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金鵬重鎧的高大威武相比,他此時的身軀真的很像是一個小孩子。
然而當他用力之時,所有人都聽到了他體內發出的炸響。
那種響聲,很像是很多強韌的皮革瞬間抖直,在空中互相撞擊的聲音。
長達一丈八的長槍帶出了恐怖的破空聲,狂風乍起,如同天罰的鐵棍一樣,砸向金鵬重鎧。
不需林意特意說,所有人都當然知道真元重鎧不是處處完美,譬如自身的重量太過沉重,即便是方才這名修行者那種轉身跳躍都已經是極限,更不用說和強大的修行者一樣飛掠。
純粹的速度不夠快,在麵對這樣可以橫掃一片的巨型武器的攻擊時,便幾乎不太可能直接閃避開。
隻是即便是軍中的最普通軍士都明白,真元重鎧的最大優勢,便是重量,便是力量!
金鵬重鎧內這名修行者在無法閃避的同時,他也並不覺得自己需要閃避。
這樣純粹力量的對抗,原本便對他有利。
他在原地揮斧。
夜色裡再起一道狂風。
然後他手中的斧和林意的槍相遇。
當的一聲劇烈震響。
斧的進勢隻是微頓,但長槍卻是微彎,然後往後彈飛。
林意的手中有鮮血飛出。
他雙手虎口都有些震裂,他的手指都是震痛欲裂,他有些握不住這槍。
握不住,他便不強求。
他讓這槍脫手往身後翻飛出去。
剛剛他在出手前說的一句話,很顯然是在教訓對方,此時一擊之下,長槍脫手,似乎顯得有些可笑。
然而沒有人覺得可笑,即便是金鵬重鎧內的修行者。
在長槍脫手的刹那,林意動步,他往後掠出,狂奔數步,然後伸出手,抓向落下的長槍。
金鵬重鎧微微的晃動著,鎧身上的金色光焰不斷的跳躍,如有無數朵金色的繁花在不斷盛開。
鎧內這名修行者覺得自己的這斧變得有些沉重。
即便方才這一擊他占據了絕對的上風,但即便隔著重鎧,林意體內迸發出來的那種力量,都讓他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
那種力量十分直接,似乎完全來自於肉身的力量,和真元的力量截然不同。
......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他看到林意已經握住了那柄長槍。
不隻是他,所有人的眼睛裡都湧起一些震驚的光芒。
林意抓得很穩。
場間絕大多數修行者都有過力量不及對手而兵器脫手的經驗,但即便是一些切磋和試煉,這種被強力震脫兵器,整個手臂恐怕都會酸麻不堪一陣,短時間內都會無力。
然而現在,所有人都可以感覺到,又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林意的身體裡綻放出來。
這種恢複能力,令所有人都很震驚。
痛還是痛。
然而血肉之中,已經有熱流充盈,有氣力湧動。
林意一聲狂嘯,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裡,舉槍再朝著金鵬重鎧砸了下去。
又是當的一聲沉悶震響。
長槍再次脫手飛出。
金鵬重鎧緩緩收斧。
和之前一擊沒有任何區彆。
然而一股凜冽的寒意,卻是從金鵬重鎧內修行者的心中升騰而起。
林意這一擊的力量,甚至超過上一擊!
林意往後躍去,連踏數步,然後再次抓住落下的長槍。
他的麵色微紅,眼中的戰意似乎如烈火暴烈的燃燒起來。
離開眉山之後,即便和容意、厲末笑有交手,然而那些交手卻更局限於想方設法遏製對方的飛劍和精巧的招數,而今夜的這場戰鬥,已經按照他一開始的想法,變成了一場絕對力量的對決。
這種不斷的肆無忌憚的放肆發力,便是他最喜歡的戰鬥,迎來的,是最為酣暢淋漓的感覺。
就如一頭被束縛起來的野馬,終於擺脫了束縛,可以在草原上肆意的狂奔。
戰意燃燒。
他體內的氣血的流淌速度,也開始變得更為急劇。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發一聲厲喝。
已經有些微微彎曲的長槍,再次朝著金鵬重鎧砸去!
沒有任何的招數,隻有純粹的力量!
真元重鎧的最大缺陷便是不可能和他一樣快,利用兵器的長度優勢,他始終可以和這具重鎧拉開距離。
他便一直能夠用這種手段來攻擊對方。
真元重鎧的第二個弱點,便是每一擊都要消耗大量的真元。
而他恢複的很快,他知道自己擁有很驚人的耐力,他可以這樣戰鬥很久。
......
狂風再起,空氣裡不斷炸響。
金鵬重鎧內的修行者呼吸驟然停頓,他的身體也有些微微的僵硬。
他依舊可以輕易的用斧擋住這一擊,這樣的力量衝撞,他依舊可以占據絕對上風。
然而當感覺著這柄槍上沒有絲毫衰減,反而變得更狂暴的力量,這名修行者卻覺得按照這樣的方式戰鬥下去,他必不可能贏。
他抬起手來。
看似要再次揮斧。
然而在抬手的刹那,兩柄飛斧卻直接從他手中落了下去。
一聲暴戾的吼聲從重鎧內響起,這名修行者的雙手落向那柄長槍。
既然這柄長槍是林意從他手中奪來,既然他此刻力量還遠超林意,他當然可以用同樣的方式來奪回這柄長槍。
然而他的雙手抓了個空。
就在一刹那,這柄長槍從狂暴變成了冷漠陰森,悄然的改變了方向。
微彎的長槍原本在林意的手中依舊像是蠻笨的鐵棍,然而此時,卻是變成了一柄刀,一柄很冷,很陰險的刀。
很精妙的一刀。
一刀就斬在這具金鵬重鎧的左膝上。
金鵬重鎧的雙手還保持著往上方抓去的姿勢,顯得很可笑。
然而沒有人能夠笑得出來。
一聲恐怖巨響在這具金鵬重鎧的左膝上響起。
這具金鵬重鎧身體一晃,竟是幾乎直接摔倒。
林意收槍。
這次他隻是純粹的打人,沒有對方的真元力量強橫的衝擊過來,他掌心雖然依舊震得很疼,然而他卻還是能夠牢牢的握住這柄槍。
槍勢隻是略收,空氣裡便是嗤的一聲輕響。
這柄槍變成了一柄劍,一柄很狂暴的劍,一劍再中那具金鵬重鎧的左膝!
“冷刀狂劍!”
僧人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