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方丈張著嘴，怔怔看著白夜。
許久了，都沒有發出聲音。
的確，白夜給了他們不止一次機會，但都被他們拒絕。
其實那個時候白夜就能翻臉，但他沒有，而是想著給這些人些時間，讓他們好好去考慮。
隻是...這些人並未這般去想。
他們至始至終都想著自保，他們從沒有重視過外敵入侵這件事，從未思考過裡聖州被攻陷後會如何，他們的目光太狹隘了。
代理方丈深吸了口氣，此時此刻也終是明白了白夜的意圖。
他走上前，對著白夜做了個佛禮，繼而雙膝一彎，跪坐在地上，低垂著腦袋。
“白龍主，千錯萬錯，皆我一人之錯，若非因為我愚蠢決定，事情又怎會鬨到這種地步？白龍主！我願用我一人之命，換得我身後這些僧人們的周全，他們是無辜的，希望白龍主能夠放他們一馬，留他們一條性命！”說完，代理方丈朝白夜深深磕了一個頭。
白夜淡淡望著他，沉默起來。
片刻後道：“方丈，這種時候可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說了算，你想用你一條命去換這些人的命，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
“白龍主...您就真的這般歹毒，想要趕儘殺絕嗎？”代理方丈瞪大眼問。
“趕儘殺絕？方丈，你到現在都不能理解我這麼做的意圖嗎？”白夜冷道。
“意圖？”
代理方丈怔怔的看著他。
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什麼，臉色煞白至極，整個人瑟瑟發抖起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我錯了...不對...不對...為何會這樣...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
代理方丈麵容扭曲，眼裡全是驚駭之色，整個人哆哆嗦嗦，仿佛是嚇破了膽。
“方丈，您怎麼了？”
“方丈，您沒事吧？”
後麵的僧人都急了，紛紛呼喊。
但代理方丈置若罔聞，隻瞪大眼看著白夜。
“殺雞儆猴。”
白夜望著他淡淡說道：“為了對付入侵之敵，我已經找尋了數家勢族邀請他們與我合作，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他們都選擇了拒絕，所以我思考過了，是不是我的手段太溫和了，才讓他們有了拒絕的膽量？因此我決定采取一些暴力的手段，讓他們知道畏懼，讓世人知曉拒絕我的下場是什麼！我不是求你們真心實意的與我合作，或者效忠於我，你們辦不到，我也不需要，我要的，是在外敵入侵時，能有人站出來！不為我，為裡聖州！現如今你選擇自私自利，明哲保身，那我隻能選擇犧牲掉你們，用你們來震懾那些可能拒絕我的人，讓他們能乖乖的與我合作！”
這番話落下，上龍寺的人可以說是徹底絕望了。
原來...白夜是這個打算。
如果說白夜隻是單純的泄憤，那尚且一切有扭轉的餘地。
倘若如此，那斷無轉機啊...
“白龍主...”
代理方丈痛苦的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其餘僧人也抹著眼淚，痛苦不已。
“今日過後，世間再無上龍寺，爾等...也都去吧！”
白夜沙啞道。
“白龍主，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多說無益，一切後果，我自己承擔。上龍寺如何處置，竟在您的掌握當中！”代理方丈低聲說道，繼而念了一聲佛語，便低喝開來。
嘩！
他的胸口立刻迸濺出道道佛光，接著他的皮膚開始乾枯萎靡，整個人的生氣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快速消漏。
“啊？？”
“方丈！！”
“方丈！！”
眾僧人齊齊圍了過去，痛哭不已。
原來代理方丈赫然是選擇了自儘...
“方丈師兄，您為何這般想不開啊！”一名上龍寺的高僧痛哭流涕。
“我是上龍寺的罪人，我一心想要保住上龍寺，延續上龍寺的輝煌，卻是弄巧成拙，將上龍寺拖進了深淵，我是罪大惡極，這便去西方極樂，去向上龍寺的諸位高僧謝罪，乞求上龍寺的曆代高僧們的原諒。”代理方丈虛弱的說道。
這番話落，哭嚎聲越重。
隨後便看代理方丈的身軀逐漸乾枯、萎靡，接著化為了粉塵，原地坐化了。
年輕的僧人哭泣著。
年邁的僧人原地念誦著經文，為代理方丈超度。
白夜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一言不發。
“白龍主，你可滿意了？”
這時，一名留著山羊胡須的僧人頹然的望著白夜，雙眼空洞道：“現在我等頭顱就在這，白龍主，你取走吧！”
“代理方丈已經坐化，我本欲將你們斬儘殺絕，但他既然能及時認清楚自己的錯誤，那麼我還能再網開一麵！”白夜淡道。
“網開一麵？嗬，白龍主，都這個時候了何必惺惺作態？你要殺便殺，我們既然選擇站在方丈這邊，自然是不會改變注意！”那名僧人冷冽道。
“你自己固執，莫要拉的彆人固執，我相信還是有很多人願意為裡聖州的芸芸眾生拋頭顱灑熱血的，死在我手上，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白夜看了眼現場眾人，徑直呼道：“你們之中，可有人願意與我抗衡外敵，庇護眾生？”
這話一落，年輕的僧人們麵麵相覷。
“你逼死我們方丈，還想要我們為你賣命嗎？休想！”有人怒罵道。
“愚蠢至極！為我賣命？我白夜若是不願，這裡聖州被攻陷於我何乾？難道那侵入裡聖州的人，就是特意來針對我白夜的嗎？你們上龍寺的僧人目光如此短淺，智商如此愚昧，那代理方丈坐化了，我也不覺得可惜。”白夜冷哼。
“你....”
年輕的僧人們氣的說不出話。
“我數三聲，你們可以做抉擇，願意隨我抗擊外敵的，過來，不願意的，可以回寺廟去！”
白夜淡道，繼而閉起雙眼：“三！”
“二！”
“一！”
他數的很慢。
但僧人們的動作更慢。
眾人麵麵相覷，隨後齊齊起身，朝上龍寺走去。
竟無一人，願意站在白夜這邊。
白夜暗暗搖頭。
“愚昧之人，縱有信仰，又有何用？”
說完，便拔出死龍劍，朝上龍寺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