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肚雞腸!”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暗罵了一聲。
“就是,就因為我們辱罵了他兩句,他便見死不救?這個白夜,太可惡了!”旁邊的人附和道。
“長老,這個家夥壓根就沒把咱們淩軒堂放在眼裡呢!長老,咱們應該給這個家夥點顏色瞧瞧,不然這小子還不得爬到咱們頭上來拉屎了?”
“說得對!”
“長老,他不修法陣,咱們就逼他修!要他好看!他區區一個弟子,還能跟您作對不成?”
那些個弟子們紛紛說道。
“統統給我閉嘴!”
溫嘯玄壓低了嗓子怒吼了一聲。
這一吼墜地,一眾弟子瞬間鴉雀無聲。
人們全部瞪大了眼望著他。
隻見溫嘯玄瞪著那些弟子,指著白夜低吼道:“剛才有誰辱了白夜的,都給我滾過去,向其道歉!快!”
一眾弟子聞聲,臉色大變。
“長老,這...”有人還要開口,但直接被溫嘯玄打斷了。
“要麼就去道歉,要麼給我滾出淩軒堂,聽見了沒?”
溫嘯玄滿臉陰沉,眼神冰冷,吼聲冒出,臉上幾乎沒有半點表情。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人們也都明白,溫嘯玄不是在開玩笑...
因為除了這個方法,他沒有其他法子可選。
他相信,以白夜的手段,哪怕是他過去要求白夜,白夜都不會睬他,畢竟白夜可是連長老都敢殺的。
無視他這個長老又算的了什麼?
而目前唯一可以請白夜出手的方法,就是讓淩軒堂的人去道歉,平息白夜心中的怒氣。
眾弟子錯愕的望著溫嘯玄,見長老神情如此認真,一個個頓時像是霜打的茄子,全部蔫了。
“是,長老!”
弟子們無奈的說道,踟躕了下,便一齊朝白夜那走去,抱拳而拜,紛紛為之前的言行舉止道歉。
這一景象何其的奇特。
席位上的弟子們紛紛朝這望來。
“嗯?”紫竹閣這邊,擒寂月皺著柳眉盯著白夜。
“小姐,這是乾什麼呀?”旁邊的芍藥探出頭來,眼眸裡流露出一絲擔憂,忙詢問擒寂月。
“不知道,這個家夥,我巴不得他快點去死!”擒寂月哼了一聲,將目光收回,重新移到賽台上。
芍藥卻是依舊關注著白夜,不過瞧見那些淩軒堂的人似乎不像是在找白夜的麻煩,芍藥繃緊的小臉不由漸漸鬆緩了下去。
隻是...
淩軒堂的弟子雖然都過來道歉了,可白夜依然沒有動靜。
甚至...他依然是閉著眼睛,保持著盤坐的姿態,紋絲不動,仿佛這些弟子們的言語他壓根就沒聽到...
溫嘯玄見狀,隱約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他深吸了口氣,直接踏步走了過去。
“長老?”
淩軒堂的弟子們紛紛色變。
連冰雲煙都大吃一驚。
難道...
白夜是要溫嘯玄給他道歉?
這可不是小事啊!
要知道,這裡坐著的可是大半個神天殿的長老啊,連宗主都在這,而且還有這麼多宗外貴客在,白夜要是真敢這樣做,一旦傳出去,那還得了?
到時候宗門不僅顏麵無光,宗主怕都會大怒,屆時不光溫嘯玄臉上無光,甚至連白夜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冰雲煙急了,急忙上前想要阻止,但人朝前走了幾步,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隻見溫嘯玄站在白夜的麵前,踟躕了許久。
周圍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亦不知多久,他才開了口,沙啞道:“白夜,之前的事情,都是誤會...你不要往心裡去了,你與西銘好歹都是同門,你不能見死不救,快去修複那法陣吧...”
聲音不大,但眾人都聽了個真切。
溫嘯玄這一言,便代表著他已經低了頭。
可...
白夜沒有動作。
依然如之前一般,充耳不聞。
“白夜...”溫嘯玄耐著性子,再喚了一聲:“我知道你對我淩軒堂有成見,無論是之前與兵武堂的過節,還是今日之事,你心裡肯定不痛快,但...我已經說了,那都是誤會...”
話說到這,溫嘯玄的語氣已經是十分的軟了,姿態也放低了一截。
然而...白夜依然是那般模樣,仿佛他是獨立於世外。
“你...”
不少淩軒堂的弟子們怒火中燒。
“師姐,不好了,鐘師兄身上的生氣又開始揮發了,再這樣下去,一旦生氣散儘,那便不可能救活了!”
這時,一名冰心堂的弟子失聲呼開。
“什麼?”冰雲煙臉色大變。
那些淩軒堂的弟子們麵色也無不慘白。
他們咬著牙,踟躕著,顫抖著,憤怒著,焦急著。
終於,有淩軒堂的弟子承受不了了。
便看一人倏然衝上了前,雙膝一軟。
噗通!
膝蓋重重的跪在地上。
他眼眶發紅,衝著白夜喊道:“白師兄,剛才是我辱罵了你,是我不好,是我嘴賤,我向你道歉,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鐘師兄吧!隻要你能救鐘師兄,你要我乾什麼都行!”
說完,那弟子直接朝白夜磕起頭來。
“師弟...”
