘴臉實在讓蘇子染忍無可忍。
“沒錯,我是有爸生沒爸教,可是有些人呢,你們就隻會同根相煎,窩裡內鬥,還是你們的父母教你們這樣的?”
蘇子染目光冷冷環視大廳。
她和母親被言語圍攻,除了三外公,其他人無一不是一副冷漠的看熱鬨姿態。
“反了你了,你個小丫頭指桑罵槐的罵誰呢?”話音剛落,一個中年男子直接拍桌子起身。
同時,整個大廳也炸了鍋。
“終於露出了本來麵目,剛接手公司就瞧不起鐘家人了。”
“就是,權力越大,責任也越大,跟段家結親也沒讓她吃虧,女孩子嫁誰不是嫁。”
“小聲點,人家現在可是公司總裁,連大外公都不放在眼裡呢……”
……
刹那間,明嘲暗諷如潮水般向蘇子染襲來,甚至連角落裡的鐘琴也沒能幸免。
蘇子染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但眼淚卻不爭氣地在眼眶打轉,雪瑩嬌嫩的玉手此時因為憤怒而攥得有些慘白。
就在這時,一陣不急不緩的掌聲突然在大廳響起,聲音不大但瞬間將七嘴八舌的嘈雜聲壓了下去。
“一大家子人圍攻一個女孩子,我覺得鐘家應該把‘不要臉’立成家規。”
“你他媽誰啊?怎麼混進我們家的?滾出去!”鐘文良一夥人正罵的起勁呢,突然一個陌生人闖進來出言不遜,於是立刻指著罵道。
唐承風載著鐘琴和蘇子染回到莊園後,便獨自一人在車裡等著,期間閒得無聊便下車溜達,無意中好聽到一群人指責蘇子染。
國士無雙的蘇博士對國家赴湯蹈火,而他的妻女卻遭受這樣的欺辱。
一股無名怒火瞬間從唐承風心裡升騰而起。
“我是誰?這個問題問得好。你們一群人欺負我女朋友,這賬怎麼算?”唐承風伸手將蘇子染拉到自己身後,霸氣看著一眾人。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媽當年帶野男人回來,你現在也有樣學樣。”
除了鐘百川跟家族的幾位長輩,其他人都沒有去蘇子染的訂婚宴,自然也就不認識唐承風。
聽完唐承風的介紹,一個裝扮妖豔的女孩子陰陽怪氣道。
啪!
話剛說完,臉上卻倏地多了五個手指印。
“我從不對女人動手,但欺負我女人的貨色除外。”唐承風淡淡道,冰冷的眼神嚇得女孩不由打了個哆嗦。
“外公,他動手打我……嗚嗚”女孩捂著臉看向鐘百川告狀,撕心裂肺的哭聲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裡是鐘家,還輪不到你來撒野,來人把他丟出去。”鐘百川看著孫女被扇耳光,當下也不管唐承風和赫連家族是什麼關係了,直接發話讓莊園的保鏢進來。
“小心點,這些保鏢都是外公一手挑選的……”
蘇子染拉了拉唐承風的衣角,小聲提醒。
“謝謝老婆關心,以後遇到這種情況就乖乖躲在我身後,要記住哦!”唐承風說的很大聲,而且還不忘給蘇子染來個摸頭殺。
蘇子染頓時一愣,心中剛剛升起的一點好感瞬間全無,不過卻鬼使神差地並沒有躲避唐承風的動作。
這一幕落在鐘家一群人眼裡,愈發肯定二人的關係,同時也愈發氣憤交加。
蘇子染竟然縱容一個外人在鐘家鬨事,這要是傳出去,鐘家的臉麵往哪擱!
“混蛋,真以為鐘家沒男人了?”鐘文良等不到保鏢來,罵罵咧咧就朝唐承風揮起拳頭。
“滾!”
唐承風懶得出手,直接一記高抬腳招呼在鐘文良臉上,後者來的快去的更快,在地上翻滾幾圈後才停下。
鐘文良見自己根本不是唐承風的對手,但當著這麼多家族長輩的麵又不能把臉丟大,於是索性趴在地上不起來,裝暈。
“住手!”
一聲由丹田發出的沉喝從大廳外傳來,緊接著幾個黑衣人快速衝進來對唐承風形成包圍之勢。
修武者!
唐承風微微有些詫異,沒想到鐘家的保鏢中竟然臥虎藏龍,有修武高手。
唐承風也是進入最神秘的“龍影”之後,才知道修武者的存在。
由於可以擁有變態的實力,甚至可以觸窺天道而得永生,修武者生來就要高人一等,而且一直是各大豪門世家爭相結交籠絡的對象。
隻不過看眼下鐘家人的態度,似乎並不知曉家族保鏢中竟然有修武者存在。
對方約莫四十歲左右,身著黑色中山裝,從其他保鏢的神色能看出對方應該是一眾人的頭目。
“鐘老,出了什麼事?”男子先是微微朝蘇子染點頭示意後,才向鐘百川問道。
“你們眼睛瞎了嗎?這小子竟然敢動手打舒雅和文良,把他的雙腿打斷丟出去。”鐘百川冷聲命令道。
“莫叔,不要,他是為了我才動手的。”蘇子染急忙開口,正因為了解莫叔的身手,所以才阻攔。
“不用解釋!”唐承風霸氣將蘇子染拉往懷中,目光入刀,“我倒要看看今天有誰還想欺負她,儘管放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