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冷從南疆回來之後的第一次特假,回來之前還特意帶著手下兄弟們去南平江邊上抓魚,陳冉跟著沈冷抓了一次之後就發誓以後再提抓魚的事自己就去撞樹。
沈冷感覺自己要撞樹了。
茶爺笑著過去把沈冷手裡的蔬菜拎過來,笑顏如花:“回來啦,快回家吧。”
茶爺笑的再燦爛也沒用,沈冷分明感受到了快回家吧後麵沒說出來的幾個字......我的鐵棒已經饑渴難耐。
“等下等下。”
沈冷把腰上掛著的荷包摘下來遞給茶爺:“特意求來送你的禮物。”
茶爺眼睛微微一眯:“送我的?”
沈冷義正辭嚴的說道:“當然是送你的,這麼秀氣的荷包一看就是專門送給女孩子的。”
茶爺笑道:“一看就是女孩子送的吧。”
沈冷後背一涼:“絕對不是,是莊雍莊將軍親手繡給我的!”
說完了之後沈冷就後悔了。
茶爺把荷包給沈冷掛回到腰帶上:“不管是誰送你的,都是一片好心,不能隨隨便便轉送出去,哪怕是給我。”
茶爺忽然認真起來,讓沈冷更加的心裡發顫:“真的是莊將軍送我的。”
茶爺輕巧轉身,馬尾辮掃在沈冷臉上留下一縷清香:“那就更該掛著了,若回去的時候莊將軍看著你說小寶貝我送你的荷包呢?你如何回答。”
沈冷打了一個寒顫,把荷包摘下來塞進背囊裡:“可怕,你最近是不是看什麼閒書了。”
茶爺放慢了腳步:“先生身體不太好。”
沈冷臉色一變:“先回家。”
三個人進了門的時候發現沈先生躺在椅子上睡著了,微微有些鼾聲,陳大伯看著先生忍不住鼻子一酸:“每天起夜不管多晚,似乎先生房裡的燈都亮著,難得他能睡一會兒。”
沈冷站把東西放下後在長椅旁邊的台階上坐下來,沉默了一會兒:“少裝了,你這呼嚕打的也略做作了些。”
沈先生嘴角一勾:“還在練習之中。”
沈冷:“談談?”
沈先生坐起來:“好。”
沈冷看了他一眼:“你喜歡什麼樣的墓碑,刻什麼的字體?”
沈先生白了他一眼:“漢白玉的吧,得鑲金邊。”
沈冷也白了他一眼:“若是兒女已經長大成人了,做父親的反而更累,隻能說明一件事,這兒女也白養了,你若是累死了,以後我們拜堂成親的時候一拜天地完了二拜高堂對著一把空椅子,你不嫉妒那把椅子?”
沈先生想了想,好像確實挺可怕的。
茶爺心說什麼跟什麼,不過為什麼美滋滋。
沈冷像個老年人似的拍了拍沈先生的肩膀:“未來的路還很長,我們兩個都已經可以讓你真正的省心了,你也老大不小,該為自己的事多想想,我們得親眼看著你找個漂亮師娘生兒育女,這樣我們才放心。”
沈先生:“這對話似乎有些彆扭。”
沈冷站起來走向廚房:“長點心吧。”
沈先生歎息:“老母雞開始管我了。”
茶爺:“那是老母雞開始管太上母雞了。”
沈冷忽然回頭:“我聽聞男人身體還算不錯有六大要素,說明白些就是腎還好的表現......牙齒堅固不鬆動,頭發烏黑不稀疏,聽力清楚不恍惚,腰膝有力不酸楚,腦袋聰明記憶好,皮膚水潤不乾枯......先生如何?”
沈先生仔細想了想,抬起手摸了摸發際線:“完了完了......”
沈冷哼了一聲,注意到陳大伯也抬手摸了摸發際線。
兩個老年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點了點頭:“該補補了。”
沈冷進了廚房開始收拾那條可憐的鱷魚和蔬菜,茶爺靠在門口看著沈冷:“我聽說莊將軍有個獨生女兒叫若容,模樣若天仙,性格溫婉,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說話輕聲柔語最主要的是繡工無雙。”
沈冷低頭洗菜:“把圍裙給我係上。”
茶爺:“哦,來了。”
她過去把圍裙給沈冷係上,沈冷抬著胳膊回頭看了她一眼:“真好看。”
茶爺的手一緊,圍裙幾乎把沈冷勒的岔了氣。
她才想起來自己發脾氣呢,這個家夥居然讓自己給他係圍裙?那就係好之後再繼續發脾氣好了。
於是把圍裙鬆了鬆,回到門口那邊靠好:“我聽說男人都喜歡溫柔如水的女孩子,說話要輕輕的,走路要柔柔的,風擺楊柳那樣......我還聽說繡荷包是很有特殊用意的一件事,你聽說過嗎?”
沈冷:“遞給我炒鍋,要靠左邊第二把,第一把鍋太薄了些不好用,下次買這些東西我去挑吧。”
茶爺:“嗯。”
過去把炒鍋洗了洗然後放在沈冷旁邊灶台上,回到門邊繼續靠著:“我生氣呢。”
沈冷:“上次在登第樓吃的那種酸甜口味的菜我知道怎麼做了,原來那是南邊西蜀道的菜係做法,軍中的廚師恰好就是西蜀道的人,我去問了他,他教我做了一遍,味道應該和登第樓的相差無幾。”
茶爺嘴角上揚:“那炒的時候分量多些,我愛吃那個......我生氣呢。”
沈冷:“先生是不是應該吃些清淡的東西?”
