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屍體的旁邊,擺放著他們主人的頭顱。
“是李燁!”
“辰...辰師兄!!辰師兄,你怎麼...去了!!”
“師妹...”
一些認出車輛上屍體身份的魂者們激動的衝出人群,爬在車上失聲痛哭。
悲傷的氣息彌漫開來。
“這是怎麼回事?”
白夜疾步上前,盯著那幾名守山弟子,沉聲低喝:“李燁他們不是奉我命令前往千家交涉嗎?為何會被害?誰殺的??”
“回稟崖主,他們的屍體是千家的人送來的,同時千家人還交來了一封信!”守山弟子顫道,急忙將信捧上去。
白夜抓過來,撕開一看,雙眼頓時血紅一片。
“大人...怎麼回事?”
泊鬆急問。
白夜麵容冰冷,將信件遞過去,沉道:“大聲念出來,讓東崖山附近的所有人都聽到!!”
泊鬆愣了愣,接過信件一看,頓時臉色變了。
“大人...這...”
“念!”
白夜大喝。
泊鬆不敢違抗,咬了咬牙,運起魂力,念了出來,聲音傳的極遠。
“東崖山小兒白夜聽著,爾等之事,吾皆知曉,爾不過一黃口小兒,僥幸得了東崖山,實屬爾之造化,然東崖山一眾不過一群烏合之眾,豈能與吾千家相抗?吾千家不找爾等,爾等已該額手稱慶,豈敢捋吾虎須?限爾速速率領一眾烏合前來千家叩首請降,如此,方可保住小命,否則千家寒劍一出,必要爾等人頭落地,道消身隕,這幾名使者,算是警告,望爾等識時務,知天意,快快歸降。千家家主,千毒信。”
聲音如浪,蕩漾四方,在山穀間久久回蕩。
當最後一個字從泊鬆的嘴裡冒出去時,整個東崖山內外已是寂靜一片...
人們齊望著崖頭,望著長廊,望著站在那兒那位白衣的年輕人,漸漸,他們的眼中生出寒意,生出怒火。
“你們都聽清楚了嗎?”
白夜開口,魂力大放,聲似雷霆般洪亮。
“沒聽清楚,我可以再說一遍!”
他再度吼著,目光如炬掃視著周遭。
四周依舊靜悄悄的一片。
可白夜已經看到了人們眼裡掩飾不住的怒火。
“千家說我東崖山是烏合之眾!說你們都是廢物!!明白嗎??”白夜抓起信件,高高舉起,大聲咆哮。
“我們不是烏合之眾!”
終於,有一名魂者壓抑不住了,咆哮開來。
“千家的人欺人太甚!!!”
“殺我同門,不共戴天!!”
又是一個聲音冒出。
在這聲音冒出之後,越來越多憤怒的咆哮傳遍四方。
白夜將信件撕毀,縱身一躍,跳入高空,俯瞰下方數之不儘的人,他神情嚴肅,甚至還有幾分猙獰。
“千家,成名已久的家族!對於千家的實力,我相信在場的各位裡許多人都比我熟悉!”
“不過那又如何?千家再強,也不是無敵的!更何況,我們未必比他們弱!千家有至尊,有真君,我們也有!我們憑什麼比他們差?”
“但是,今時今日,千家欺人太甚!他們先是囚禁我們的副崖主,龍絕的纏蛇執事!現在又殺我東崖山使者!更以書信羞辱我等,勸我們歸降!!!我且問你們一句,你們是降,還是不降??”
白夜咆哮之聲炸開。
這回他是真怒了,若說纏蛇還能交涉,是因為千家到底是纏蛇的家族,但現在這已經不僅僅是纏蛇一人的事情,而是涉及到整個東崖山,乃至整個龍絕!!
“不降!”
“不降!”
“不降!”
陣陣怒吼衝破雲霄。
“既然不降,那我們該怎麼做??”白夜再吼。
“殺!!”