不少人痛苦的呼出。
其餘淩軒堂的弟子也不做猶豫,全部衝了過去,跪地磕頭。
於是乎,一副詭異的畫麵出現在了神天殿後勤這邊。
然而現場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賽場上激烈的搏殺處,隻有少數一部分看到這驚為天人的一幕。
望著自己的弟子們為了救鐘西銘,全部朝這個魂武堂的弟子跪地拜首,溫嘯玄的心裡頭也是如同刀絞般。
他深吸了口氣,眼裡掠過一道堅毅,像是做下了什麼決定,隨後幾步上前,雙臂抬起,竟要作揖。
後麵的冰雲煙等人驚詫連天。
溫嘯玄居然真的要對白夜道歉?而且還是作揖道歉?
這可是殿主才有的待遇啊!
可是...冰雲煙阻止不了溫嘯玄。
這個時候,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溫嘯玄接下來的動作。
然而...
就在溫嘯玄即將作揖道歉時,白夜打開了雙眼。
“好了,溫長老,停下吧!”
淡漠的聲音竄入溫嘯玄的耳裡,溫嘯玄當即一顫。
淩軒堂的弟子們也全部抬起頭來,望著白夜。
卻見白夜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擺,淡淡說道:“溫長老,已經夠了...”
“這...”
“我要的不是你們的道歉,而是你們的一個態度,之前我好心提醒冰師姐,讓她用法陣救鐘西銘,那便是出自於我的一片好意,可你們因為我是魂武堂的人,所以不信任我,對我鄙夷,甚至把自己擺在一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來蔑視我!而現在,我不過是要讓你們認清楚自己這一點!”白夜淡淡說道。
人們麵麵相覷。
溫嘯玄也有些意外,卻不知該說什麼。
“你們肯做到這一步,我想你們應該是認清楚了,既然這般,我就出手救救鐘西銘好了!”
白夜淡淡說道,旋而朝那法陣邁去。
淩軒堂的弟子們急忙讓開。
溫嘯玄囁嚅了下唇,張了張嘴道:“那就...拜托你了,白夜...”
白夜沒有說話,而是行至法陣處,雙手如同靈蛇般,輕易的握住了法陣內的陣源,旋而輕輕一撥。
哢嚓。
陣源發出異響,而後竟是直接恢複了原狀。
旁側的冰心堂弟子們見狀無不暗處驚呼之聲。
而後白夜再度抬手,蓄起一道魂氣於指尖,竟是以指為筆,雕刻起那被冰雲煙抹掉的陣紋。
修複的過程並不長。
但白夜的幾個動作堪稱行雲流水,看的人心曠神怡,仿若是在欣賞一幅佳作般。
周圍人皆是驚呼一片。
溫嘯玄也大為吃驚。
從這些動作上他能看出,白夜的確是一個陣道奇才,隻怕...不比五長老鐘愴差多少啊...
這是真正的陣法大師啊!
片刻後,白夜停止了魂氣的催動,淡淡說道:“冰師姐,這個法陣是基於你那座上古法陣為基礎改造的,它的很多地方都很脆弱,所以你剛剛在觸碰這法陣之力時,影響到了它的軌跡,才讓它突然中止,你不能在碰它了,相反,得要持續讓這法陣運作,還得維穩它!”
“那該怎麼做?”冰雲煙忙道。
“很簡單。”
白夜淡道:“以氣控製住它的陣源、陣紋、陣點,讓它能夠在高速運作時不會因為暴躁的陣力而崩潰!”
話音落下時,白夜將手摁在了法陣上。
頃刻間,法陣重新被激活。
大量陣力再度籠罩起鐘西銘。
四周的人看的呼吸都緊了,一個個目光灼灼而望。
冰雲煙也頗為激動,連連點頭:“受教了!”
法陣正常催動,陣力蕩漾。
不一會兒,鐘西銘的肉身重新煥發起了生氣。
他艱難的睜開眼,竟是活了過來。
“師兄!”
淩軒堂的弟子們全部激動的呼喊。
溫嘯玄更是暗暗抹著眼淚,失而複得的情景讓他心情何其的複雜。
片刻後,白夜停止了法陣的催動,淡淡說道:“帶他下去休養吧,他這狀況,數月之後應該就能恢複過來。”
“是...是...”
“多謝白師兄!”
“多謝白師兄!”
...
淩軒堂的人激動的朝白夜作揖,旋而小心翼翼的將鐘西銘從法陣上架了下來。
“白夜,多謝你了!”
溫嘯玄也走了過來,感激說道。
“不客氣,隻要長老以後彆找我麻煩,我們依然是同宗人。”白夜淡淡說道。
溫嘯玄聞聲,有些尷尬,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冰雲煙見狀,心情極好,笑著說道:“白夜,這次多虧你了。”
“沒事。”白夜淡道,旋而收回了手。
一眾冰心堂弟子們頓時雀躍不已。
一切,似乎比想象中要好很多。
現場緊張的氛圍瞬間變得歡騰了起來。
不少冰心堂的弟子皆用著崇拜的目光望著白夜。
然而就在這時...
咚!
悶響聲冒出。
隻看賽場中央,那與陳護如交戰的劉守道瞬間飛了出去,人還未落地,數之不儘的劍氣已經貫穿了他的身軀。
嘩啦!
人墜在地上時,就像摔爛的銅鏡,瞬間四分五裂,化為了數百塊殘片,當場被分屍慘死!
“什麼?”
全場嘩然。
劉守道就這樣死了?
而且...死狀還如此淒慘...
“不好!”
冰雲煙臉色慘白。
“派人去把他的屍體收過來,這個人你彆救了,屍體被切成塊,要治愈不容易,需要大量魂氣支撐,我來吧!”
白夜淡淡說道,旋而重新走到了法陣旁。
冰雲煙連連點頭,急衝著弟子道:“快,去把劉師兄的屍體收回來!”
“是,師姐!”
冰心堂弟子急道,旋而趕緊衝上了賽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