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水路停了很多船,以至於後麵的士兵不得不從遠處一艘一艘的跳過來,陳冉帶著親兵登上東窯島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到了山頂上一處稍顯平坦些的地方才找到沈冷,沈冷和手下八十九個人坐在那,血糊糊的人在陽光下好像散發著熱氣,又或是沒散掉的殺意,以至於他們頭頂上的空間都有些扭曲。
平均算下來,他們每個人殺了十幾個敵人,可實際上沈冷王闊海杜威名三個人殺的加起來,數字大的能讓人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沈冷看到陳冉過來之後指了指遠處:“去搜搜營房,看看有什麼東西值不值得要。”
陳冉嗯了一聲,過來遞給沈冷一壺水:“你先喝口水,我帶人去搜搜,杜將軍的人呢?”
“撤下去了。”
沈冷道:“他不好意思去清點求立人的東西,我與他說了兩次他隻是不肯,你帶人去吧。”
陳冉轉身帶著親兵們去營房那邊,求立人在這東窯島上已經盤踞兩年,這地方地勢得天獨厚,整個求立可能都找不出來第二個如此易守難攻之處。
沈冷看了一眼手下人:“餓不餓?”
“餓。”
王闊海靠在一棵樹上嘿嘿笑:“餓的很嘞。”
肚子咕咕叫,身體也很誠實。
沈冷道:“你們歇著,我去求立人的廚房看看有什麼能吃的。”
王闊海起身:“我跟將軍去。”
這山上可以搭建房屋的地方倒也不是很多,空地大部分都種了糧食,顯然求立人在東窯島上的日子也沒有感覺上那麼自在,從他們恨不得在能看見土的地方就種上糧食也能推測出來食物對他們來說彌足珍貴。
在廚房那邊轉了一圈,能吃的東西除了玉米之外也沒什麼了。
“這麼窮。”
王闊海在櫃子裡扒拉了扒拉,沒有一樣東西能勾起食欲。
“外麵的玉米能吃了。”
沈冷從廚房拿了把菜刀出去,院子裡種了一些玉米,把能吃的都砍了下來,又找了一口大鍋煮上,沒多久玉米的那種清香就逐漸釋放出來,王闊海肚子又開始咕咕叫。
煮熟了之後王闊海端著一個大盆把玉米送到剛才休息的地方,士兵們一人兩個,那一身征塵再加上血滿全身,啃玉米的樣子讓人有幾分心疼。
陳冉跑回來的時候麵前飛過來一個玉米,他一把接住哢哢啃了兩口,走到沈冷麵前嘴裡含含糊糊的說道:“意想不到的驚喜,在營房後邊發現了一個山洞,裡邊居然還藏著七八個求立人,差一點被他們搞了我,還好我反應快。”
他回頭指了指:“山洞裡有不少好東西。”
沈冷起身:“過去看看。”
兩個人回到山洞那邊,這山洞居然不小,之前王闊海一人殺入營地的時候有七八個求立士兵膽寒逃進山洞躲起來,剛剛陳冉進來的時候差一點被冷箭給乾掉,那幾個人被陳冉殺了,還有兩個活口綁了跪在一邊。
陳冉打開一口箱子:“驚喜不。”
那箱子裡滿滿當當的都是金銀。
沈冷嘴角一勾:“有多少?”
“粗粗估算也有個幾萬兩銀子吧。”
“不止。”
有親兵從山洞深處跑出來一臉的驚喜:“後邊還有。”
沈冷他們隨著親兵回到山洞深處,發現居然有個暗門,用一塊石頭擋住了,剛才親兵發現有些光亮從石頭後邊縫隙裡露出來,幾個人將石頭推開才發現彆有洞天,山洞之中的山洞,裡邊點著火把倒也還算明亮,山洞裡堆積著很多物資,不過沒有一樣是吃的,所以王闊海一陣陣失望。
“好家夥。”
陳冉看的眼睛都有些發直:“這個阮宰西真特麼有錢。”
這個山洞裡堆著上百口木箱,隨便打開一口裡邊都是求立的官銀,一錠一錠的碼放整齊,一箱子就有差不多五千兩,這裡有上百口箱子,陳冉粗粗算了算已經樂的合不攏腿。
“大幾十萬兩啊。”
“這家夥怎麼這麼有錢?”
“應該是當初逃過來的時候,順走了求立水師大營的存銀。”
“守著這麼多銀子有什麼用,連塊豬肉都買不到。”
王闊海哼了一聲:“沒意思!”
在他看來,幾十萬兩銀子也不如現在給他一鍋燉肉加幾個白麵饅頭。
陳冉湊近沈冷問:“怎麼處理?”
沈冷歎道:“我們什麼時候對銀子有興趣了?”
陳冉:“我們時候對銀子沒興趣了?”
沈冷:“那你還問!”
陳冉嘿嘿笑了笑:“懂了。”
杜偉誌的隊伍已經撤到海岸那邊,東窯島是沈冷打下來的,他哪裡好意思插手,當然也更不會想到這小小的東窯島上居然有數十萬兩藏銀,這麼大一筆銀子足以給沈冷的水師把裝備換一茬,銀子放進天機票號的話作用會更大。
“這邊還有好東西!”
