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齊眉的這番話語,林意凝視著他的半張麵容,再次確定這人在當年被魔宗欺騙和背叛之後,性情便已經變得極度極端,他的想法和行事手段,已經不能用常理度之。
“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隻是世間任何事,豈有完美之說。”林意自覺自己並不算什麼好脾氣的先生,麵對對方的咄咄逼人,他也覺得自己並沒有一定要賠笑的必要。更何況他也是十分聰明之人,他隱然看出,對方似乎根本無法可談。
“在我看來,不在於你是一個人殺死魔宗,還是很多人一起殺死魔宗。”
他看著齊眉,也笑了起來,“關鍵在於,能不能殺得了魔宗。”
“你是在質疑我?”齊眉看著林意,他很明顯的感到了林意的一些不屑,他心中憤怒的火焰開始燃燒起來。
林意挑了挑眉,他甚至懶得回答。
如果對方一定想要戰,那他便根本不想廢話。
“我知道你很強大,因為拓跋熊信動用了原先那些準備對付魔宗部眾的手段都沒有能夠奈何得了你,我也知道,你心中覺得魔宗比我強大,所以看著我就像是看著個笑話,而且你心中也一定認為我不知好歹,你想不通為什麼我要拒絕你的好意。隻可惜你不明白,要想戰勝魔王,隻有自己成為更強大的魔王。”
齊眉的眼瞳因為憤怒而變得血紅,然而他的臉上卻反而浮現出一種殘忍的笑意,他看著林意,緩緩的說道:“最為重要的是,我不覺得我需要依靠任何人,而且隻要在修行者多的地方,在死了很多人的地方,我不覺得有誰能夠戰勝我,包括魔宗,包括那些已經進入了入聖境甚至更高境界的人。”
“我覺得你已經瘋了。”
林意並沒有出聲,但是夏巴螢卻是毫不留情的冷笑著說道。
“是麼?”
齊眉看了她一眼。
他的體內一聲轟鳴,一股對於夏巴螢這種神念境的修行者而言都十分可怕的真元氣息波動在他的身外震蕩開來。
無數縷肉眼難見的氣流以尋常修行者根本無法感知的速度凝結起來,然後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晶瑩氣劍。
這道晶瑩的氣劍在為人所見之後,卻如同絕對靜止般靜靜懸浮在空中,明明殺意已經直指夏巴螢,然而這道晶瑩的氣劍卻似乎並不急著落向她,隻是在不斷昭示著力量和威嚴。
夏巴螢眯著眼睛凝視著這一柄晶瑩的氣劍,她心中瞬間凝重無比。
隻是這樣看似極為簡單的一道氣劍,在她的感知裡,卻是一座海量真元和天地元氣凝結而成的巨山。
這樣的一劍,哪怕她能夠接住,也必定受傷不輕。
然而這並非重點。
因為齊眉很清楚她並非是此間對他最大的威脅,林意才是。
而令她根本無法理解的是,這一道氣劍之中蘊含的真元數量之巨,足以將一名神念境的半身真元儘數抽空,而且按理而言,任何一名神念境的修行者,都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真元噴湧。
隻是一個動念之間,就將自己體內半數的真元從自己的經絡之中逼了出來,這種驚人的真元噴薄,直接就會讓這名修行者的渾身經絡爆裂而亡。
她甚至可以理解,齊眉將魔宗傳給他的那門功法也修行到了極致,可以瞬間食死,汲取大量的真元化為己用,補充他大量失去的真元,但是她根本無法理解,一名修行者如何能夠承受這樣的真元噴湧。
林意也無法理解。
但他相信存在即合理。
他根本無暇去思索對方如何能夠做到,因為他同樣感覺得出來,夏巴螢不可能毫無損傷的接住這一劍。
轟的一聲,他的身前空氣裡響起了一聲爆鳴。
他極為簡單粗暴的一拳朝著這一道明顯是示威的晶瑩氣劍砸了過去。
他身體血肉之中的力量並未完全爆發,隻是體內的那些丹汞卻以最快的速度流向他的拳頭。
他的身體本身,就是可以天然瓦解對方真元的容器,隻是他首先要保證的,便是自己的拳頭和半邊身體不會被對方的力量直接擊碎。
他已經接過很多名神念境修行者的全力一擊,隻是那些神念境修行者的全力一擊,也不可能調動渾身的半數真元。
即便他依舊采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來應對,但他此時心中實是凝重到了極點。
他的眉頭很自然的深深蹙起,他的神色雖然依舊顯得十分平靜,然而隨著一步前踏,一拳砸出,他身上的氣息也瞬間產生了極大的變化,他的身體很自然的在許多人的感知裡變得龐大起來。
齊眉半張臉上的神色也迅速凝重起來。
他也可以感覺到這名年輕的修行者身體裡蘊含著的一種無法理解的力量,隻是他更多感到的是驚詫和可笑。
他依舊不覺得這名年輕的南朝修行者會比魔宗更可怕。
哪怕是魔宗用這樣的方式來接他這一劍,拳頭也一定會碎掉。
啪的一聲。
閃耀著妖異的深紅色光澤的拳頭和晶瑩如玉的氣劍撞擊在一起,林意腳下堅硬的石地上瞬間出現了無數道裂痕,就像是一張蛛網朝著周圍延伸。
他在千軍萬馬之中,即便是從高處躍落,雙膝也甚至沒有什麼明顯的彎曲,然而此時,他的雙膝卻是往下彎去,他整個人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壓得往下蹲去。
一聲悶哼從他的喉間發出。
隨著這聲悶哼,他的唇齒間噴出些霧化般的血沫。
他腦後紮起的頭發都被震散,一根根頭發被激蕩的氣息激得如同一根根鐵絲般亂甩。
然而齊眉的眼中沒有任何的得色,他那隻獨目死死的盯著林意的拳頭。
林意的拳頭依舊完好無損。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那一道晶瑩的氣劍上。
那道晶瑩的氣劍上也出現了無數道裂紋,然後迅速綻放!
這道原本如巨山般往下壓來的氣劍突然往上抬起,然後碎裂成無數道氣流,每一道氣流都在林意拳頭前方的空氣裡炸開,變成一圈圈可怖的氣浪。
林意腳下的地麵濺起許多石礫,這道石橋微微的顫動著,石橋的邊緣不斷朝著下方的深淵滾落碎石,甚至給人一種要斷裂的感覺。
林意的嘴角也緩緩的沁出些紅意,然而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卻並未再往下沉去,他站了起來,緩慢而穩定的站直。
(今天受邀去南京參加了一個共青團組織的公益活動,當天開車來回,沒有多少碼字時間,所以今天更新略少,明天應該有時間多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