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裡要了飯菜,總算是吃了一頓熱乎的,茶爺卻嫌棄飯菜味道遠不如沈冷做的好吃,沈冷說看在要錢的份上就勉強吃了吧,茶爺這才給了幾分麵子。
杜威名看的一愣一愣的,心說如此寒酸也能泡到妞兒?這妞兒還是國色天香的底子......
終於忍不住拉下臉悄悄問沈冷,是如何追求到如此一個美貌少女的,沈冷想了好一會兒認真回答了四個字,讓杜威名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好了。
“天作之合。”
沈冷嘚瑟了一下後對茶爺說道:“茶爺你先去休息,我和杜威名出去看看地形。”
“我和你們一起吧。”
“不行啊,你看看你沒休息好都有些黑眼袋了,好好睡覺,晚上咱們去把長安城的好吃的都吃一遍。”
茶爺撇嘴:“那還不如你來給我炒菜吃。”
杜威名想默默離開。
出了客棧之後沈冷問杜威名:“知道我要看什麼嗎?”
杜威名沉思了一會兒:“雁塔書院的地形?”
沈冷搖頭:“雁塔書院周圍最適合殺人的地方。”
杜威名有些不明白:“你要在這裡殺人?這可是長安城!”
沈冷:“不是我要殺人,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有人要殺他,但如果動手的話必然不敢在書院裡,而且我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他出事之前找到他,所以那就找到適合殺人的地方。”
杜威名覺得沈冷有些神經質,急匆匆的從安陽郡到長安城還沒有來得及多喘口氣就要找適合殺人的地方,怎麼想都有些扯淡,可是莊雍的話現在還在他腦子裡回蕩著......以後你就跟著沈冷吧,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但是什麼事都要向我彙報。
“好!”
杜威名點頭:“我去轉轉。”
杜威名走了之後沈冷咬了咬牙去不遠處的酒肆買了一壺老酒一隻燒雞溜達到了雁塔書院門口,之前他就注意過,看門的是個老頭兒,與人交談的時候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似乎不好交流。
“大伯,忙著呢啊。”
沈冷笑嗬嗬的過去:“跟你打聽個事。”
老頭坐在樹蔭下眯著眼睛也不起來:“這裡不是打聽事兒的地方,找彆人打聽去。”
沈冷把那壺老酒和燒雞放在老頭兒身邊,這老頭兒看起來最少六十歲,胡子花白還有些稀疏,頭發也已經掉了一小半,酒糟鼻紅臉蛋顯然平時就愛喝兩口,說話的時候牙齒很黃,說明旱煙抽的也不少。
“這個老人家收下。”
沈冷蹲在老人身邊笑著說道:“我是從安陽郡來的,後天就是我表兄十年苦讀大比的日子,我想問問老人家我能進去探望一下嗎?我不強求啊,若是外人不方便進去的話,勞煩老人家若是看到我表兄給他帶句話,就說我住在對麵客棧裡等他。”
老頭兒顯然鼻子很靈,聞著酒味坐直了身子,微微發腫的眼皮也睜開了:“你表兄?安陽郡來的就一個人叫孟長安,不會是他吧。”
“呦,老人家好記性!”
沈冷挑了挑大拇指:“我平時表兄表兄的叫的多了,連我都快忘了他叫孟長安。”
老頭兒白了他一眼:“年輕人,馬屁有些過了啊。”
沈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不是有點緊張嗎,怕老人家不待見我。”
老頭兒把酒壺拎起來擰開喝了一口:“去他奶奶的,對麵胡記買的吧?今兒的酒又多兌了一分水,那個老王八蛋做生意越來越沒良心了,做生意要一分錢一分貨才能長久啊......不管是什麼生意。”
他砸吧砸吧嘴:“一定是聽你外地口音,回頭我去找他算賬。”
沈冷連忙勸:“彆生氣彆生氣,咱們不和他一般見識。”
“你表兄孟長安是個人物,今年三甲說不定就有他一個,可正因為如此......怕是要有些麻煩,他剛回書院裡不久,你要是早來一會兒說不定就能在門口遇到,不過我不方便放你進去,這是書院的規矩......這樣,我看到他之後讓他去客棧找你。”
沈冷問:“老人家,我表兄會遇到什麼麻煩?”
“那就不好說咯......人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孟長安當然算俊傑,可是個不識時務的,想想這般性子比尋常俊傑要過的辛苦啊......走吧走吧,彆在這蹲著了,被人看到我又要挨罵,老頭兒我在書院這麼多年,哪年大比之前的天不是黑的?”
他搖頭歎息,似乎不願多說什麼了。
沈冷道謝轉身要回去,心裡想著自己的擔憂果然還是對了。
書院裡的學子大部分都家世顯赫,斷然不敢在書院裡邊做出來齷齪事,書院外邊......沈冷回頭,摸出來一塊碎銀子放在老頭兒手裡:“大伯,這長安城裡是不是也有暗道上的人?”
