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散看向澹台袁術:“我以為是五十萬兩,一場十萬兩,我都忘了沈冷加注這事。”
澹台袁術道:“我卻記得清楚,一場十萬兩,加注五十萬兩,一共一百萬兩。”
在旁邊的武新宇扶額長歎。
葉雲散和澹台袁術同時看向武新宇:“你這是什麼意思?”
武新宇道:“幸好二位都不在戶部做事,不然大寧真的是......真的是一言難儘,兩位怕不是真的忘了吧,沈冷剛剛談判的時候說的是一場加注到十五萬兩,五場連勝再加五十萬兩。”
“有嗎?”
澹台袁術看向葉雲散,葉雲散搖頭:“我沒聽清楚啊。”
兩個人都訕訕的笑了笑,澹台袁術是真忘了,而葉雲散是真的走神了。
此時沈冷正在和黑武帝國的人交涉,對麵顯然沒打算這麼輕易就認了,隻打了一場,跑了四個,這樣的連敗五場他們怎麼可能輕而易舉會接受。
對於黑武來說,這比真的打輸了五場還要恥辱。
“你一共選了一百個人。”
心奉月怒視著青樹:“一百個人之中就有四個是寧國的奸細,而彬葉還是你的好朋友,你們兩個曾經形影不離,青樹......我不知道現在還該不該信任你,我甚至在懷疑把南院大軍交給你是不是對的。”
“陛下。”
青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陛下,臣確實疏忽,可是這些寧國的奸細無孔不入,他們又不是寧人,而且,而且臣才剛剛接手......”
心奉月長歎一聲,他也知道這事怎麼能都怪青樹?南院大營之前是遼殺狼的,另外的隊伍是蒲落千手的,真要細細的追究起來,最早的時候還是他選了青樹,彬葉和歌雲達三個人送到蒲落千手軍中的。
追究的起來的話豈不是連他自己都要追究,然後給他自己定一個什麼罪?私通敵國?
正說著就看到比武場上那個主持官員跑回來,到了高台下邊後俯身說道:“寧國大將軍沈冷要求現在就結算剛剛他們連勝五場所贏取的銀子。”
“他結個屁!”
青樹怒道:“人都是他們的人,我不承認是我們黑武輸了。”
那主持官員一臉的憤懣:“卑職也是這麼說的,可是他態度很強勢,說如果不結算的話後邊的就不用繼續打下去了,他說他們已經連勝五場足以說明黑武遠不如寧國,還說我們的人吃藥都不行。”
青樹看向心奉月,這樣的比試還有必要繼續下去嗎?可他不敢問,這比試是心奉月想出來的,此時能做主的也隻是心奉月一人。
“讓沈冷過來和我談,看他敢不敢過來。”
心奉月沉默片刻之後吩咐道:“沈冷自己過來,其他人都不行。”
主持官員連忙跑回去把心奉月的話告訴沈冷,沈冷聽完了之後忍不住笑起來。
“你回去問問心奉月,是不是以為什麼都是他說了算?收起來那一套吧,他沒資格。”
沈冷說完這句話後又搖了搖頭:“算了,不用去問了。”
他轉身往回走:“比武取消!”
“呼!”
將士們應了一聲後,大寧這邊的隊伍開始動起來,澹台袁術和武新宇他們也起身,親兵們把他們坐著的椅子都收了。
高台上,心奉月的臉色難看的要命,然後發現自己的怒火其實沒有任何意義,他有什麼辦法去命令寧人聽他的話?
比試連敗五場,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連敗五場,那些小國的使者還在那看著呢,一切都變得失控起來,可是想想從一開始一切都不可控。
寧人可以放棄一百多萬兩銀子不要,可是寧人贏了,他們扭頭轉身就走的時候那一股驕傲得意的勁兒,仿佛已經一個耳光抽打在心奉月臉上,而心奉月現在能做什麼,是喊一聲你站住,還是喊一聲你再打一下試試?
以往的時候,當有人對心奉月提及弱國無體麵這句話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去想過,因為黑武足夠強大,強大到讓這世上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敢指手畫腳,都不敢說黑武是弱國。
然而大寧皇帝李承唐的禦駕親征之後,這一切都變了,黑武的內亂在不知不覺中愈演愈烈,黑武已經不是一個強國,隻是看起來依然那麼大。
龐大的驅殼下,卻沒有力量。
青樹在看著心奉月,所有人都在看著心奉月,這場比武最終變成了鬨劇,而寧人並不在乎。
“給!”
心奉月忽然喊了一聲:“黑武輸得起!”
隨著這一聲喊,每一個黑武人都覺得支撐著他們尊嚴的東西倒塌了。
可是不給,眼睜睜看著寧人走了,支撐著他們尊嚴的東西一樣也會倒塌。
“你們都看到了。”
心奉月聲音顫抖著說道:“當你們的敵人比你們都要強大的時候根本就不把你們放在眼裡,而你們能做什麼?”
