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冉上前一把抓住吳先生的脖子把人舉起來,單臂把人舉高的時候,胳膊上的肌肉都鼓了起來,衣服袖子瞬間就繃的發緊。
他雖然看起來還是有些胖,但現在的胖和原來的胖截然不同,若真是發足力氣,一拳打死一個人也是正常操作。
吳先生嚇得臉色發白,一邊掙紮一邊說道:“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冉道:“我的人剛剛已經偷偷查過,楊將軍家裡的房子都已經坍塌了多半,門雖然上了鎖,可是門板都已破損,院子裡荒草叢生,根本就不是有人住的樣子。”
“你聽我解釋,將軍你先把我放下來聽我解釋。”
楊七寶對陳冉說道:“我家房子確實破舊,我離家的時候就已經很破了。”
吳先生連忙道:“對對對,就是因為太破舊,所以村子裡商量了一下,把楊將軍的父母接到了彆的地方住,在......在......”
楊七寶道:“你先把他放下來吧。”
陳冉一怒:“你怎麼還不明白!”
他將手裡舉著的吳先生重重摜在地上,再一腳將將落地的吳先生橫著踢了出去,那吳先生也有五十幾歲了,被這兩下打的哪裡還能起得來。
陳冉大步上前,將長刀抽出來往下猛的一剁!
當!
一聲脆響,長刀剁在吳先生耳邊,擦著耳朵剁在青石板上,火星四濺。
“再不說實話,我就把你剁碎了。”
陳冉一腳踩著吳先生胸口,長刀指著吳先生的眼睛。
“我......咳咳,我說什麼實話,你雖然是將軍,卻也不能無緣無故打我,我身上也是有功名的人......咳咳......”
“你身上有大寧的功名,那是朝廷的恥辱。”
陳冉抬起腳朝著吳先生的鼻子就跺了一腳,這一腳下去,吳先生的鼻子好像爆開了一樣,鼻梁骨肯定是斷了,血從鼻子裡噴湧出來。
“彆......彆打了。”
吳先生不停的用衣袖擦臉上的血,掙紮著起來跪在那說道:“都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啊,我也是被逼的。”
他這話一出口,四周本來就已經圍上來準備動手的山民都怒了,其中一個人大步上前,指著吳先生怒道:“你個老匹夫,怎麼現在怪我們!”
另外一個人大聲說道:“認了就認了,有什麼可怕的,要我說,把這些當兵的全都廢在這埋了,以後不管是誰問起來都隻說不知道,誰還能怎麼樣?!”
“就是!”
“就像是對以前那些來村裡的貨郎一樣,把人殺了,東西留下,屍體隨便埋進山裡,誰知道。”
吳先生掙紮著說道:“你們知道什麼!他們,他們是將軍。”
“將軍又怎麼了!”
一個山民抓著手裡的獵刀說道:“咱們縣城官府裡的那些人,哪個趕來招惹我們,誰不知道進了我們村就已經沒了半條命,能不能活著出去要看我們心情好不好。”
“吳先生,你敢做不敢當?”
一個看起來四十幾歲的壯漢扛著一根木棍走上來,眯著眼睛
看了看楊七寶,然後冷哼一聲。
“你爹娘早就死了,被我打死的,你弟弟妹妹兩家人也早就死了,吳先生設計毒死的,都死了之後就隨便在山裡找了個地方埋下去的,已經忘了埋在什麼地方了。”
“吳先生說,你每年都會給你家裡帶很多錢回來,你給你家裡的書信,都是他幫著看的,他知道你家裡底細。”
另外一個人說道:“沒錯,你給你家裡那麼多錢,我們去要一些怎麼了?你爹娘那般的守財奴,拿著銀子不肯分給大家,他們都該死。”
“對!”
一群人圍著楊七寶他們大喊。
“就是,有錢不拿出來,那就不是找死嗎。”
“我們一開始可沒有想殺人,好端端的去要,你爹娘卻說什麼銀子都是他們的兒子送回來的,和我們沒關係,怎麼就沒關係了?都是村子裡的人,我們以前占你家的地占得,占你家的糧食占得,戰你妹妹的身子占得,怎麼就占不得你家銀子了。”
楊七寶的眼睛驟然睜大,一瞬間就滿是血絲。
“你們都該死!”
他一聲暴喝。
“哈哈哈哈.......”
四周圍著的人都笑起來,顯然沒把楊七寶他們放在眼裡,這靠蘭山村圍過來的人能有七八百,而楊七寶他們隻有五十幾個人,那些山民自然不怕。
“你要是想怪我們,就先怪吳先生。”
那個壯漢說道:“他想的辦法,先去跟你家裡人要錢,若是你爹娘願意把銀子分給大家,那就罷了,若是不肯的話,把你家裡人全都宰了,然後分了錢,以後每年吳先生還給你寫信讓你把銀子寄回來,大家每年還照樣分錢。”
另外一個人說道:“這幾年來,確實是分了你的銀子,你要是想活著回去,以後每年還把銀子都送回來,饒你一條狗命。”
吳先生趴在地上大聲說道:“你們這群蠢貨,讓他們都走了,你們還能活?朝廷調集軍隊過來,你們以為打得過軍隊?!”
