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十五章 盤坐說故事(1 / 1)

平天策 無罪 1619 字 28天前

“如果我沒有品錯其中的意思,其實你很看好魔宗。”

元燕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所以你很清楚你自己在做什麼,哪怕魔宗真正踏入神惑,你也覺得無所謂?”

“不同的時刻有不同的選擇。”

吳姑織搖了搖頭,說道:“如果當天我不做什麼,那最後的結果就是南朝皇太後獲勝,她會殺死陳子雲和魔宗,而且以她的性情,在殺死魔宗之後,未必不敢嘗試天命血盒。魔宗和她之間,如果我一定要選一個人死,那就隻好是她死。”

“至於在魔宗吞噬她的修為之後。”

吳姑織頓了頓,轉頭看著元燕的眼睛,接著說道:“如果那股神秘的力量不夠強大,那魔宗自己就會壓製不住天命血盒的力量自食惡果,他很快就會死在自己的手中,到時候我就可以從他潰爛的血肉之中取走天命血盒,然後按照我師尊傳給我所的所知,在我的有生之年裡,我很有信心打破天命血盒的封印。”

“那到時候說不定你就能利用天命血盒的力量,成為這個時代唯一再次踏入神惑境的修行者?”元燕冷笑起來,“所以還是有著自己的私心。”

吳姑織淡淡的笑了笑。

在她看來自己根本不需要和元燕辯駁。

不過她很能理解元燕的心情,因為魔宗現在是在北魏肆虐。

“不知道為什麼。”

元燕深吸了一口氣,她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但臉上的陰雲卻是無法散去,“我很生氣…因為我和你的看法不同,南朝皇太後即便是南天三聖之一,但公認她是最弱的一位,而且她性情暴戾,謀劃卻不夠精細,在我看來,她總比魔宗要對付一些。所以當天要死,也應該是魔宗先死。還有,我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我其實也很看好魔宗,我總是有種預感,魔宗很有可能擺脫那些人的控製,然後成為沈約和何修行之後,真正踏入神惑的存在。”

“這的確有可能,但對於我而言,我首先需要報的是師門之仇,而且我可以確定,在魔宗成就神惑之前,那股神秘力量要比他和我們都強大。”

吳姑織略微抬起頭來,她看著周圍布滿霜意的草海,沉默了片刻,道:“而且我對他們一無所知。”

“若論兵法,同樣對付敵人,也的確要對付最為強大的敵人,若是換了我在您的位置,我可能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借助魔宗的力量去對付這些人。”

林意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也認真看著吳姑織的眉眼,接著說道:“所以若是往最壞處想,無論是魔宗獲勝,還是那些人獲勝,你們都覺得,即便是在這靈荒時代,都有可能繼沈約和何修行之後,再出現能夠修到神惑境的修行者。而且無論是魔宗,還是那毀滅光明聖宗的人,都應該不算光明磊落,隻可能是我們的敵人。”

“如果當年光明聖宗最強大的那幾位不死,他們也都有可能突破妙真,更不用說一直在利用光明聖宗的那股神秘力量。”吳姑織點了點頭,“你說在這靈荒時代,我們可能要麵對神惑境的敵人,我的確是這麼想的。”

“所以你一開始到南天院,到荒園,就是因為南天院彙聚了南朝各方麵最為頂尖的修行者,就如當年那股神秘力量利用光明聖宗一樣,你便利用南天院。”元燕看著吳姑織,說道,她的話語不算客氣,但臉色卻是已經平和下來,“若論見知,整個南朝應該沒有人能夠超過沈約和何修行,所以你到了南天院之後,其實便接觸沈約和何修行,所以沈約也會將你當成信使。”

吳姑織點了點頭,眼中出現些讚許的色彩,所處的立場不同,她並不覺得元燕無禮,相反,她覺得元燕雖然年紀小,但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北魏長公主,分析事理很清楚。

“像沈約這樣的人,他自然行事高來高往,不會樂意見到自己被北魏皇室監管,他做的很多事情,自然也是蕭衍不知道的。他和何修行很早就知道我是光明聖宗的修行者。我向他們請教一些修行的問題,作為交換,我也幫他們做一些事情。”

“師門裡突然出了許多叛徒,師門被滅,我一心報仇,來到南天院學習和修行,我變得強大起來,而在另外一邊,在北魏,我的師兄成為了魔宗大人,後來,沈約和何修行離開這世間,沈約覺得我不錯,所以將他暗地裡的一些力量和人手留給了我,所以明麵上我成了南天院分裂出去的一批人的首腦之一。”

吳姑織慢慢的說完這些,然後總結道:“這就是我的故事。”