心奉月長長吐出一口氣:“黑武曾經讓整個世界都顫抖,現在一個寧國就讓黑武的尊嚴在顫抖,我曾經無數次的聽身邊的人說過,黑武的曆代汗皇都說過要飲馬南平江,要踏平長安城......”
“多偉大的夢啊。”
心奉月頹然的坐下來,看著下邊那些仰望著他的年輕將軍們:“我本想著,用這樣的一場比武來告訴所有人,黑武人是不會那麼輕易認輸的,可是寧人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們,你們黑武人的不認輸就是個笑話。”
“四個人。”
心奉月身處四個手指:“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年輕人,他們都是,可他們也都是寧人派來的奸細,如果不是有這樣一場比武,他們就會一直都潛伏下去,就在我身邊,就在你們每一個人身邊。”
心奉月再次長長吐出一口氣,胸腔之中積壓著的東西卻根本就吐不出去。
“你們之中還有誰是寧人的奸細,我放你們走,現在就走吧......留下的人,不想打的也走吧,黑武......不再是曾經輝煌的黑武了。”
“我打!”
“我也打!”
“陛下,我們打!”
高台下邊的黑武年輕人往前擠,他們擠在高台附近看著心奉月呼喊。
“陛下,讓我打!”
“我打下一場!”
心奉月扶著寶座的扶手換換的起身,走到高台邊緣處站住,沉默片刻之後深深的一拜:“帝國的體麵,靠你們了。”
青樹在這一刻也忘記了對心奉月的仇恨,也忘記了自己還想著怎麼殺了這個人,此時他隻想將寧人擊敗,像寧人那樣昂起頭。
“我去和沈冷談。”
青樹從高台上一躍而下,大步朝著沈冷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喊道:“沈冷!站住!”
沈冷回頭看了一眼,青樹加速衝過來,跑到比武場正中後停下來,朝著大寧軍陣這邊喊道:“雖然你們贏的卑劣,但黑武帝國不是輸不起,你們所贏得的銀子會如數送過去,如果你們還有種的話就繼續打!”
沈冷邁步走向比武場,一邊走一邊說道:“在宣告你們黑武人還還有尊嚴嗎?”
他走到青樹對麵站住,看著青樹說道:“彆那麼費事了,打三十二場沒意義,我來和你打,你不是想奪回黑武失去的尊嚴嗎?來,在我身上奪,你殺了我,大寧從你們黑武人手裡奪走的從米拓河到格底城的千裡疆域還給你們,你放心,我不會認輸,所以隻有兩個結果,你殺我,我殺你。”
青樹剛剛還一腔怒火還滿懷鬥誌,聽沈冷說完之後一下子就懵了。
沈冷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三十二場比試打了五場,黑武人連敗五場,可是他不認為會一直輸,然而沈冷的話把他逼到絕路了。
“想要尊嚴,想要體麵,自己來拿。”
沈冷指了指腳下:“此時你我都在比武場上,你已經是大將軍了,我也是大將軍,你我都有足夠的資格來代表各自的國家打這一場,大吼大叫的沒什麼意義,朝著你手下那些年輕人發脾氣也麼有意義,我就站在這呢,蒲落千手我殺的,我等你挑戰。”
青樹站在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打?就這樣和沈冷交手了?
不打的話,他怎麼回去?硬著頭皮回去的話會被多少人恥笑,他還想領著南院大軍去乾一番大事業,還想在黑武這般混亂的時候力挽狂瀾,可如果他現在真的扭頭就走的話,還有誰會信服他。
一個在比武場上被寧人嚇得扭頭就走的人,黑武帝國的百姓們也好,軍人們也好,怎麼可能相信他這樣的人能帶著黑武人再次崛起?
那是一輩子也洗刷不掉的屈辱。
“我......”
青樹下意識的抹了抹胸口,胸口的衣服裡是他的那兩顆月神賜福,他的刀鞘裡已經灑了迷骨散,他的左手衣袖裡縫了一個暗袋,剩下的迷骨散都在其中,他隻是還沒有來得及灑在自己身上。
他有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圍巾帶著呢,隻是也沒有來得及把仆月給他的藥粉灑上。
“要麼戰,要麼滾。”
沈冷看著青樹的眼睛說道:“如果沒有勇氣和我打,就沒資格站在我麵前,你現在可以走了,去換一個有勇氣有資格的人來和我打,不需要是什麼大將軍,替換你的人不管是大將軍還是士兵,能代表你們黑武人尊嚴的男人就夠了。”
“好!”
青樹一聲暴喝。
“我,黑武帝國南院大將軍青樹,和你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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