老頭眼睛驟然睜開,不可思議的看了沈冷一眼:“年輕人,莫多事。”
沈冷嗯了一聲,他想知道的事老頭兒的表情已經算是給出答案了。
“我就隨便問問,謝謝大伯。”
沈冷剛要走,就聽到老頭兒在那像是自言自語的輕聲說道:“狗籃子,貫堂口,流雲會,紅酥手......長安城裡的暗道啊,比任何地方都更黑些。”
沈冷腳步微微一停,然後繼續往回走。
大概十分鐘之後沈冷找到了附近一家賭場,在門口又蹲了大概半個小時看到裡邊出來一個神情憔悴滿色蠟黃的中年漢子,看著就很久沒有睡過似的,他連忙起身迎過去,笑嗬嗬的說道:“這不是王大哥嗎?”
那漢子楞了一下:“你認錯人了,我姓張。”
沈冷將提前準備好的幾十個銅錢塞進那漢子手裡:“張大哥是吧,我是獨自一人從外地來的,也想在賭場玩兩把,可是不敢隨便進,要是大哥願意給我講講這長安城賭場裡的事,我請大哥喝頓酒?”
沈冷的觀察力很強,這種賭場的混子最好打交道,從那人的樣子就能看出來已經輸的身無分文,指不定多久沒吃飯了。
“噢,這樣啊,那好,我就照顧你,給你講講?”
“謝謝張大哥。”
沈冷拉著他在附近找了個小飯館,點了三個菜要了兩壺酒,一開始的話題在賭場,沈冷看起來聽的津津有味,沒多久沈冷就把話題引到了暗道上。
“張大哥,我聽說這賭場都是暗道上的人控製的,你剛才去的那家賭場是哪兒照著的?”
賭鬼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你問彆人是問不出什麼的,問我就對了,我從十幾歲就在這條街上混,什麼事我不知道?剛才那家賭場是貫堂口的場子,平時最少也有十幾個人在這守著,誰也不敢胡亂鬨事。”
沈冷一臉小迷弟的表情:“大哥果然見多識廣啊,那是不是這些暗道上的都把控賭場,彆的生意他們做不做?”
“何止賭場?”
賭鬼吧嗒一口菜滋滋一口酒:“我跟你說,這長安城裡最厲害的暗道幫會有兩個,一個叫流雲會,彆管是陸商還是水商隻要向他們交了通路費,保準沒人敢招惹,還有一個叫紅酥手,整個長安城裡的青樓都是紅酥手的......再往下就是這貫堂口了,把著賭場。”
“最下三濫的就是狗籃子,隻要給錢他們什麼事都做,你知道為什麼叫狗籃子嗎?就是一群瘋狗叼著個籃子,你往籃子裡扔塊骨頭,他們就替你咬人,你扔塊大肥肉,他們就能替你把人咬死。”
沈冷湊近了問道:“怎麼能找到狗籃子?”
賭鬼剛要說什麼忽然反應過來:“你到底想乾嘛?”
沈冷笑著說道:“就是好奇啊。”
“那誰知道,我又不是狗籃子的人。”
賭鬼也吃飽了,困意上來:“我還有事先回家了。”
沈冷連忙道謝,起身送到小飯館外麵,本想跟著那家夥找個沒人的地方再問問,誰想到那家夥真是個老油條,明顯嗅到了危險,拿著沈冷給他的幾十個銅錢又鑽進賭場裡,隻要有錢進賭場,在裡邊就沒人能動他。
沈冷心說江湖果然和軍伍不一樣啊。
沈冷回到雁塔書院外邊的時候杜威名已經回來一會兒了,壓低聲音對沈冷說道:“書院正麵是這條大街人來人往,就算是晚上也不方便下手,左邊是兵部的武庫,右邊是一片民居,唯有後邊是一條河,河道兩邊都有林子,河長林子長,所以不好確定到底什麼地方最適合。”
沈冷嗯了一聲後給了杜威名一兩銀子:“買些乾糧帶上水,你去看看那條河什麼地方最快能到對岸,有橋或是有船的地方,找到之後尋個隱秘處藏起來等我。”
“若是船橋都有呢?”
“選離書院近的。”
說完之後沈冷就讓杜威名離開,自己一個人回到客棧裡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茶爺說了一遍,沒有絲毫隱瞞。
“如果孟長安要出事的話,就是今晚明晚兩個晚上的事,你就留在客棧,孟長安若是得到了消息會來客棧找我的,所以得留個人,我還得出去一趟。”
茶爺一把抓住沈冷的手:“你要去哪兒?”
“找狗。”
沈冷笑起來:“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茶爺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忽然衝動起來,墊著腳在沈冷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嚇得她自己好像一隻貓兒似的縮回去:“早去......咳咳,早去早回。”
沈冷也嚇得往後躲了一下,然後賤嗖嗖的過來:“剛才你為什麼偷襲我?”
茶爺:“我......”
沈冷認真的說道:“先生說做人做事要光明正大,你偷襲不算本事,有本事正大光明的再來一次?”
茶爺:“滾......”
沈冷嘿嘿笑,轉身往外走。
茶爺在後麵深吸一口氣:“彆出事。”
沈冷點頭:“放心吧,我怎麼可能會出事?剛才你偷襲我那一下後,我連孩子叫什麼都想好了......”
茶爺:“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