“殺!!!!”
人們高舉著拳頭,拔出刀劍,指天嘶吼。
“好!”
白夜振臂,怒道:“千家之辱,我等誓報!你們放心,就算是天驕來了,我照樣殺!!現在所有人聽我號令,全部出發,直奔千家!若千家不肯交還副崖主,不肯給我們一個交代,殺!!哪怕血流成河,哪怕屍骨堆山!!殺!!!”
最後一字爆出,火凰衝天,顯出原形,巨大的神鳥之姿浮現長空,羽翼遮蓋萬眾。
魂者們更為激動了,一個個高亢怒吼,戰意暴漲。
哪怕是泊鬆此刻也被感染,神情激動!
千家與東崖山,注定是要開戰。
......
......
白夜集結的隊伍浩浩蕩蕩,開始出發。
而在各處,也是暗潮湧動。
一天後,一名付姓的男子領著一支隊伍進入了碧玉堂皇的月神宮內。
月神宮沉寂了半日,而後開始調兵遣將,發動宮中強者,浩浩蕩蕩的走出了宗門。
而在當日,來自萬域國的隊伍也開進了千家,這支隊伍中的車架,正是萬域國太子的車架,千家得知車架到來,特派千人跨山相迎,場麵極為浩大。
而得知萬域國太子駕臨,四方豪強也朝千家湧去,以拜會太子,與萬域國締結盟好。
千家一片熱鬨歡騰。
但在千家那幽靜的庭院內,纏蛇仰頭望天,明眸淚痕未乾。
“我纏蛇到底做錯了什麼...”
前往千家的路途並不近,以最快的馬匹奔襲都要數日,像這次白夜率領大部隊浩浩蕩蕩前行,趕到千家至少要一周乃至更久。
為了纏蛇的安全,白夜決定率一小股部隊先行一步趕到千家,以牽製住千家人,防止其對纏蛇不利,剩餘大軍隨後緊跟。
火凰也暫時飛離,據說是集結那些靈獸的隊伍。
然而白夜顯然是低估了至武大陸的混亂。
在經過了兩個被屠滅的村子之後,這股百人的部隊剛要翻過一座荒山,山路兩旁突然竄來數百名魂息濃鬱的賊人,直接截下了白夜一眾。
“各位朋友,來了我仁慈山,就是客人,不來我們寨子裡喝上幾杯嗎?”
賊人部隊中,一名光頭男子搖頭晃腦,捏著個酒壇子走了過來,眼裡滿是得意。
“大人,有賊人。”
走在前頭的阿壯凝視對方,低聲喝道。
四周數百名賊匪,真君還有十餘位,至尊數不清。
不過當這些賊人們看清楚這支隊伍時,一個個愣住了。
真君!
清一色的真君!
那喝著酒的賊匪頭頭使勁兒的擦著眼,再三確認自己沒看錯後,終於醒了過來。
“頭兒...這些人...好像不一般啊...”
“什麼隊伍能湊出清一色的真君?”
幾名賊匪走來,心驚肉跳的說道。
但白夜不理會他們的嘀咕,淡淡聞著阿壯:“這些人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黑風寨管的?”
“大人,黑風寨沒有占這片山頭,這裡已經屬於千家的地界了。”阿壯道。
“讓他們滾開吧,我們沒功夫跟他們浪費時間。”白夜淡道。
“是!”
阿壯點頭,打馬上前,衝著攔路的這群賊匪喝道:“都滾開!”
“你說什麼?”
那頭頭本還有些猶豫,聽阿壯這麼一說,頓時怒了,一摔酒壇子:“老子好心好意請你們去我寨子裡做客,你們就這種態度?怎麼?是瞧不起哥兒幾個?”
話一落,周遭的魂者立刻湧了過來。
雖然賊匪裡大多是至尊境,可人多勢眾,魂勢逼人。
但白夜這頭也沒被嚇住。
阿壯冷笑一聲:“真打起來,你們不是我們的對手,快滾開吧,免得待會兒我們動起手來,你們這山頭就不存在了!”
