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黑武人被毀掉的營地直線距離也不是很遠的另外一個山頭上,還有一群黑武人在那看著,隻是看著,似乎黑武青衙紅袍神官的死那麼多黑武邊軍斥候的死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隻是看著,甚至看的饒有興趣。
在格底城冰湖莊園的黑武國長公主闊可敵沁色就站在那,披著一件雪白雪白的貂絨大氅,舉著千裡眼看著那些寧人離開。
在這之前她得到消息黑武青衙紅袍神官淺飛輪帶著人到了蘇拉城,她本以為是桑布呂改變了主意讓淺飛輪把自己帶回去的,可是探子從蘇拉城送來消息說淺飛輪帶著差不多五六百人的隊伍離開,出南門,進白山,似乎目標是寧人的白山關。
可隻有五六百人的隊伍能乾嘛?
當時她手下人莫窟實在想不明白所以問:“公主殿下,淺飛輪南下是要乾嘛?”
“狩獵。”
沁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陛下正打算以和談的名義拖延時間備戰,可是國師那邊顯然不打算就這麼看著,國師好戰,他一直認為桑布呂太軟弱,一開始的時候桑布呂答應了他的要求準備刺殺寧軍邊軍將領,隻不過是因為國師還沒有給他加冕,他有求於國師。”
沁色道:“可是不久之前桑布呂已經昭告天下,在月神節那天國師會為他加冕,整個黑武帝國的人都知道了,難不成國師還敢反悔?皇帝和國師之間相輔相成,如果真的鬨僵了最終你猜是誰會倒黴?”
莫窟搖頭:“沒有加冕,陛下名不正言不順,可陛下就算是沒有加冕,似乎國師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若是國師反悔,在月神節那天拒絕為桑布呂加冕的話,桑布呂自然不會再容忍,國師說哪天加冕用的可是神意,昭告天下說神指定了月神節那天加冕,那就是神之諭旨,他反悔,不但是抗皇權還是抗神權,桑布呂就有借口除掉他換一個聽話的國師上去。”
莫窟點了點頭:“屬下明白了,因為已經昭告天下所以陛下知道國師再無反悔的可能,所以就撤掉了之前的旨意,改為與寧國和談而不是刺殺寧國將軍和其他目標朝臣?”
“是啊......”
沁色笑道:“可是國師怎麼可能就這麼忍了?”
莫窟道:“國師的意思是,繼續刺殺寧國將軍,逼著陛下改變主意。”
沁色:“咱們出發,去看看,在這莊園裡也閒的無聊,去看看淺飛輪狩獵,黑武青衙裡我能看上眼的不多,淺飛輪算一個。”
於是隊伍出發,可是他們趕來的稍微晚了些,天黑的時候隻是聽到了有喊殺聲卻看不清楚什麼,到了天亮,隻看到孟長安以一種令人震撼的方式擊敗淺飛輪。
“那個寧人將軍是誰?”
沁色放下千裡眼,眼睛裡有些光芒。
“好霸道的男人。”
其實她自然能想到是誰,隻是心稍稍有些亂。
她才不會因為淺飛輪的死而對那個寧人將軍有什麼恨,以她現在所處的地位,她和黑武國大部分人的看法不一樣,如果她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被自己的親弟弟除掉,而黑武國朝廷裡盼著她死的人可不在少數,所以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在她這裡模糊不定。
當然,她還是更願意看到黑武人殺寧人。
莫窟垂首道:“應該是寧國白山關守將孟長安。”
淺色再次舉起千裡眼看著離開的孟長安,雖然隔著不算很近,可透過千裡眼可以看清楚大概,身材很好,強壯卻不臃腫,很高,從臉型上判斷應該也很俊朗。
沁色可不是個花癡,她隻是單純的欣賞男色。
在黑武國都城那麼久她都沒有一個看上眼的,看起來漂亮的性格軟弱,性格不軟弱的又多半是莽夫,有些本事的太高傲,高傲到嚴重超過了他們的本事。
動不動就喊著去和彆人決鬥的那些黑武國的年輕貴族男子,在她看來實在幼稚的可笑。
“我想去白山關。”
沁色笑著說道。
莫窟的臉色大變:“殿下,請三思。”
“說著玩的。”
沁色轉身:“回去吧,若是以後還能見到那位孟將軍,倒是應該近距離看看他什麼模樣,寧人說......若是有緣分,兩個人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見上三次,若是見了三次卻還沒有交集,是有緣無分。”
她笑道:“寧人的話,有些好玩。”
莫窟低頭,心說殿下你這是要瘋了嗎?
那可是寧人的將軍,還是寧人邊軍之中久有盛名的孟長安,當初孟長安在北疆的時候殺過多少黑武人?對於黑武人來說那是解不開的血仇,殿下你居然對他感興趣......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沁色轉身往回走:“人就是人,國與國不同,人與人卻大致上沒什麼不同。”
“可我們外貌就和他們不一樣。”
“外貌重要嗎?”