茶爺:“對啊,青蛋怎麼做?”
沈冷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回頭看向茶爺:“我從你的語氣之中隱隱約約聽出來,你對清淡有什麼誤解。”
茶爺哼了一聲,忘了自己在生氣,過去給沈冷打下手,洗了菜又把那些調料放在沈冷習慣用的位置,看到沈冷衣服已經臟了,轉身回到自己屋子裡把洗好的衣服裝進沈冷的那個背囊,若是不給他裝好的話,這個家夥笨的肯定會忘掉。
看起來帥的可以,就是身上總是汗味那麼重,不朝他瞪眼都不去洗澡。
嗬,男人!
沈冷回頭:“出去吧,我要炒菜了,廚房裡油煙會很大,不要傷了你的皮膚......我背囊裡有一盒胭脂一盒珍珠粉,我也不懂買的對不對,胭脂鋪的人說珍珠粉挺貴的但是對皮膚好。”
茶爺:“我給你的銀子是讓你交際用的,不許再給我買東西了。”
沈冷:“哦,用不了的,也留夠了。”
正說著,外麵陳冉蹦躂著回來了,手裡拎著兩壇老酒一些熟食。
他本就是和沈冷一起回來的,如今陳大伯和沈先生他們住在一起,每次特假陳冉都和沈冷結伴歸來,進了鎮子他去買酒買熟食,沈冷去買蔬菜,他路遠所以回來的稍晚些。
“爹!”
一進門陳冉就撒著歡的喊了一聲。
沈冷從窗口探出頭,陳冉瞪了他一眼:“縮回去!”
沈冷:“好嘞。”
茶爺噗嗤一聲笑出來,哪裡還記得什麼荷包的事。
其實她本來也沒有真生氣,在乎是在乎,生氣是生氣,那不一樣......她當然也知道沈冷不會騙她,沈冷說那荷包是莊雍送的就肯定是莊雍送的,再說沈冷上次說過他和莊雍打趣的事,差一點把莊雍那個他閨女親手繡的荷包順走,想來莊雍還惦記著,沈冷從南疆回來立了大功,這也是莊雍獎賞沈冷的一種方式而已。
外麵陳冉已經把熟食和酒擺在石桌上,先是抱著他爹好一陣膩歪,然後對躺在椅子上的沈先生笑著說道:“先生這是怎麼了?我去給你煮幾個紅糖雞蛋吧。”
沈先生剛要說不用不用,忽然反應過來:“你個臭小子,軍營裡都教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陳冉笑著躥進廚房,看到茶爺站在沈冷身邊,一低頭:“嫂子好。”
茶爺抓起盤子裡的一顆桃子扔過去:“堵住你的嘴。”
陳冉一把接住塞進嘴裡含含糊糊的說道:“好的嫂子。”
沒多久沈冷就收拾出來一大桌子飯菜,幾個人圍著石桌坐好,沈冷為每個人都倒了一杯酒:“祝酒詞我就說的粗糙一點吧,小的們越來越好,老的們就彆操心那麼多了,該養生養生,該泡妞泡妞......”
茶爺:“嗯?”
沈冷:“咳咳......該休息休息,我聽說當雛鷹會展翅飛翔之後老鷹就不再去管了,放開手,雛鷹才能飛的更高。”
陳冉:“然後老鷹就會抓緊時間再生一窩。”
沈先生歎道:“老哥,你看看,咱倆都被嫌棄了,要不然以後找點事打發打發時間就算了,讓他們自己去飛。”
陳大伯:“我教你刺繡?”
沈先生想了想:“算了吧......”
陳冉端起酒杯:“來,為美好生活走一個。”
與此同時,在鎮子的另外一邊,剛剛買下來的一座大宅子裡沐流兒皺著眉打量著院子一臉的不滿意:“這是什麼破地方。”
手下人連忙解釋:“這地方不比長安,已經是能買到的最好的房子了,大當家若是不滿意我們就繼續找著,找到更好的再換。”
沐流兒一擺手:“罷了,勉強住著吧,之前派出去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我似乎低估了那個老東西,你們給我把人盯住了。”
“是!”
手下人連忙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候院子外麵有人敲門,手下人過去把門打開然後臉色就變了,下意識的連連後退。
黑眼從外麵施施然走進來,似乎有些開心。
他依然抬著敲門的手,似乎覺得自己學會了敲門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技能。
其實他是覺得,這麼明目張膽的敲門進入對手的家裡,略有格調。
他往四周看了看,視線停在沐流兒身上:“早就聽聞貫堂口的大當家是個神秘女人,想不到會在安陽郡看到你真麵目。”
沐流兒皺眉:“流雲會黑眼白牙傳的名聲響亮,可你以為我殺不了你?”
黑眼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你殺我應該可以,不過料來我也能在你身上留一刀......可你敢動手嗎?你在這動手,流雲會就能把你在長安城裡的徒子徒孫挨著個的剁一遍,你應該不會懷疑吧。”
沐流兒冷著臉問:“你是專門來威脅我的?”
黑眼轉身往外走:“真不是,隨便串個門,你旁邊那個宅子我買下來了,有空過來喝茶。”
沐流兒眼神閃過殺機。
黑眼已經出門而去:“大家做了鄰居,常聯係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