“就這麼點人,老子當然不敢占山稱王了!”
那頭頭哼道,一拍手。
嘩啦啦。
旁邊大山內立刻衝出大量山賊,一個個扣著刀劍,陰笑著瞪著這頭。
這回一看,足有上千人之多,其中也有十餘位真君。
“我們人多勢眾,配合山上的結界,吃掉你們,不在話下!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哪來的真君,不過毫無疑問,你們身上肯定有大量寶貝。”
那頭頭陰冷一笑,走了過來:“我現在給你們兩條路走,一,交出所有魂器、魂訣、丹藥,然後接受我們的記憶清除魂術,離開這裡,二,死!你們可以選擇了。”
“混賬!”阿壯怒了,正欲說話,後頭的白夜走了過來。
“你們這是要人多欺負人少了?”
白夜淡淡說道。
“是又怎樣?老子就是喜歡人多欺負人少!”頭頭不屑笑道。
“好。”
白夜點頭,卻沒有再說話。
“怎麼不說話了?還要我重複我剛才的話嗎?”
頭頭見白夜這一群人不說話,有些不耐煩了。
但就在這時,旁邊的人木訥的拍了拍那頭頭的肩膀。
“頭兒...”
“又什麼屁話?”賊匪頭子不耐道。
“你...你快看那邊...”那賊匪喃喃道。
“什麼這邊那邊的?在做事呢,你他娘的能不能專心點?”
賊匪頭子吼叫著,隨意朝旁邊一掃,但隻是一眼,整個人都愣住了。
便看遠處山下,黑壓壓的一片人潮往這邊湧來,魂者奔騰,魂氣衝天,大地都被踩裂了。
眨眼之間,整座大山都被圍住。
“這些...都是你的...人??”賊匪頭子將視線收回,怔怔看著白夜。
白夜麵無表情的點點頭:“你不是說你喜歡人多欺負人少嗎?恰好我也喜歡。”
說罷,他打馬朝前繼續行去,後頭的真君緊隨。
“都殺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回蕩於仁慈山上。
刹那間,無數魂者猶如蝗蟲,登天而起,衝向這些賊匪...
白夜一路不想耽擱,阿貓阿狗自會有人替他收拾,帶著阿壯這一百名真君,不到三天,人便接近了千家。
而此刻的千家周圍,不斷有送禮的隊伍進出,十分熱鬨。
“大人,我們怎麼辦?要不要進去見一見那千毒?”
阿壯盯了千家宅門一陣,扭頭問道。
“千家囚我的人,殺我的人,要見,也該是他出來見我!”
白夜冷道:“發信號,然後叫門!”
“是!”
阿壯點頭。
然而剛要照搬,一記厲喝聲從遠處的山穀處飄來,蕩向整個千家宅院。
“月神宮宮主月飛天駕臨!請千家家主千毒出麵一敘!”
話音一落,大量魂者從那邊山穀飛來,足有數千人之多。
刹那間,千家大宅喧囂起來。
“月神宮的人也來了?”阿壯愣了愣。
“月神宮與千家是死對頭,這次過來,估計是害怕千家與萬域國的人達成什麼協議,特來插上一腳,大人,或許我們可以聯合月神宮,一起對付千家。”一魂者忙道。
“不必!”
白夜閉起雙眼,麵容陰冷。
“我們是來報仇的,他千家人看不起我等,我們難道要借助月神宮來教訓他們?阿壯,去叫門,記住,我們這次來,是殺人的!血債,要血償!!”
“是!!”
阿壯熱血沸騰,大吼一聲,跑了過去。
很快,一記中氣十足的怒吼傳遍了整個千家大宅。
“龍絕之主、東崖山之主白夜駕臨,千家千毒,出來說話!!!”
瞬息間,千家大宅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