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後路(1 / 1)

長寧帝軍 知白 1796 字 24天前

石子海城外,吐蕃國大營。

勒勤闊哥明台一臉愁容,看向坐在身邊的老者幾次欲言又止,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三十萬大軍已經被擋在石子海小城外十幾天,每一天的錢糧消耗都步是小數,這些放在一邊,關鍵是寧人那邊沒有任何鬆動的跡象,莫說割地出來,現在就是公主殿下想進門都不容易,若耗到最後,吐蕃可能會落一個背信棄義的罵名,還一無所獲。

多大虧。

“寧人那邊還沒有消息過來嗎?”

闊哥明台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個比較柔和的切入點來問,畢竟坐在他身邊的是吐蕃國的國師,之前對外宣稱的時候他可沒在送親使者的名單之中,國師親自來了,足以說明吐蕃國對這件事的重視。

因為寧人那邊可是正經答應了的,隻要事成,從山南道劃出千裡之地歸吐蕃國所有。

吐蕃國那邊堅信不疑,隻是因為兩個人。

其一,是這次暗地裡找吐蕃國談判的可是大寧的皇後,其二,就是國師。

國師姓蘇。

國師也沒說過,他說的皇後是前皇後。

到現在為止,寧國之內誰也沒有想到,遠在大寧西疆千裡之外的吐蕃國國師居然是個寧人,還是大寧前皇後的親弟弟。

“怕是出問題了。”

國師摘下帽子,露出那張滿是皺紋的臉,哪裡像是四十幾歲的人,看容貌至少也有六十歲。

他叫蘇韜略,在二十年前大寧皇帝李承遠暴斃之後就遠遁他鄉。

她姐姐有野心而無膽色,他有膽色有野心,可是最終卻不得不躲在異域他鄉二十年,當年的事他覺得自己籌備的極穩妥,而且下手也極果決,皇帝死了,姐姐蘇皇後臨朝聽政,他最不濟也是大將軍或是內閣大學士......可如今呢,他雖然已經貴為吐蕃國師,可在他看來,吐蕃國雖然在西域諸國之中算是比較強的,可和大寧相比,吐蕃就是一個土字。

真他媽的土。

他用了一年的時間成為吐蕃國原國師昊鄰海的門客,用了三年的時間讓昊鄰海對他刮目相看,把他引薦給吐蕃國皇帝,又用了三年的時間讓昊鄰海失去權勢,他成為了新一代的國師。

在他看來,他的計謀用在吐蕃國這些人身上,便是大材小用。

好在,二十年後,他終於又找到了機會。

長安城裡有人找來,是羅英雄的手下,說是如今大寧內憂外患,皇帝李承唐自己玩火,四方大將軍對皇帝已經心生怨念,大學士沐昭桐更是對皇帝恨之入骨,若是操作的好了,當年未成之事,必有所成。

“國師,你來之前可是說的極篤定,不會有什麼問題,如今......”

“世上萬事,沒有萬全。”

蘇韜略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再等一些日子,長安城裡若是事成,消息會到,事敗,消息也會到。”

“事敗呢?”

闊哥明台臉色一寒,他可不似皇兄那樣對這個寧人那麼信任,歸根結底蘇韜略是個寧人,如今事關大寧,誰知道他會不會故意做一場戲,讓吐蕃損失慘重。

“國師應該知道,車遲國,霍拓國,貼護國三國之所以可以配合,是我們應允了好處,如果他們拿不到好處,難保他們不會轉過頭去幫寧國......國師向來算無遺策,總不能一點預備的策略都沒有想到吧。”

“滅車遲。”

國師沉默片刻後說道:“這件事我與陛下說過多次,車遲國與吐蕃最近,三十萬大軍自然不能無功而返,以勒勤領兵之威,率雄軍滅車遲最多不用一個月的時間。”

“那是。”

聽到國師誇讚,闊哥明台心裡立刻就美了起來。

“我領兵作戰多年從無敗績,小小一個車遲我還不放在眼裡。”

闊哥明台問:“可,那與寧國之事?”

“暫且不要想了。”

國師道:“勒勤可現在就分兵出去,留十萬人在,大軍連夜分兵後撤,寧人不會察覺,我以疑兵之計讓寧人以為三十萬大軍皆在,到時候勒勤已經將車遲滅國,車遲這次也算是背叛了寧國,寧人自不會救之,勒勤回軍之日,攜得勝之威,揮軍向北再滅霍拓,然後重兵駐守這兩地,寧人也無可奈何。”

“公主殿下呢?”

