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那才是人生(1 / 1)

長寧帝軍 知白 1691 字 27天前

沈冷讓親兵開門帶著須彌彥和李不閒兩個人進了院子,陳冉他們就把連弩什麼的收了起來,想想看,若是剛才動手的話,莫說須彌彥沒有一個人打贏沈冷的把握,就算是有,也可能會被將軍府裡的親兵直接射成刺蝟。

到了客廳落座,沈冷讓人泡了茶。

“你想過以後做什麼嗎?”

沈冷問須彌彥。

“既然你來找我,索性話就說開些,大學士那邊你是回不去了。”

“沒打算回去那邊,也......暫時沒打算好做什麼。”

須彌彥低著頭:“隻是覺得在高航道的那段時間每日做苦力賺錢,雖然清苦卻踏實,所以想著若是僥幸沒有死在將軍手裡,那就還回去做苦力算了。”

“隨心而定。”

沈冷點了點頭:“隻是稍稍可惜了你那一身本事。”

他有些話想說,可是還不太方便。

須彌彥:“沒什麼可惜的,自己練出來的本事自己封存。”

“這樣坐著也稍顯無聊了些,要不然和我手下人過過招?他們一個個的都覺得自己了不得,你幫我給他們幾個一點教訓。”

沈冷試探著問了一句,須彌彥沉默片刻點頭:“好。”

沒多久,陳冉低著頭回來:“輸了。”

時間久一些,杜威名回來:“輸了。”

王闊海看了看沈冷臉色:“我去吧。”

沈冷點頭。

可就在這時候將軍府外有人敲門,親兵開門看了看,居然是從來沒有登門過的禁軍將軍夏侯芝,今日須彌彥進長安消息很快就穿進了未央宮,此時已經天黑,陛下總是有些不放心,於是讓夏侯芝過來看看。

夏侯芝進門,正好看到須彌彥和打贏了王闊海,王闊海比杜威名陳冉堅持的時間都久一些。

“這位是?”

這個在沈冷看來就是個小孟長安的禁軍將軍似乎有些技癢,他看著須彌彥眼神都亮了。

夏侯芝將長衫脫了:“不管是誰,打過再說。”

半個時辰,不分勝負。

又兩炷香的時間,須彌彥向後退了一步:“打下去也是活活累死你我,將軍如何稱呼?”

“夏侯芝。”

“在下須彌彥。”

沈冷站在那一直看著,心裡大概已經有了定數,須彌彥與夏侯芝伯仲之間,都算是九點五吧,反正不到十。

“打累了,喝酒。”

夏侯芝問沈冷:“將軍府上可有好酒?”

沈冷笑答:“自然有。”

一群漢子圍坐一桌,酒過三巡,夏侯芝也緩了過來,轉頭看了看沈冷:“一直都想向沈將軍請教,反正今日也打過一場了,不如再打一場?”

沈冷搖頭:“你們兩個都剛剛打過,我也看了你們出手,若是再和你打是占你便宜。”

夏侯芝:“所以沈將軍是不敢?”

沈冷:“不敢單打獨鬥,我可以打你們倆。”

都是漢子,哪裡忍得?

於是三個人又出去打,這三個人打的昏天暗地,已經分不出來到底誰和誰在打,反正就是一陣亂鬥,從吃過飯一直打到過了子時,三個人蹲在那氣喘籲籲汗流如注。

陳冉坐在台階上打了個哈欠,然後壓低聲音對身邊的杜威名說道:“他們這樣打下去可能打到大年初一......就這麼看著多無聊,要不然咱們下個注?”

“那得賭咱們將軍輸,賭咱們將軍贏有什麼意思?”

正說著呢外邊又有敲門聲,陳冉心說這大晚上的還有誰來,一開門竟是茶爺回來了,連忙讓開,茶爺臨睡前聽到珍妃宮裡的下人稟告說了須彌彥與沈冷的事,心裡放不下,連夜出宮,這也就是她,換做彆人哪裡能隨便出入禁宮,尤其是這般晚了。

看到那三個大男人脫了光膀子蹲在那喘息,一個個瞧著累的幾乎癱軟,茶爺楞了一下,然後咳嗽了幾聲:“我不在家,三個大男人就赤膊相見了是吧?”

沈冷:“......”

夏侯芝:“嫂夫人,不是這樣的......”

須彌彥:“沈將軍讓我們打的,打的不過癮,他還脫了衣服打,對,他是第一個脫的。”

夏侯芝:“對對對,是他先脫的。”

三個人手忙腳亂的把衣服穿上,一個個臉紅的好像燙傷了似的。

沈冷訕訕的笑了笑:“我們這是正經切磋。”

夏侯芝和須彌彥同時說道:“沈將軍和夫人早些休息,我們這就告辭了。”

“這麼晚了,我讓人收拾一下客房。”

茶爺笑了笑:“夏侯將軍家裡距此足有十幾裡,須彌先生和李先生兩個也沒有找好客棧吧,就都住下,客房足夠。”

須彌彥紅著臉抱拳:“多謝夫人。”

