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冉和純白道人兩個人用這樣儘量不打草驚蛇的方式在河道上查,當他們攔住這條拖船的時候已經查了半天還多,大部分他們上去的貨船商船甚至都沒把他們兩當回事,一個拿著木棍一個拿著掃帚把,這兩個家夥要真是打劫的,就足可見打劫這個行業有多步履維艱。
所以絕大部分船上的人甚至都沒有想過報官,這倆活寶充分展現出了祥寧神經異常人士會所的瘋癲,有一艘船上的大娘還說這倆人一定餓壞了吧,這瘋瘋癲癲的也沒人管,真可憐,還給了倆人一人一個棗子窩頭,他倆還真就餓壞了,一邊吃一邊說真香。
純白好歹臉皮還薄一些,陳冉伸手問還有嗎?
當他們查到這幾艘拖船的時候,終於找到了想找的東西,陳冉朝著遠處揮手,沒多久一艘蜈蚣快船猶如貼著水麵疾飛過來一樣,蜈蚣快船上的水師戰兵迅速的跳上拖船控製住所有船夫。
船老大嚇得魂飛魄散,雙手抱著頭跪在那:“我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是有人雇我們把船送出去的。”
沈冷跳上來,走到船老大身前問了一句:“誰雇的你?”
“昨天我們村子的裡正帶著一個人來找我,說是他的親戚,想運幾船的沙子,說沙子是從官府的沙場買來的,有官府開具的手續憑證,我們就是跑拖船生意的,所以就答應了,給的酬勞也不低。”
“可是那個人很奇怪,說他有船也都已經裝好了,隻是突然之間他的夥計們因為出現內訌打了一架就走了,把船也扔在這,他說讓我們把他的拖船和沙子一起送回去,我們回來時候的路費,他加倍給。”
沈冷問:“送去哪兒?”
“說是送去安陽郡西園縣。”
船老大一個勁的解釋:“這事我們村子的裡正也知道,就是他帶人來找我們的,我們實在不知道沙子下邊居然有糧食啊,要是不信現在就可以回我們村,有人能給我們證明。”
“把船靠岸。”
沈冷吩咐了一聲:“仔細查查,看看船上到底有多少糧食,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為了方便查案,沈冷和他的水師戰兵都沒有穿戰服,但這艘蜈蚣快船已經足以證明身份了,除了水師,沒有彆的地方還配置蜈蚣快船的。
拖船靠岸,沈冷吩咐人戒備,然後讓船老大他們找來鐵鍬之類的東西,把船上的沙子翻開。
“有東西!”
陳冉在第二條拖船上喊了一句,他在沙子深處挖出來一口箱子。
沈冷跳到第二艘船上,用刀柄把箱子上的鐵鎖砸開,掀開箱子看了看,裡邊滿滿的都是銀子,取出來一錠看了看底麵,還有大寧戶部的印記。
“失蹤的戶部官銀。”
沈冷大聲道:“繼續翻。”
這第二艘拖船上一共翻出來六七口箱子,都裝滿了官銀,粗粗算起來,這六七箱銀子差不多能有三四萬兩。
船老大的臉色已經白的好像紙一樣,手都在顫。
“真的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就是收了些酬勞送船的啊,我們都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人,真的不知道這沙子下邊藏了東西。”
沈冷回頭看了他一眼:“還沒說你有事呢,先把沙子都翻一遍。”
船老大連忙點頭:“是是是,先找,我們先找。”
就在這時候從官道上有一隊騎士縱馬而來,到了不遠處才看清楚是大概幾十名官府的衙役,為首的那個人身穿捕頭官服,不過也隻是從七品而已。
可沈冷他們身上沒有官服。
捕頭從馬背上跳下來,冷眼看了看沈冷他們:“哪裡來的強盜水匪,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搶劫船隊!來人,把他們都給我拿下!”
幾十名捕快抽刀向前,看起來氣勢洶洶。
陳冉跳到岸上,把腰帶上的水師鐵牌摘下來遞給捕頭:“我們是大寧水師的人,正在此處查案,這是我的腰牌。”
捕頭那鐵牌接過來看了看,皺眉,然後一甩手將鐵牌扔到一邊:“居然還敢冒充戰兵,你們身上沒有軍服,這鐵牌想必也是假的。”
陳冉臉色一寒:“把牌子給我撿回來。”
捕頭哼了一聲:“居然還敢裝,給我拿下!”
兩個捕快持刀朝著陳冉走過來,其中一個伸手抓向陳冉的衣領,陳冉抬起手抓著那個捕快的手腕一扭一壓,捕快嗷的叫了一聲後蹲了下去。
另外一個捕快眼看著自己人被打了,毫不猶豫的一刀朝著陳冉的脖子剁了下來,就是奔著直接殺人來的。
陳冉一腳踹在捕快的小腹上,那人佝僂著身子往後摔倒,疼的齜牙咧嘴,一時之間想站起來是不可能了,陳冉這一腳的力度,尋常人怎麼可能輕易受得了。
“抗拒執法,殺!”
捕頭喊了一聲,伸手把腰帶上掛著的連弩摘下來就要朝著陳冉點射。
一塊銀子飛過來,啪的一聲打在他握著連弩的右手上,那把連弩被打掉在地上。
沈冷從船上一躍而起,猶如一隻振翅的雄鷹般掠到了岸上,他大步走到那個捕頭身前,此時那捕頭的臉色已經變了,抬頭看向沈冷:“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襲擊官差!”
