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采了四株龍血草,卻是轉身走回這祖蛇麵前。
他看著這祖蛇,感覺到這祖蛇的身體雖然冰冷,但它明顯貪婪的吞噬著龍血草的氣息,體內的鮮血流動的也迅速起來。
他心中一動,問道:““你是不是要吃?””
這祖蛇也不能完全聽懂他的話,隻是一副敬畏順從的樣子。
林意想了想,朝著它蛇頭前丟了一株。
這祖蛇瞬間來了精神,張口就是一吸,直接將那株龍血草吞入腹中。
啵的一聲輕響。
這龍血草的藥氣在它的腹內化開明顯十分迅猛,林意之前雖然也感知得清楚它體內的細微變化,但卻沒有特彆留意,此時這藥氣一化開,他明顯感覺到,這祖蛇體內的傷口流血頓時止住。
修行者的修為越高,哪怕身體羸弱,都可以用真元擠壓傷口止血,甚至可以凝聚真元,穿針引線般縫合傷口,所以修為越高的修行者,往往越是有自我療傷的能力。
但但凡異獸,越是強大,生機就越是旺盛,自我血肉修複的能力就越強。
這個時候他感知到祖蛇體內的傷口止血,才豁然反應過來,若是換了其它異獸,生機像這祖蛇般強大,即便是受了內創,也應該會很快自動止血。
“難道說你自身凝血有問題,受傷便需要靠這龍血草的獨特藥氣止血?所以你才守著這處龍血草生長之地?”林意心中十分清楚,這龍血草最大的功效是化毒和治療腐瘡,但這種功效卻是針對人而言,這種異蛟渾身氣血和人不同,所以他懷疑這龍血草對於這種異蛟的效用不同。
林意和這祖蛇說話是完全雞同鴨講,但他此次無意識之間伸手比劃,點著那龍血草的生長之地,又指了指它腹部內裡受傷嚴重處,這下這祖蛇卻似乎有些看懂了,它的蛇頭又伏地,在地上緩緩摩擦。
李香凝之前的恐懼已經儘消,她此時看著這條祖蛇的動作,實在是有些無語。
之前這百蛇山村寨之中沒有養過貓狗,主要是怕貓狗不小心誤傷了可以引出祖蛇的那幾種蛇類,但搬出百蛇山之後,他們這一代的孩童大多在外麵銀礦處的村寨長大,在那村寨之中倒是也養了不少貓狗。
她現在看著這條祖蛇的動作,倒是忍不住想到在那村寨裡和她相熟的幾隻貓。
那幾隻貓溫順起來,討好她的時候,也是在她身畔桌腳上磨蹭,和這祖蛇的姿態有些相像。
“我倒也不貪心,既然此處能夠生長這龍血草,我們也不會涸澤而漁。”
林意看著這條祖蛇如此模樣,心中倒是也不由得生出這條祖蛇能不能為他所用的念頭。
這條祖蛇實力強悍,即便是神念境修行者都未必是它對手,若是有修行者又能護住它的薄弱處,它在戰場上恐怕是真正的橫掃千軍,而且這種異蛟若是出現在戰場上,光是這猙獰龐大的外形,就足以震駭敵軍。
曆史上曾經出現的猛虎軍、火牛軍等利用一些尋常猛獸的軍隊,和這異蛟簡直無法相提並論。
隻是這種異蛟的最大問題就是無法溝通。
過往千年,戰馬、獵犬等馴服已經不成問題,因為有著無數代馴養者的經驗,北魏此時大多數上好的戰馬其實也都是從野外捕捉野馬馴化,往往隻需不到兩年的時間,桀驁不馴的野馬就能訓練成精良的戰馬,北魏的一些部落,甚至有著馴服野狼、鹿群的習慣。
現在北魏的皇宮裡,還有專門的馴鹿師和馴狼師。
但這馴蛇師,南朝和北魏卻似乎從未聽說過。
利用猛獸作戰,都是因為猛獸比一般的軍師更為凶猛,而且是異類,震懾力強,相比虎狼,這蛇類在曆史上從未被正規軍隊利用過,除了不好控製之外,還有其它特殊的原因。
比如猛獸可以長途奔襲,它們行進的速度甚至比一般的騎軍還要快,以北魏的狼群為例,這些北魏皇族馴養的狼群的耐力都遠超尋常猛獸,甚至數天不進食都反而更加凶猛的戰鬥,而且它們可耐許多極端天氣,即便是冰凍三尺的嚴寒,它們都可以長途突襲。
但這蛇蟲一到寒冬或是酷暑便無法行動。
蛇蟲在寒冬便休眠,至於酷熱的地方,一些缺少樹蔭的滾燙砂石地它們都無法行走,更不用說長途跋涉了。
林意轉瞬之間想到這些,心中卻是有些感慨,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對著這條祖蛇說道:“你是異蛟,在各種典籍和筆記的記載裡,你也是堪比蛟龍,比起真龍也隻是稍遜,隻可惜沒有人懂得禦使你之法,而且對你的習性也不清楚,也不知道你能否長途跋涉,更不知道你若是到了黨項那種冰天雪地,是不是直接就要冬眠。”
他現在至少知道純粹說話,這條祖蛇是一點都聽不明白,但似乎他指手畫腳,多些比劃,對方似乎能夠略微理解,所以他說話之時,也是刻意的多些肢體動作。
這條祖蛇對他這些話也不知懂了幾分,但卻身體微動,挨近了些。
看著它這副湊近的姿態,李香凝越發覺得就像是那種貓討好主人,想要靠近之後被主人撫摸,隻是她心中雖然這麼想,摸這種異蛟,就算是借她幾個膽子,她也是不敢的。
然而也就在這時,她卻看到林意真的是伸出了手去,摸了摸這蛇頭。
這副畫麵已經讓她大腦失血般有些眩暈,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她更是徹底的呆若木雞,喪失了思考能力。
這條祖蛇竟然微仰起頭來,似乎真的很喜歡這種觸碰撫摸一般,一副討好林意的樣子。
“你此時倒是不錯,但是不知道傷勢好了之後,會不會變副模樣?”
林意也十分意外,他看著這條祖蛇的雙瞳,歎息了一聲,道:“你雖對於我而言是異類,但我和這天母蠟人都是一樣,倒並非覺得是異類就一定要除之。你在這世上估計也難見其它同類,連個親朋好友都沒有,如果你真是聽得懂,和我們相安無事,日後相見也是如此模樣,那我們好歹也算你朋友。”
這祖蛇用自己頭頂摩擦著林意的手掌,似乎和林意更加熟稔。
林意也不想再和它雞同鴨講,不想過多逗留,他便對著它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三株龍血草,道:“我隻是進來取三株龍血草而已,現在我要出去了,你便在此養傷,守著你這龍血草就好。”
說完這些,他便轉身離開。
但隻不過走了數步,這祖蛇卻也有動作,讓他再次料想不到的是,這條祖蛇竟然緩緩的跟在他身後,也不知道是要送他出穀,還是要跟著他出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