闊哥明台想到了那個小丫頭,臉色有些不歡喜。

那個小丫頭仰慕寧人文化,自幼跟著國師學習,一口的寧話比吐蕃國語還要說的流利,張嘴閉嘴之乎者也,引經據典誰也聽不懂,吐蕃國上上下下,隻有她對嫁入寧國是真的很期待也很歡喜,在她看來寧國必是處處皆美如天國一般的存在。

“我去找她說吧。”

國師起身:“勒勤現在就可去分派軍務,將塔木陀留下,括善等將領勒勤自可都帶去。”

“也好。”

闊哥明台起身:“那就按國師的策略辦,拿下車遲與霍拓兩國,回金賬王庭之日也不會臉上無光。”

國師俯身拜了拜,離開勒勤大帳後朝著公主殿下大帳那邊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在腦海裡整理著措辭......公主名為月珠明台,多年前求著他給取了個寧人的名字,叫明台婉寧,她不喜歡,硬是把明台兩個字去掉,自己選了一個姓......慕,仰慕的慕。

慕婉寧。

已經十六歲的人了,雖單純清淨,可凡事都有主見,國師甚至有些後悔不該教她那麼多,以至於她的思想遠超吐蕃國人,甚至比她父親吐蕃國皇帝還要更高遠。

她是真的一心想去大寧的,想看看國師描述之中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江山萬裡錦繡的大寧。

國師歎了口氣,自己終究是寧人,歸根結底骨子裡還是忘不掉大寧的好,所以在給慕婉寧講述大寧的時候,都是美好之處,可世上哪有絕對的美好,然而此時他若再去慕婉寧麵前將他親口描繪出來的天國說成地獄,她自然也不會信。

在公主大帳外等候了片刻,公主貼身侍女淨胡姑娘笑吟吟的從大帳裡出來,以寧人之禮相見,公主身邊的人,都被公主影響,平日裡說寧語行寧禮,處處以寧人方式生活。

“國師快請進,殿下已經等了國師多日,今天總算是來了。”

小姑娘淨胡說不上有多好看,可她有一雙明亮的眼睛,笑起來有若一彎新月,透徹如湖水,因為那雙眼睛太好看,好看到足以讓人忽略了她臉上的那幾處小小的雀斑,也忽略了皮膚略微粗糙了些。

“臣參見公主殿下。”

進門之後國師立刻施禮,公主慕婉寧好像一隻雀兒般從氈毯上起來飛到他身邊,兩隻手扶著他的胳膊:“先生可不用這般生分,我說過的,先生不必給我行禮,因為你是先生,先生說寧人尊師重道,我當然不能壞了規矩。”

“公主......”

國師張了張嘴,隻覺得滿嘴苦澀。

“可能,出了些問題。”

“什麼?”

慕婉寧臉色一變:“什麼問題?!”

語氣都急了起來。

國師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解釋,隻是怔怔的站在那,公主的臉色也就越發的難看起來:“是不是因為父皇下旨以大軍送我的原因?我聽外麵人說了,寧人重兵陳於石子海城,外麵已經有過幾次廝殺,雖然隻是一觸即回,可顯然寧人是覺得我們來的目的不單純,先生。”

公主看向國師:“先生派人去解釋一下可好?寧人素來講道理的。”

“寧人,其實是最不講道理的。”

國師低著頭:“寧人若講道理,哪裡能成就天下第一。”

“可先生當初不是這樣和我說的啊,先生說......”

“先生是騙你的!”

國師猛的抬起頭:“我說的那些都是美化了的,是謊言。”

公主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臉色難看的要命,那本來純淨的眼神裡出現了絕望:“先生為什麼要騙我?不對......先生不是騙我的,而是現在的局麵不可控了對不對?”

她竟是很快恢複了平靜:“以我對父皇的了解,他從不會做吃虧的事,這些還是先生教他的......吐蕃三十萬大軍隨行,自然不是單純的送我,我怎麼這麼笨竟是才反應過來,你們是想對寧人動兵的,怪不得到了石子海城外卻遲遲不得進去。”

她深吸一口氣:“先生,若你此時跟我說,我無法嫁入大寧了,還勞煩先生說的真誠些,不要有什麼隱瞞。”

“公主......”

國師歎了口氣:“其實陛下也是為公主著想,陛下想著,公主一個人在大寧都城長安生活,人生地不熟,不管是生活方式還是彆的什麼都會不習慣,陛下的意思是,是讓大寧山南道靠近車遲國這邊劃出千裡之地為公主領地,公主與駙馬可居住在領地之內,以後回吐蕃也就方便些,若需要陛下照顧,也方便些。”

“先生不要騙我了,父皇疼愛我不假,可不會因為我而與大寧為敵,難道父皇不明白,如此一來,即便我嫁入寧國也不會有什麼踏實日子過?寧人是容不得侮辱的,這是先生對我說過的話,先生忘了?我卻不會忘。”

“先生當日說,寧人死可辱不可,然而誰想讓寧人死,往往死於寧人之前。”

公主看向國師。

“先生,你自己的話,都忘了。”

一瞬間很多往事湧上心頭,國師想起來,他那日喝了些酒,得意時還說了......彆去試圖招惹大寧,大寧最缺的就是動兵的理由,因為大寧的皇帝陛下很懶,懶的想理由,送上門的理由大寧皇帝會很開心的接受,寧軍動便是風雷動,可令山河變色,大地顫抖。

就在這時候將軍括善從外邊喊了他一聲,聲音急切。

“國師,出事了。”

國師連忙出了大帳:“何事?”

“我們中了寧人的算計,寧人大將軍談九州根本就不在石子海城,而是帶軍攻入車遲,如今已破車遲都城,我們的後路......被斷了。”

......

......

【說了今天五更,這是第四更,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如果來不及直接就不要臉不寫了,會不會影響我誠實可靠小郎君的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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