陳冉一腳踹在吳先生嘴巴上,這一腳力度之大,踹的吳先生往後仰翻了出去。
“弄死他們!”
外邊的人一看陳冉又動手,揮舞著手裡的武器往院子裡衝,吳先生是村子的裡正,家裡院子算是不小了,可是一瞬間湧進來這麼多人,很快就變得擁擠起來。
“列陣!”
陳冉大步向前,一伸手把連弩摘下來:“殺光他們,有什麼事算我的!”
楊七寶一把拉住陳冉:“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來,你們不要插手,不然對你來說朝廷追問之下都會有責任。”
“老子現在不管那麼多,老子就知道兄弟家裡人都被欺負死了。”
陳冉端起來連弩瞄準衝向他們的人怒吼:“水師戰兵,殺敵!”
“呼!”
五十幾個人一聲震呼。
五十多張連弩同時發威,對於這些身經百戰的親兵營士兵來說,對付這些山民比對付黑武士兵桑國士兵要簡單的多了。
他們的連弩精準的令人膽寒,每一支飛出去的弩箭都會打進脖子心口這樣的要害位置,力求一擊必殺。
那群隻懂得野蠻鬥狠的山民哪裡有什麼作戰的經驗,從大寧戰兵端起來連弩的那一刻起,他們被屠戮就已經注定了。
陳冉已經不管那麼多了,手裡的連弩不停的點射,十二支弩箭很快就打空,而院子裡已經堆滿了死人。
“換刀!”
陳冉將連弩扔在一邊,握住黑線刀大聲說道:“以五人隊分散作戰,殺!”
“殺!”
院子一側,那個之前扛著木棒說話的家夥被楊七寶一腳踹飛了出去,那人的後背重重撞擊在土牆上,土牆都扛不住這麼大的力度,直接坍塌。
那人翻倒在院牆外邊,楊七寶大步過去,俯身把人拎起來,然後轉了半圈,頭朝下把人往地上狠狠一戳。
砰地一聲,那人腦袋戳在地上好像瞬間就被塞進了胸腔裡一樣,楊七寶眼睛裡的殺意卻絲毫未減,他蹲下來,一拳一拳朝著那人臉上猛砸,打了幾十拳,那人的腦袋都已經看不出來樣子,隻剩下一個血糊糊的禿瓢。
他打死了那個說欺辱他家人和他妹妹的男人後站起來,這才發現陳冉已經帶著人殺出院子了,一開始是數百人圍著這個院子要殺了他們,現在則是陳冉帶著親兵營的戰兵滿村子追著人殺。
陳冉發了狠,才不在乎擋在他麵前的是什麼人,是男人還是女人,又或者是老人。
他的黑線刀潑血向前,殺的眼睛和血一樣的紅。
從一開始陳冉就覺得不對勁了,那些山民敢堵住他們的隊伍,哪裡像是有什麼良善之心,如果真的像楊七寶說的那樣,在他當了將軍之後這些山民都態度大變,那又怎麼會攔住軍隊的人?
他們連眼前的軍人都不放在眼裡,又怎麼會把一個多年不回家的將軍放在眼裡。
可想而知的是,這些人從一開始知道楊七寶往家裡寄錢後就開始不停的討要,楊七寶家裡人一開始可能給了一些,但是這些人越來越過分,楊家人便決定不給了,這些人要不出來銀子了就凶相畢露。
吳先生出主意說,殺了這一家人,由他來冒充楊家人繼續給楊七寶寫信,這些年的書信都是他代筆,楊家人什麼語氣什麼態度他都知道。
楊七寶寫信說要回來看看,他就回信說不用回來,家裡一切都好,楊七寶讓家裡起一座新宅子,錢都被他們瓜分了,於是吳先生就不斷回信說不用蓋房。
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吳先生在給楊七寶回信,還騙了不少錢回來,正因為如此,這山村裡的人才覺得吳先生重要,於是事事都聽他的。
然而此時此刻,吳先生慫了,他們這些人骨子裡的凶悍野蠻又都冒了出來,誰還會管什麼吳先生。
陳冉帶著人村子裡血洗了一遍,他已經不在乎什麼殺的人是誰,心中的怒火如果不發泄出來的話他會憋死。
進山村之前就有的懷疑,到現在的暴怒,一下子都釋放了出去。
到處都是死人,陳冉帶著兄弟們回來的時候,楊七寶坐在自己家院子門口發呆。
他看向陳冉,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我回去後回向朝廷稟明。”
“這件事算誰的先放一放。”
陳冉看著他的眼睛問:“你覺得這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