李不閒看著茶爺的臉愣了好一會兒,須彌彥拉了他一把才反應過來,連忙垂首一拜。

客房裡,須彌彥瞪了李不閒一眼:“枉你還也是個教書育人的先生,怎麼剛才那麼無禮盯著人家沈夫人看,若是讓人家沈夫人罵你,我看你怎麼收場。”

李不閒過去把房門關上:“你也知道,先祖曾寫了一本江湖第一閒書,書中對各門各道都有涉獵,然而先祖最值得稱道的便是相術,我家裡有幾本先祖留下的卦書,剛才無意之中看到沈夫人的麵相,嚇了一跳。”

“彆瞎說八道,你能看出個什麼。”

須彌彥並不信。

“我真的懂。”

李不閒壓低聲音:“沈夫人麵相好奇怪。”

須彌彥:“嗬嗬,你要是真的懂,那你看看我。”

“早就看過了。”

李不閒道:“知道為什麼那日你突然到了我家裡啃我白菜,我非但沒有怪你卻還帶著你出去喝了頓酒嗎?正是因為我看你麵相不凡,想著以後你多半會飛黃騰達,所以提前打打關係。”

“不要臉。”

須彌彥罵了一句,又好奇起來:“那你看我麵相如何?”

“百戰軍中死,得封萬戶侯。”

須彌彥楞了一下:“不吉利不吉利,你的意思是我最終會參軍入伍?然後死於第一百戰的時候?就算我死了之後混個萬戶侯又能怎樣,人都死了,不妥不妥。”

李不閒搖頭:“人的命啊。”

須彌彥:“那我就不從軍罷了。”

李不閒沉默片刻:“你與沈冷將軍交手之際,你眼睛一直盯著他身上那縱橫交錯的傷疤,當時想了些什麼?”

須彌彥低下頭:“想著若這樣一個為大寧征戰四方的將軍若是被我殺了,我得多少次輪回才能洗清罪孽......”

“不止。”

李不閒往前湊了湊:“我還看到了你眼神裡的期望,你也想像沈將軍那樣活著,你之前說自己練的武藝自己封存了就是,可你並不舍得,而且你騙不了我的,你決定了來找沈冷將軍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想好了以後做些什麼。”

須彌彥頭低的更低了些:“也許吧。”

他忽然想起什麼:“那你能不能看出來,我死於何時何地?”

“看不清楚,大概是北邊。”

李不閒道:“可是卦書上說的未必就全都準,凡是都有因果,你從北邊回來的時候心有所感所以到高航道找我,我猜著,多半是因為你在北疆殺了黑武人的刺客後改變的心意,那就是因......百戰軍中死,不是軍中百戰死,所以未必你會死於戰亂,也許是到你死的那天剛好打了一百場戰爭。”

須彌彥忽然笑起來,不知道怎麼一下子就釋然了:“你這勸人的真會說話,軍中死就軍中死,明日問問沈將軍能不能收留我,你說的沒錯,來之前我就想過,我想從軍。”

就在這時候門外響起敲門聲,李不閒過去把房門打開,進來的竟是夏侯芝。

“須彌先生可打算好了以後做些什麼?”

夏侯芝有些急切的說道:“若你還沒有什麼明確打算,不如跟我先回禁軍做事如何?我猜著你來拜訪沈將軍多半也是有從軍打算,你這般身手不從軍真的可惜了,但你想想,若是你跟了沈將軍進水師能有什麼事好做,整日在船上飄著好生沒有意思。”

他壓低聲音說道:“我已經請示了陛下離開長安城去北疆,禁軍之中太清閒非我所願,北疆如今正是缺人之際,你若有從軍心思,不如與我同行,男子漢大丈夫生而從軍,自然要去北疆,殺最凶的敵人,喝最烈的酒。”

須彌彥看了看李不閒,李不閒使勁兒搖頭。

須彌彥長出一口氣:“將軍打算什麼時候去北疆?”

“北疆大將軍鐵流黎去世之後,武新宇將軍接管鐵騎,海沙將軍早就已經去了水師,孟長安將軍也調離北疆,那邊缺人,所以我打算過了年就走,陛下已經準了。”

夏侯芝道:“我多的不能許你,五品將軍有些麻煩,但六品校尉我可給你。”

“那就六品校尉。”

須彌彥站起來抱拳:“我願隨夏侯將軍去北疆。”

夏侯芝大喜過望,哈哈大笑,高興的像個孩子。

等夏侯芝走了之後李不閒一把拉住須彌彥:“你搞什麼?我與你說過了不可向北,北邊於你不利,前些日子我問過你生辰八字,再觀你麵相,多半可以看出你凶星在北,剛才我也提醒過你了不要去北疆,正因為如此我才會陪你來見沈將軍,沈將軍水師在南疆,你或可避開命劫,你為什麼非要回北疆去。”

須彌彥笑起來,拍了拍李不閒的肩膀:“因為那是殺黑武人的地方啊......夏侯芝說,男子漢大丈夫生而從軍,當然要去最殘酷的戰場殺最凶的敵人,我在北疆的時候喝過一杯封喉,真的好喝。”

他看向外邊:“那才是酒,那才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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