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株東西好像快枯死了?”
白月露知道林意心中應該已經有所計劃,她的目光落在那株梵淨天神樹上。
這株梵淨天神樹和他們一開始進來時相比已經有很大變化,先前他們進來時,這株巨藤表皮裂開處不停的流淌出白色的汁液,那些粘稠的汁液從骷髏頭的眼眶和口鼻之中都不斷的溢流出來,然而此時,這株巨藤的內裡已經給人一種乾涸的感覺,連表皮都開始色澤黯淡。
夏巴螢也乾脆,她伸手一揮,一道真元直接將拓跋熊信的屍身裹起,丟到了這株梵淨天神樹之下。
按照之前齊眉所說,這梵淨天神樹以生靈血肉為生,應該會立時吞噬這拓跋熊信的血肉,隻是她和林意、白月露等了盞茶時分,這株巨藤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反倒是在他們的感知裡,這株巨藤的生機越發消散,內裡的精氣正在不斷流失。
這株梵淨天神樹恐怕已經是真正的獨苗,之前齊眉雖然詳細述說了如何得到這株神樹的過程,但即便知道,真正要想再用同樣的方法去尋覓一顆這種神樹的種子,恐怕也是真正和運氣有關,就如走在北魏漠北的廣闊荒原裡,有一顆隕鐵砸在麵前的運氣差不多。
林意自幼便明白器無善惡之分,這種巨藤雖然吞噬血肉,但和那些洪荒猛獸自然要吃肉為生一樣的道理,更何況這種奇異巨藤還能夠治病救人,甚至也有可能解決王平央的問題,所以他很自然的不想這株巨藤死去。
“你們去看看他所說的留在劍坑之中的筆記,看看有沒有這株神樹的相關記載。”
他轉頭對著白月露和夏巴螢說了這一句,自己卻是縱身一躍,到了這株巨藤紮根的黑石上。
在這個時候,他靜心的感應了一下體內的那些銀色元氣。
他心念動間,這些銀色元氣便極為順暢的隨著他的心意遊走,和他體內的丹汞相比,這種不朽神元和萬化劍元融合產生的元氣,似乎更像是修行者的真元。
一點銀光從他的指尖悄然滲出,他的指尖就像是燃起了一團銀色的火焰,隨著他的心意,一縷這種銀色元氣朝著前方的梵淨天神樹落了過去。
柔和的銀光在這株巨藤上流淌,星星點點,不斷沁入這株巨藤的內裡,然而在林意的感知裡,卻是如入死物,他原本期待著這種元氣是否能夠給這株巨藤一些活力,但他反而感知得更加清楚,這株巨藤根本無法吸納這種銀色元氣,而且隨著這種銀色元氣的滲透,他感覺到這株巨藤內裡原本應該是輸送|養分的通道都已經乾涸,都開始枯萎和衰敗。
星星點點的銀光回到了他的體內。
這些銀色元氣不斷在他體內順著經絡遊走,隻是在他的感知裡,似乎的確都不損耗。
而且最為獨特的是,在他體內的大團銀色元氣就像是一團磁鐵,當他動用真元般,將這種銀色元氣流淌出體外,這些流淌出去的銀色元氣,依舊會被他體內的銀色元氣吸引,然後重新流回他的體內。
“他所說的筆記找到了,但除了一些隱劍山宗的修行功法和劍術,還有就是劍流道的陣法和萬化劍元的法門,裡麵並沒有什麼梵淨天神樹的介紹。”白月露的聲音很快就在他身側響起。
他轉過頭去時,白月露已經遞上了一本羊皮釘成的小冊子,林意接過這本小冊子隨意的翻了翻,隻見羊皮之上卻是一道道用真元刻出的刻痕,雖然不用筆墨,看上去字跡是淡淡的,但這些刻痕卻是依舊給他一種劍氣凜然的感覺。
平心而論,能夠將劍流道運用至此,這齊眉也算是修行者世界裡罕見的奇才。
林意輕歎了一聲,將這本小冊子遞還給了白月露,有些悵然的看著眼前這株巨藤,他知道自己是應該救不了這株巨藤了。隻是就如他之前勸說齊眉時所說,這世間事哪裡有完美一說。
夏巴螢光看著林意此時的神色,就知道林意嘗試無果,這株巨藤想必是必死無疑了。
隻是她微微動念,目光閃動了一下,伸手一揮,嗤的一聲輕響,卻是直接截下了一根細小的藤蔓。
林意微微一怔,一時不知夏巴螢這個舉動是什麼意思。
夏巴螢接住這根被她切斷的細小藤蔓,道:“我們自然之道這株梵淨天神樹已然枯死,不可再生,但魔宗和他的部眾卻不知道。今日看過你和這齊眉戰鬥的修行者眾多,哪怕我們刻意約束,也未必能夠保證這消息不傳到魔宗的耳中。”
林意和白月露心中一動,瞬間明白她此時的想法,林意道:“你是想以這株梵淨天神樹做餌?”
“不錯。”
夏巴螢朝著身後看了一眼,道:“現在不得我們的命令,外麵沒有一個人越過石橋到這地宮之中來,也隻有我們三個人知道這株梵淨天神樹的死活,接下來我們便封死這地宮,派絕對信任之人看守,我們雖然知道梵淨天神樹已死,但魔宗不知道,既然這株神樹對他極為重要,那以此為餌,即便他不親自來,恐怕也會引出他座下的重要人物。”
白月露點了點頭,她凝重的看著夏巴螢手中的那一截細藤,道:“以魔宗對於梵淨天神樹的所知,隻要在合適的時候將這一截東西讓他看到,他必定會相信此處還有活著的梵淨天神樹。”
“也是不容易。”
林意冷笑道:“這傳說中的北魏魔宗大人行蹤不定,但卻似乎無處不在,往往隻有他算計人,想要算計他卻是根本沒有門路,現在有這梵淨天神樹為餌,倒是也有了算計他的可能。”
“這?”
正說話間,三人卻同時嗅到一種異香,且越來越濃。
這香氣十分奇特,就像是一種淡淡的幽蘭香氣和肉香的結合。
三人馬上發現,這種香氣來自於這株梵淨天神樹流淌下來的,已經徹底凝結的那些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