啪!
他的話剛說完,沈冷一巴掌扇在他臉上,那隻大手張開了跟鐵蒲扇一樣,扇在捕頭的臉上直接把人扇的橫著倒下去,捕頭疼的一聲悶哼,掙紮著起來,一把將腰刀抽出,刀子抽出一半的時候,沈冷一腳踹在刀柄上,長刀又回到了刀鞘裡,一腳之力,連刀帶刀鞘飛了出去。
捕頭眼睛都瞪圓了,看了看空了的手又抬起頭看沈冷。
啪!
又是一個耳光。
捕頭再次被扇的倒在地上。
“你們死定了!”
捕頭再次掙紮著爬起來:“給我放箭!”
那幾十名捕快立刻將弩箭摘下來瞄準。
“全都卸了兵器。”
沈冷吩咐了一聲。
岸邊他的十幾個手下立刻衝上去,那些捕快人數是他們的三四倍,可是動起手來差距立刻就顯現出來,基本上都是一個打三四個的水師戰兵占儘優勢,片刻之後,幾十名捕快連箭都沒有來得及射出去就全都被放翻在地。
十幾個親兵站在那,連一個受傷的都沒有。
所有的刀子和弩箭都被卸掉扔在一邊,沈冷的親兵們甚至刀都沒有用,赤手空拳乾翻了所有捕快。
“把那塊牌子撿回來。”
沈冷指了指捕頭之前扔掉的陳冉的鐵牌。
捕頭嘴角抽動著,眼神凶狠:“你們一個都走不了。”
啪!
他臉上又挨了一個耳光。
“去撿。”
捕頭嘴裡都是血,牙齒都被扇掉了好幾顆,可見沈冷的手勁兒有多大,他過去把陳冉的鐵牌撿起來,然後耷拉著腦袋走回到沈冷身邊:“撿了。”
沈冷把鐵牌接過來,舉到他眼前問:“你認得嗎?”
“我怎麼知道是真的假的!”
捕頭眼神慌了一下,但他肯定很清楚,如果他此時說認得,事情就會變得很嚴重,他隻能咬著牙說不知道真假。
“你認不出?”
沈冷又問。
捕頭抬起頭看了沈冷一眼,但是很快就又把頭低下來,雖然隻是很快的掃了一眼而已,可是對麵這個年輕漢子眼睛裡的那種凶光,他害怕。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區彆,一個在戰場廝殺過無數次的人,在屍山血海中往來的人,在動怒的時候,眼神裡的凶光有多重,隻有親眼看到才能明白。
“我......認不出來,你們身上又沒有軍服。”
沈冷把鐵牌扔給陳冉,陳冉掛回腰上。
他回頭吩咐道:“放一個人回去,讓他們的地方官來見我。”
其中一個捕快被放走,真的是撒丫子就跑。
“我本就懷疑這案子和你們地方官府有關,可我沒有想到你們會這麼蠢,還想捂著。”
沈冷看向那個捕頭:“等你們的地方官來了,我想看看他怎麼辦。”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官道上一陣塵土飛揚,大概幾百名廂兵衝了過來,為首的看官服是一位縣丞,這些廂兵衝過來後立刻形成了合圍。
縣丞催馬向前:“你們是哪裡來的凶徒,居然敢襲擊官差,試圖造反!”
沈冷皺眉,這些人上來就給扣帽子,顯然是他們心裡有鬼。
陳冉跨前一步,再次摘下來腰帶上的水師將軍鐵牌:“我是大寧東海水師將軍陳冉,在此辦案,你們的人直接動手想要殺人,被我們的人拿下。”
縣丞臉色變了變:“你們是東海水師的人?東海水師的人怎麼可能在我縣地界,你們身上沒有軍服,手持假的將軍鐵牌,而且還敢在河道上打劫行凶。”
他伸手指了指陳冉:“現在立刻都跪下來受綁,然後給我帶回縣衙,不然的話就地正-法!”
陳冉皺眉:“你為什麼不過來看看我手中將軍鐵牌的真偽?!”
縣丞似乎猶豫著,過了一會兒後咬牙喊道:“這些凶徒假冒官軍,罪不可恕,聽我號令,全部格殺!”
人數就是他的底氣,沈冷這邊隻有十幾個人,而他們有數百人。
在那一瞬間,縣丞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把人都殺了,管他是什麼人,什麼身份,上邊若有追問就說殺的都是水匪,這些人身上沒穿軍服,朝廷又沒有讓東海水師的人查案。
數百名廂兵在縣丞的命令下來立刻往上圍,將背後掛著的弓摘下來,抽出羽箭準備擊射。
就在這時候,河道上遊,一艘三十幾丈長的萬鈞戰艦開了過來,戰艦上,沈冷的親兵們將戰艦一側兩架弩陣車上的帆布掀開,弩陣車調整方向瞄準過來。
沈冷伸手指了指那些廂兵後邊,其中一架弩陣車開始噴火,一瞬間,數以千計的火箭傾瀉-出來,密密麻麻,官道兩側的草叢和矮樹頃刻間被削掉了一層,樹皮和木屑紛飛,地麵上被炸出來一個一個的土坑。
縣丞嚇得從馬背上跳下來,躲在馬後邊瑟瑟發抖。
另外一家弩陣車轉過來,瞄準了廂兵這邊。
“現在。”
陳冉大步走到那些廂兵們麵前,大聲喊了一句:“棄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