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紅袖隻說了兩個字......誰管?
誰還管?
站在二樓的曹純看到雲紅袖進來微微搖頭,而那個之前還想讓沈冷把臉上黑巾取下來的錦衣胖子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來什麼,轉身回了之前包房,沒多久就拿了自己的東西下樓而去,經過雲紅袖身邊的時候看了她一眼,似乎稍稍有些不滿。
雲紅袖淡淡的說了一句稍後會有人找你聊聊,錦衣胖子像是顫了一下,加快腳步離開。
雲紅袖邁步走到大堂正中,掃了一眼,於是人們反應過來迅速的離開,不多時,原本還熱熱鬨鬨的金秀坊裡就變得冷清起來。
曹純擺了擺手,守在門口的人隨即將大門關上。
“一個不知道什麼地方來的道人我還沒放在眼裡,道宗是大寧國教,可道人也不能不講道理。”
曹純走到樓梯口,他在中間,沈冷在樓上雲紅袖在樓下。
“可是一個道人居然把雲大家也能驚動,我便好奇,你是個什麼樣的道人?”
沈冷沒回答,而是看向雲紅袖:“這件事牽扯進來不好。”
雲紅袖沉默片刻:“葉流雲是我朋友,我朋友不多。”
沈冷聳了聳肩膀,忽然腳下一沉,人從三樓急速下墜,樓梯被踩的坍塌下去,一瞬間塵煙激蕩木屑紛飛,沈冷從三樓墜到二樓,看了看自己四周這亂糟糟的樣子微微搖頭:“你的人說謊這不好,他說你在三樓。”
曹純看了看沈冷背後露出來的刀柄:“我說呢,原來是個假道人,大寧軍方的人什麼時候膽小到要這麼藏頭縮尾的還要假扮道人?”
沈冷卻沒動手,而是往後退了幾步,在他身後是二樓的窗口,如果曹純要走的話似乎最近的出路就是那,之前上樓的時候沈冷就已經觀察過,領兵多年,他早已經習慣了時刻留心身邊環境。
站好之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雲紅袖說葉流雲是她的朋友,所以沈冷的意思是你先來。
雲紅袖邁步要上樓,曹純聽到葉流雲這個名字之後臉色就變了變,他隻是不明白為什麼會找到他身上,他這條線和天字科其他的線根本就沒有聯係,哪怕是奉寧觀裡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就算是甄殺商都不知道,這條線直接與東宮有關,而在之前,這條線甚至與東宮都沒有什麼關係。
他姓曹,在東宮太子身邊有個太監也姓曹,曹安青曾經說過大學士沐昭桐對他一家有救命之恩。
“抱歉。”
曹純指了指雲紅袖:“你不用上來了。”
他手腕一翻,袖口裡滑出來一把匕首,他沒打算攻擊誰也沒打算逃走,雲紅袖有多強他心知肚明,那個該死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道人阻擋了最近的也是最有把握的退路,而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不斷的跟自己說一句話......準備著,以死儘忠。
匕首頂住了他自己的心口。
“是不是很沒有意思?”
曹純揮手讓原本已經聚集起來的手下人散開,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必要。
“我反正覺得你們應該覺得沒有意思。”
曹純的嘴角帶著滿足的笑意,不僅僅是滿足,還有得意。
“就算你們瞎貓碰死耗子似的找到我這,你們也有自信比我強許多,所以你們都很樂觀,可是你們樂觀的太早了些,總得活著抓住我才行對不對?”
他一邊說話一邊把匕首往自己心口裡按,刀尖紮進去之後他便再也按不進去。
所以原本得意的他臉上表情逐漸凝固。
“看,是不是想的有些簡單了?”
沈冷看著曹純認真的說道:“你高估了人對疼痛的忍耐力,我都沒有見過幾個能不借助外力靠自己把刀子紮進自己心口裡的,但是你也不要氣餒,道宗救人於水火,我來教你,你應該換個法子,你把匕首頂住牆,然後自己撞上去,這樣應該好一些。”
沈冷一邊說還一邊比劃,看起來是個好老師。
雲紅袖皺眉:“你真的想讓他死?”
“我本就是來讓他死的。”
沈冷回了一句。
雲紅袖問:“可以從他嘴裡問出來不少東西。”
“比如呢?”
沈冷問。
雲紅袖像是看白癡一眼看著沈冷,心說這還有什麼比如?比如他可能和皇後有關,比如他可能和那位逃匿的大學士有關,比如他可能和東宮太子有關,比如他對天字科很熟悉......可這些比如她能說出來?
沈冷搖頭:“你看,原來你也不知道比如什麼。”
他看向曹純:“你為什麼還不動手,難道你看不出來咱們兩個是一夥兒的?我正在極力的為你爭取時間啊,她都被我唬住了,趕快動手,遲則生變!”
曹純一臉疑惑的看著沈冷,實在不明白沈冷為什麼是這樣的態度。
沈冷看他還沒有舉動似乎著急了,朝著曹純走過去:“你是不是按不下去了?我來幫你。”
曹純往一側退了幾步:“站住!”