杜威名從角落處翻出來個箱子,打開之後驚了一下:“是求立的傳國玉璽。”
沈冷:“假的吧。”
杜威名也覺得是假的:“按理說真的傳國玉璽怎麼可能在阮宰西手裡,不過是個四品將軍而已,又沒有守過都城,真的傳國玉璽不是已經送去長安了嗎?”
“那這玩意是什麼傳國玉璽。”
“那誰知道。”
沈冷把玉璽拿過來看了看,心說這玉璽上邊也是奇怪了,就不能刻上國號?
“先收起來,回南屏城之後交給大將軍看看。”
沈冷把玉璽扔給杜威名:“收好。”
杜威名嗯了一聲,把東西收起來又往箱子裡看了看:“可能不用去問大將軍了。”
他從箱子裡取出來一把劍遞給沈冷,沈冷看了看那劍,劍鞘上鑲嵌著九顆寶石,雖然蒙塵,可依然能看出來每一顆都不是凡品,劍鞘的一側刻著一個周字,翻過來另外一側刻著三個字......天子劍,天子劍上的九顆寶石象征天下九州。
“大周天子劍?”
沈冷楞了一下:“楚之前的大周?”
那時候天下諸侯數百,強者擁兵幾十萬,小者擁兵幾千,可是不管大小諸侯都奉周天子之命,當時有句話說天子劍號令天下,周天子出行配天子劍,所到之處,諸侯跪拜。
周被楚所滅,後來周天子劍就不知下落,楚開國皇帝當時還勃然大怒,後來派人尋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據說是被一位楚國的開國大將私藏,楚皇下旨將這位大將抄家滅門然而也是一無所獲,因為這件事楚皇被後世罵的極慘,都說那位大將是冤枉的,事實真相卻早就已經無據可查。
如今周天子劍在求立這孤島上重見天日,山洞裡的每個人都感覺有些怪怪的,他們下意識的看向沈冷,把沈冷都看的有些發蒙,拿著天子劍看看眾人,眾人看著他。
“上交吧。”
沈冷歎道:“這東西燙手。”
“要是......”
杜威名聲音很低的說道:“留下呢?”
一件大周傳國玉璽,一柄大周天子劍。
王闊海咽了口吐沫:“留下也沒什麼事的吧......反正隻有咱們自己人知道。”
陳冉也看著沈冷:“是不是天意?”
沈冷搖頭:“天意個屁。”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仿佛天子劍有一種誘惑力,又好像已經黏在他手裡了似的。
陳冉往四周看了一眼:“不管留下還是上交,所有人都記住,這東西現在在將軍手裡的事暫時誰也不要說出去!將軍把咱們當兄弟,當兄弟的不能害了將軍。”
“知道!”
眾人應了一聲。
可正因為陳冉說了這樣一句話,所有人看向沈冷的時候,眼神裡仿佛多了一種熾熱。
六天後,南屏城。
沈冷沒有按照原計劃一路向南去聖徒城而是返回南屏城,兩個原因,第一是白撿了大幾十萬兩銀子,這筆錢不是個小數目,沈冷把銀子從東窯島運回來之後就想辦法轉交給了林落雨,這筆銀子進入了天機票號。
第二件事是天子劍和傳國玉璽。
書房。
沈先生看了一眼擺在桌子上的天子劍:“這東西確實燙手......周天子啊,那時候楚皇沒有得到周天子劍,後來吩咐人秘密打造了一把假的,可能是覺得太過自欺欺人,於是又做了一場戲,在楚國都城修建了一座高台,楚皇當眾將假的周天子劍毀掉,用以昭告天下周國已滅,或許是覺得那假天子劍一旦被人認出來豈不是太丟人?索性還不如做個毀了的假象,可是後來一直到楚滅,曆代楚皇都沒有放棄對周天子劍的尋找,楚國開國皇帝毀掉假的天子劍之後,召集天下最強鑄劍師,打造了一把新的天子劍,名為帝運。”
沈冷看向沈先生:“楚先生手裡那把?”
“嗯......交給陛下了。”
沈先生道:“陛下得楚帝運劍,不少人都說這是一種象征,陛下也極開心,可實際上,楚帝運劍的象征意義遠沒有周天子劍那麼大,若是陛下得了真正的周天子劍會開心壞,然而......一直都有一種說法,叫得天子劍者得天下,那時候周有數百諸侯,諸強瓜分天下,周天子後來反而成了擺設,那些諸侯人人對天子劍夢寐以求,隻要拿到天子劍便可稱帝取代周天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天子劍比傳國玉璽更有價值。”
他看了沈冷一眼:“所以你應該明白這兩件東西有多可怕。”
沈冷點了點頭:“所以先生的意思是?”
沈先生的視線落在天子劍上,看一眼,強行把目光挪開,然而片刻之後就又忍不住看過去,那天子劍上的魔力仿佛能攝人心神,他猶猶豫豫的看了沈冷一眼:“不然......先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