沁色反問了一句,然後回答:“當然重要,若孟長安難看,我覺得可以有緣無分,一天見上三次也不多看他一眼。”
莫窟撓了撓腦袋,心說女人真複雜。
白山關。
顛簸了幾十裡山路回到關城,幸好路上的時候醫官已經處理了傷口,用的藥是沈冷給孟長安的藥,沈先生親自配製,傷藥遠比大寧軍方標準配備的外傷藥好許多,畢竟沈家的醫術堪稱神妙,沈先生又是沈家裡比較牛的一個。
孟長安的親兵幫著他把鐵甲卸了,他在火爐邊坐下來一邊烤手一邊看向躺在床上的方白鏡:“傷好之後你就回長安吧。”
“唔。”
方白鏡閉著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久之後,他睜開眼睛問:“所有兄弟的屍體都找回來了嗎?”
“找回來了。”
“幫我厚葬。”
“我知道。”
孟長安看著爐火:“那些黑武人是朝著我來的,你們遇上了......”
“你不用自責。”
方白鏡道:“廷尉府的人和邊軍沒什麼區彆,每年在邊疆和黑武人交手戰死的邊軍士兵還少了?我不是沒有經曆過生離死彆,也不是承受不住這種壓力和難過,每一個穿上廷尉府黑色錦衣的人都知道,安逸一輩子不是我們的追求也不是我們的生活,讓每一個普通百姓安逸一輩子才是我們的追求,所以我們的生活離不開殺戮和被殺。”
孟長安點了點頭,沒說話。
“我還不能回去。”
方白鏡睜大了眼睛看著屋頂:“我回去之後怎麼麵對都廷尉大人?又怎麼麵對死去那些兄弟的家人?”
“你還想做什麼?”
孟長安轉頭看向方白鏡。
“那些黑武人是要來伏擊你的,殺你是他們的目標,半路上遇到了是他們運氣不好也是我們運氣不好,他們都死了卻不是真正的報了仇,我得過去......隻有我過去了,做了黑武人想做的事,才對得起身上的廷尉府這件錦衣。”
“那就養傷吧,等你傷好了我陪你過去。”
孟長安起身:“你先躺著,我回去看看她們倆。”
方白鏡嗯了一聲:“讓嫂夫人給我包些餃子吃?”
孟長安:“行......一兩銀子一個。”
“沒問題,我吃肉的。”
“那得加錢。”
孟長安說完這句話後楞了一下,想著這應該是那個傻冷子說的才對,傻冷子真不要臉。
嗯,真不要臉。
他出門步行回到家裡,一眼就看到那兩個挺著大肚子的女孩坐在小板凳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某個地方,看著也就罷了,還會時不時擦擦口水,他進門才注意到,之前給買回來的糖葫蘆就在牆邊放著呢,兩個人一直盯著,看起來是饞的夠嗆。
這地方疲敝,能買到的好吃的不多,有錢都買不到,好不容買了糖葫蘆也不知道她倆為什麼舍不得吃。
“怎麼沒吃?”
孟長安忍不住問了一句。
“將軍才買回來放下,軍中醫官正好過來給我們診脈,看到之後嚇了一跳,說是山裡紅可不能亂吃,吃了可能會早產。”
孟長安嚇的一哆嗦,心說這幸好是醫官當時來了,自己並不知道這些事,想想確實後怕,若因為這無心之失而導致兩個孩子都早產,那得多難過多後悔,最主要的是,她們倆會受到多大的創傷。
“以後我想買什麼給你們得先去問過醫官。”
孟長安扛著糖葫蘆出去,已經放了好幾天也不好意思送人,隻好尋了個地方扔掉。
“好可惜。”
淨胡看著兩手空空回來的孟長安:“其實我們可以舔一下的。”
“嗯嗯。”
月珠明台一臉後悔:“真是的,山楂可以不吃,可是糖總不會不能吃吧......”
孟長安連忙轉身:“我去問問醫官能不能吃糖。”
說完就跑了。
“那個家夥跑起來也挺帥。”
淨胡托著下巴看著孟長安的背影:“就是傻乎乎的。”
月珠明台嘿嘿笑:“嗯,傻乎乎的。”
淨胡看向月珠明台:“殿下,你說要是生了小孩子,會像我們多一些,還是像將軍多一些?”
月珠明台想了想:“應該是像他多一些,不過我聽人說,若是女孩多半會像父親,若是男孩,反而會更像母親。”
淨胡嗯了一聲:“幸好我們都不醜,將軍也不醜,不對.....我問是聰明還是笨。”
月珠明台:“你剛才不是說將軍傻乎乎的嗎?”
淨胡:“對啊,所以還是像他多一些吧。”
月珠明台抿著嘴兒笑:“是啊,我們更傻乎乎的,哈哈哈哈。”
兩個女孩子笑的前仰後合,嫁給孟長安之後才發現原來快樂是這麼這麼的簡單。
都說男人越寵女人,女人就會變得越傻。
她們兩個都覺得自己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