沈冷真的站住了。
曹純看了看沈冷又看了看雲紅袖,忽然間轉身,胸口頂著匕首朝著牆撞了過去,就在這時候他腳下的樓板忽然間破開一個洞,一隻手從樓板下邊伸出來要抓住曹純的腳踝,曹純的武藝雖然算不上什麼強者,可反應也還不錯,在樓板破裂的瞬間他猛的抬腳,那隻手竟是沒能抓住。
二本道人在一樓跳起來,拳頭打破了樓板,那隻手將將要抓住曹純腳踝的瞬間曹純抬腳了,二本道人感覺到手上一空,呀的叫了一聲,舌頭往外吐著,竟然硬生生的又往上拔高了一些,人在半空之中自然不好發力,他吐著舌頭雙腿一蹬猶如蛤蟆似的。
拔高起來的二本道人手指觸碰到了曹純的腳,二本道人又什麼都看不到,所以碰到了那就抓吧,可是距離稍稍有些偏差,他沒辦法一把攥住,隻能是憑著感覺往前一捏,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曹純的大腳趾,雖然隔著一層靴子,可捏的卻很穩很有力。
二本道人翹著蘭花指捏著大腳趾把曹純拽了下來,砰地一聲,曹純一條腿從樓板缺口漏下去,這下二本道人算是能抓實在了,兩隻手抱著曹純的大腿往下拽,曹純是一條腿漏下來了,另外一條腿彎曲著卡在那,當然卡的更重要的地方不能說出來,按照朝廷規矩,就算是直接寫出來都不行。
二本道人吐著舌頭發力往下拽,曹純在上邊被卡住那個地方吐著舌頭慘叫。
他拉一下,樓上卡著的那個叫一聲,拉一下,叫一聲......
窗口蹲著的黑眼捂臉:“好慘。”
旁邊窗口,斷看著也捂臉:“慘不忍睹。”
另外一個窗口舍卻搖頭:“瞎說,我覺得挺好看的。”
雲紅袖覺得不太好......這不是她印象裡的江湖高手出手該有的那種風度,她認識的人中,葉流雲風度翩翩有宗師氣度,韓喚枝雖然陰沉可也是大家之氣,那兩個道人?一個在樓上吸引曹純的注意力,另外一個從樓下偷襲,偏偏偷襲的還這麼不正經。
所以她隻好轉身,她也有大家之氣啊,總不能在這樣的場合直接笑出來,那樣對她的形象不好。
金秀坊的一個房間,二本道人看著四周的粉紅色裝飾有些好奇,沈冷在旁邊審問曹純,而他在屋子裡來來回回的走動,看到什麼都覺得好奇。
在床上看到有個紅色的東西過去捏起來看了看,那東西說是衣服吧,就是一塊小小的布,說是布吧,做工剪裁好像還很不錯的樣子,他看了沈冷一眼,拎著這塊布走到沈冷身邊壓低聲音問:“這是什麼?”
沈冷瞥了一眼回頭,又瞥了一眼。
“這個......你管它做什麼?”
二本道人捏著那塊布:“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可我也不明白為什麼看著這簡簡單單的一小塊布我竟然有一種臉紅的錯覺,心跳也在加速。”
沈冷:“你臉紅不是錯覺,你臉紅的跟紅肚兜似的。”
二本道人:“你這個比方打的不好,紅肚兜又是什麼東......”
他把手裡的東西捏著舉高放在眼前,然後一驚:“紅肚兜?”
沈冷:“一邊玩去。”
二本拿著紅布兜到一邊研究去了。
沈冷坐在曹純對麵:“我不是廷尉府的人,所以我不需要按照朝廷規矩來,現在問你兩個問題你給我準確答複,然後你可以繼續去死,如果不願意答複我的話那就隻能把你送去廷尉府,那樣的話是生不如死......第一,刺殺葉流雲和韓喚枝的事是誰主謀?人在何處。”
曹純哼了一聲。
沈冷往旁邊看了看,沒什麼趁手的東西,於是一伸手把二本道人還在研究的那塊布拿了過來,起身走到曹純身後,用那塊布勒住曹純的脖子,片刻之後曹純的臉就逐漸變色,從白到青,從青到紫......眼看著曹純就要沒了呼吸,沈冷鬆手,曹純立刻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不住的咳嗽,剛緩上來一口氣,沈冷再次勒緊。
如此反複數次,沈冷也不問。
堅持了一會兒之後曹純舉起手來回晃動示意自己要說話,沈冷再次鬆開那塊布,曹純蜷縮著倒了下去,抽搐了一會兒才緩過來,二本道人看著沈冷恍然大悟:“原來是做這個用的,怪不得我會臉紅心跳的,原來勒的時間長一些還會臉紫心不跳。”
沈冷把那塊布扔給二本道人:“這東西其實不算可怕,可怕的是這東西掩蓋的東西,一晃就能讓人迷糊。”
二本道人:“那是什麼東西!”
沈冷:“一邊玩去。”
二本:“唔......”
沈冷蹲在曹純身邊,想了想,蒙了一句:“要不然我問的直接一些,大學士如今在哪兒?”
這一局話問出口,曹純的肩膀猛的顫抖了一下。
就在這時候二本從旁邊又發現了什麼東西,那是一根紅繩,拇指粗,還打了一個一個的結,結打的還有點大,打結的距離差不多,二本道人拎著那紅繩看向沈冷:“師兄,這又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看到它我的臉更紅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