“我沒有什麼故事,不過今日的會談既然就像是拚圖…我和魔宗一戰的詳細細節,應該對這張拚圖也有用。”韋睿覺得自己的過往最為簡單,所以在吳姑織講述完畢之後,他便主動開口,將自己和魔宗一戰的所有細節詳細說了一遍,然後他看著吳姑織說道:“魔宗原本可以殺死我,但被那名神秘人物所阻,先前那名神秘人物一直跟著元燕和我,我一直以為是北魏皇族暗中派來保護元燕的高手,但按照後來的消息,魔宗進入北魏,一直朝著洛陽殺去,看情形應該便是和你所說的一樣,受人控製,但現在想來,控製他的肯定不是北魏皇族,而是你所說的那股神秘力量。”

除了韋睿和元燕之外,其餘的人仔細聽完這些細節,臉上的神色都古怪起來。

“我們也想過,這件事最為古怪的地方,便是這人控製了魔宗之後,為什麼直接放過我和韋睿大將軍。”元燕深吸了一口氣,她很清楚周圍的人都在想什麼,“這人控製魔宗殺入北魏,很顯然是我們北魏皇族的敵人,但既然是敵人,按理而言,他們就算在意我的生死,也應該是擒住我,而不是任由我和韋睿大將軍逃脫。”

“你說的不錯。”

吳姑織看著元燕,道:“所以我的故事和韋睿大將軍的故事講完,我們這張拚圖裡最大的疑點就是你,這股神秘力量沒有理由這樣放過你,所以你自己的故事應該會有問題。”

“我有什麼故事?”

元燕的臉色再次難看起來,她咬了咬牙,聲音微寒的說道:“按照北魏確切的說法,我應該是我父親和牧羊女的私生女,北魏皇族確定我的身份時,我的母親已經在牧場病死,然後北魏皇族找到了我,將我送回了皇宮裡,接著我便是在他們的嚴格監督下修行,在他們覺得我可以時,便派我出去執行各種機密任務,然後一直到我被迫逃離北魏。在韋睿大將軍發現那個神秘人物之前,我從未察覺過有這樣的人存在。”

林意的心中一動,他驟然想到一個可能,但在他開口說話之前,陳寶菀卻已經直接說了:“所以很有可能,你就是那股神秘力量特意安排進北魏皇宮的,你自己毫不知情,所以不管北魏皇室如何試你,你連自己都覺得你應該是北魏皇帝的妹妹,當然不可能露出什麼馬腳。”

陳寶菀在眉山之中差點死在元燕的手中,此時雖然圍坐一起化敵為友,但說話起來自然不會太過客氣,十分直接。

“有這種可能,恐怕就和魔宗一樣,恐怕魔宗也不知道是那股神秘力量安排他得到了天命血盒。”吳姑織點了點頭,道:“按目前我們的線索看來,恐怕你極有可能是這股神秘力量安排進北魏皇宮,北魏皇宮覺得你是他們的血親,但你很有可能….”

說到此處,她些微猶豫,停頓下來。

陳子雲卻是點頭,補充道:“你很有可能是那股神秘人物的血親,如果將來他們殺死了北魏皇族的其餘人,你是北魏人認定的長公主,唯一的皇血,那由你來掌管北魏,也是名正言順。恐怕到那時,他們才會告知你真正的身份。”

元燕臉色陰沉的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抬起了頭,道:“若真是這樣,那最後最大的可能,恐怕也是像控製魔宗一樣控製我,因為我未必能夠認同他們的做法。”

“傳聞之中你在北魏皇宮生存簡單,似乎和北魏皇帝和皇太後並不融洽,但眼下看來,應該和傳聞相反。”吳姑織看了她一眼,確定這名少女的心智足夠堅強,便接著說道:“一方是你已經認定的家人,但一方卻是辛苦做局讓你成為北魏主人的真正血親…如果最後真是這樣,他們又如果能夠拿出足夠說服力的理由,到底會如何選擇,恐怕也要你真正麵對時,你自己才知道。”

元燕沒有急著辯駁。

她比同齡人要成熟的多。

她又沉默的想了片刻,然後再次抬頭,緩慢而認真的說道:“從我記事時開始,我的家人便是北魏皇宮裡的那些人,他們雖然對我嚴苛,但我每次離開北魏的時候,我都明白他們為何對我這麼嚴苛…如果說故事,這就是我的故事,我接受的人生。我不用等到那個時候,那個時候那些人再對我講的故事,不是我的故事。我不可能去否認我記事開始的這一生。”

吳姑織點了點頭。

她的目光落在陳子雲和陳寶菀的身上。

林意的故事她是眼睜睜的看著的。

她現在不知的,就是陳子雲和陳家的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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