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聲響越來越大，顯然羅雲已經快抵擋不住那些人了，淩音雙眉微鎖，掌心真元一凝，將這附近的上古仙露，迅速往玉瓶兒裡麵聚引了來。

終於，一刻過去了，這附近的上古仙露，也已采集完畢，就在這時，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外麵的結界打開了，那些人立即往裡麵飛了來。

“仙子！”

羅雲也跟著飛了進來，見到此時淩音手裡拿著的玉瓶兒，還有這附近綻放的仙葩，他總算鬆了口氣，看樣子，她已經成功采集到上古仙露了。

“嗯？沒有了？”

駝背老者那幾人左顧右盼，再不見一滴上古仙露，又見淩音手裡拿著的那隻閃閃發光的玉瓶兒，有幾人立時大怒，斥責道：“仙子，你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結界是我們共同打開的，好處卻全教你一人給拿了……這不行，你多少得分點出來。”

眾人看著淩音手裡拿著的玉瓶兒，無不垂涎欲滴，這裡麵的上古仙露，凡人若嘗一滴，那便是延壽百年，百病不染，仙人若嘗一滴，那更是功參造化，修為大進。

奈何他們幾人感覺得出來，這碧衣仙子的修為深不可測，恐怕還要在他們幾人之上，想上去強搶，他們還沒那個膽兒，但又不甘心，所以此時隻好這樣望著，不讓對方輕易離開。

淩音看了看手裡的玉瓶兒，抬起頭來，看著那幾人，緩緩說道：“不行，這上古仙露，是我救人所用。”

“你，你這……也忒不厚道了點兒！”

幾人沒有辦法，若是這瓶兒拿在彆人手裡，他們根本無須廢話，直接上去動手搶了，可他們自知不是淩音的對手，隻能跟對方好說，可眼下看來，對方是一滴也不肯讓給他們了，敢情昨晚耗費那麼多法力打開結界，今兒個全成白給了。

“諸位……抱歉。”淩音一邊說著，一邊將玉瓶兒小心放入了衣袖裡，眾人也隻能眼巴巴饞著，誰敢上去搶？

羅雲雙手束在胸前，看著那幾人乾巴巴瞪眼的樣子，一時隻覺好笑，心想這些人活了上千年，這回卻讓仙子給糊弄了，還好昨晚有他們幫忙打開穀口的結界，要不然等這太陽一照下來，那上古仙露過一刻後就全沒了。

駝背老者見他在那發笑，氣得暴跳如雷：“混賬小子！剛才要不是你擋著，老夫怎麼都進來了！打不過她，那今兒個把你的皮給剝了！”

見他又要攻來，羅雲可不想與其周旋了，迅速往後一跳，落在了淩音身邊，駝背老者摸不清淩音修為高低，不敢輕易上來，隻好拿著木杖，指著羅雲罵罵咧咧道：“臭小子！你這般討好她，我看你多半就是饞她身子！”

此言一出，周圍一下安靜了，眾人都向淩音看了去，而這一刻，羅雲臉上也沒有了任何嬉笑，怒道：“放屁！”

在他心裡，就算唐婉兒已經不在了，可當年之情，依然是山海不可移，至於淩音，那全然是報答她當日救命之恩，絕不作半點他想。

“羅雲，走吧。”

淩音向他看了看，不多言，立即往仙穀外麵走了去，羅雲跟在她身旁，仍是冷冷瞪視著那駝背老者，而周圍，也無人敢上去阻攔他們兩人的去路。

“唉，算了算了，去看看彆處，這麼大座上古仙穀，說不定還有其他寶貝呢！”

眾人一哄而散，很快又往彆處而去，至於這仙穀裡的其他寶貝，淩音自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上古仙露已經拿到了，接下來，便是九天仙塵、生命之泉、輪回樹之心，這三樣事物了。

兩人回到外麵，往北是一望無邊的雲際，羅雲道：“上古仙露已經拿到了，接下來……生命之泉和輪回樹遠在西方，距離太過遙遠，不如現在先去飄渺雲境，找到自在紅塵，仙子以為如何？”

淩音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雲海，飄渺雲境，自在紅塵……從此地往北，出了一際紅塵，再往九霄之上而去，若覓得機緣，便能進入飄渺雲境……雲深不知處，一去紅塵間。

羅雲見她此時神情，知曉她已經決定去往飄渺雲境，而飄渺雲境沒有凡人，傳聞之中，那是仙境，上麵住著的皆是仙人，凡人萬難去到，哪怕是人間修煉得道的人，也絕非輕易能夠去往飄渺雲境。

淩音輕輕觸摸著胸前的輪回玉，此去飄渺雲境，尋自在紅塵，彆的她倒不擔心，隻擔心這一去一回，所需要的時間太長了。

羅雲看出了她此時心中擔憂，說道：“事不宜遲，淩音仙子，我們現在就動身吧。”

“嗯。”

數日之後，兩人已經離開了一際紅塵繁華之地，這一路上，二人自是將速度提至了極限，幾乎片刻也未歇息。

回首來時路，羅雲仍然感覺像是出入夢裡，有些不太真實，他沒想到有一天，他竟會離開一際紅塵這麼遠，遙想當年，便是義父那等絕世修為，也很難帶著他離開一際紅塵，至少需要耗費數年甚至更久的時間。

“仙子……你看。”

羅雲指了指天上，隻見雲層浩渺，無邊無際，凡人想要去到飄渺雲境，何其之難，哪怕是修為已入太聖之境，也非說去便去得的。

淩音道：“你還支撐得住嗎？”

“我……”

羅雲抬了抬手掌，氣凝丹田，確實感到幾分吃力，之前那一路飛來，路上幾乎沒有停下過，便是修為再高，也總得恢複下元氣。

“無妨，休息片刻再上去吧。”

淩音一邊說著，一邊去到一棵大樹下，凝神靜氣，恢複這些天損耗的仙元，羅雲也不多言，隨即去到另外一邊，也運功恢複了起來。

兩個時辰後，淩音慢慢睜開了眼睛，恢複過後，羅雲也感到神清氣爽，說道：“仙子，我好了，我們走吧。”

“嗯。”

淩音微微頷首，兩指一並，凝聚仙氣，立刻往那雲巔之上飛了去，羅雲也隨即跟了上去，百丈，千丈，萬丈……

兩人已不知來到多高，可仍然未到飄渺雲境，越往上，越是難以前行，羅雲已經感到呼吸有些不暢，這萬裡雲層之上，溫度也驟降了許多，雲層裡全是一層一層的冰霜，若非道行高深之人，來到這寒天之上，隻怕頃刻間便被凍成冰了。

越往上，越是難以繼續前行，羅雲身上，已經凝起了一層厚厚的冰晶，他原以為，修為踏入聖境，便能天上地下，三界來去自如，可現在看來，天地之力，永遠非人力所能駕馭。

兩人又不知飛了多久，此處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地麵的一切了，羅雲漸漸感到呼吸吃力，再繼續往上，恐怕便支撐不住了，今日他總算相信，以凡人之力，妄圖窺天，終究是鏡花水月。

大約一炷香後，這九霄之上的天地之力更強了，羅雲已經難以再往上飛，而淩音此時神色不變，手一抬，一下將他拉了上來，繼續往那無儘天上飛去。

“仙子……”

羅雲已是有些窒息，傳說方外之境，超脫天地，可真正三界來去自如，像這樣的地方，一個瞬息間，便能輕易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淩音兩指一並，瞬間化作一道碧光，終於衝破了雲頂，而這雲頂之上，似天外之天，又似仙界，縱目望去，雲海之上，有仙山，瀑布，還有白鶴等仙靈來回其中。

“這……”

羅雲一時難免有些驚奇，他從未到過如此地方來，仿佛到了傳說中的仙界一樣，這裡就是飄渺雲境嗎？果然非凡人所能到……

“紅塵之上，飄渺雲境，雲深之處，自在紅塵。”

淩音望著遠處雲海上的仙山島嶼，緩緩道出這十六個字，羅雲道：“雲深之處……自在紅塵就在雲深之處，仙子，我們去尋找。”

“嗯。”

淩音不再多言，立刻與他往前飛了去，這上麵已是飄渺雲境，已經沒有剛才在下邊時那種窒息感了。

就這樣過去數日，二人依舊沒能找到自在紅塵所在，反倒是這一路上所見，無不令人嘖嘖稱奇，羅雲實是有些難以相信，一際紅塵之上，竟然是仙界，這飄渺雲境，會不會真的遇見傳說中的上古仙人？

“傳說很多年前，紅塵仙帝便去了九重天外，而留在自在紅塵的，隻是他的一道分身……”

羅雲緩緩說著，這些也是那一日，他在雲中樓裡得知的，至於真假，世人自是難辨了。

“仙子……你看那裡！”

就在這時，前麵忽然出現了一座仙島，而那仙島之上，生長著一棵參天大樹，樹上瓊花似錦，隨著一陣風起，滿天淡紅色的花瓣，紛紛揚揚飄落雲海，如此仙景，美輪美奐，令人流連忘返。

兩人來到這落英繽紛的島上，清風裡帶著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淩音道：“自在紅塵，應該快到了。”

聞言，羅雲愣了愣，道：“仙子如何知曉？”

“此花隻應人間有，天上難得幾回尋。”

淩音緩緩伸出手，那淺淺紅色的花瓣，輕輕落在她指尖上，羅雲愣了愣，這句話原應是說“此物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尋”，她卻倒過來說，那這花究竟是什麼花，唯獨人間才有，反倒天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