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之後,所有人齊聚幻海之地,這一次蝕骨之地雖然隻有五個去古仙界的名額,但是要去禹鼎的人,卻有著不少。
畢竟到時候仙界之隙開啟,眾人須在外麵合力支撐,以讓此次去古仙界的人,能夠安全穿過仙界之隙。
其實這千萬年來,人間各方勢力,不斷想方設法將人送入古仙界,儘管每每將人送入進去後,便從此杳無音訊,可即使如此,人們也從未放棄過對上古仙界的探索。
雖然到現在,人們都還不清楚那古仙界裡麵究竟是怎樣一方天地,究竟有多大,究竟有著什麼,對於上古仙界的一切,人們都還完全不熟悉,隻能從一些古籍裡的記載中得知一二。
因此,也有人始終反對這樣貿然將人送入仙界之隙裡,一來仙界之隙太過危險,能否成功穿過仙界之隙還很難說。
二來對於那古仙界裡麵的一切,外麵都根本不清楚,就這樣貿然將人送入進去,絕非什麼好事。
不過這些反對之音,也終究隻是少數而已,就算最近些年,這樣的反對之音越來越多了,可依然阻止不了人們對於那上古仙界的探索。
這一日,朔風冷冽,猶記得蕭塵剛來蝕骨之地的時候,還是百花盛開的春季,而轉眼,已經步入凜冽寒冬。
這次去禹鼎的人很多,除了幻海四盟及楚家的人,還有狂屍之地、苦寒之地、鬼哭之地、不死之地等各方的修真勢力。
而蕭塵這次所代表著的,則是蝕骨之地,包括楚家的人,也同樣如此,所以無論從前有著什麼仇怨,從這一刻起,都不得再私下尋仇了,這是蝕骨之地的規矩,任何人也不能觸犯。
雲石之上,冷風瑟瑟,蕭塵與鬼哭之地這邊的修者同乘一座雲石,而在不遠處,那座雲石上麵站著楚家的幾個長老,中間是一個身穿青衣的冷峻男子,這男子毫無疑問便是那個“楚風之”了。
在此之前,並無人聽過楚風之這個名字,也從來沒人見過他,此刻隻見他盤膝閉目坐在一座石頭上,整個人給人一種宛若淵穀般的深沉之感,在楚卿玉身上,絕對沒有這種令人寒冷的感覺。
“蕭小友?”
這時,何常引等人走了過來,這一次事關重大,滄瀾塔主自然也安排了森羅塔的人和蕭塵一起。
“恩。”
蕭塵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言,也隨之盤膝坐下,靜心養神,接下來到禹鼎還有很長的一段路,他要隨時隨刻保持清新,以及最好的狀態。
“一人之力,終是勉強,如這古仙界,一人再強,也難以進入,終究還是須靠家族宗門的力量。”
就在這時,不遠處又有一座雲石飛來,一股深厚的氣息,也隨之籠罩而來,竟令得蕭塵所乘坐的這座雲石,輕輕顫抖了起來。
見到來者一身修為氣息深不可測,何常引笑道:“原來是公孫隱前輩……”
隻見那座雲石的邊緣上,站著一道人影,那人須發皓白,身著一件月白長袍,手拿一柄拂塵,整個人仙氣浩然,看上去道行極高,旁邊幾個其他勢力的長老,對其都顯得恭恭敬敬。
這人便是剛才說話之人了,名叫公孫隱,乃是苦寒之地公孫一門的人,這次公孫家也爭奪到一個名額。
不過在爭奪的過程中,公孫家卻並不如蕭塵那般輕鬆就拿到一個名額,苦寒之地那邊的爭奪十分激烈,有著十幾個實力雄厚的家族宗門,公孫家能夠在眾多勢力中血戰到底,脫穎而出,也算是極其厲害了。
是以此刻,旁人都聽得出來,公孫隱剛才這句話,明顯是在挖苦諷刺蕭塵,這次名額之爭,他確實一鳴驚人,震驚四方,可就算他一人再厲害,也始終隻是一人罷了。
而蝕骨之地總共就五個名額,似乎是說,他這個名額,拿得有些太容易了,對於其他苦苦爭奪之後才拿到名額的人,有些不公。
而蕭塵此時依舊盤膝坐在石頭上,並沒有去與誰反駁,也沒有理會誰,看上去始終有股冷冷冰冰的感覺。
等公孫隱那座雲石遠去之後,何常引才慢慢回過頭來,臉上笑容也逐漸斂去了,站在蕭塵身旁,小聲笑道:“蕭小友無須去在意旁人之語,總之這一次,名額我們已經拿到了,誰也改不了。”
“恩。”
蕭塵仍是平平靜靜,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何常引見他始終冷冷淡淡的樣子,也不多問了,希望這次,能夠再順利一些,向旁邊另外幾人傳去神念:“這段時日,多加留意楚家的人。”
……
就這樣過了將近一個月,穿過那茫茫死寂之地後,眾人終於來到了禹鼎的地界,相對於蝕骨之地一些地方的凶險,禹鼎更加繁華,也是無數修真之士,聚集之地。
而兩地最大的不同,大概有一句話能夠形容得很好:在蝕骨之地殺人,不需要理由,而在禹鼎殺人,需要理由。
三天之後,眾人已經來到禹鼎的繁華地帶,可前方卻唯有山峰聳立,並無任何人來此接應他們,似乎顯得有些奇怪。
公孫隱的雲石,飛在最前,他望著前方那一片茫茫山脈,自言自語道:“奇怪,怎會一個人也沒有……”
而在後邊,其他人也都凝神不語,楚家那邊幾個長老也在東張西望,但那個名叫楚風之的年輕人,卻始終閉目凝神,顯得十分深沉,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年輕後輩。
“若無人接應,直接去古仙遺地即可。”
終於,楚風之睜開了眼睛,緩緩從那座石頭上站了起來,這麼多天下來,眾人還是第一次見他開口說話,不禁皆是一愣。
一名老者向他看去:“楚公子可知古仙遺地在何處?說來慚愧,這回還是老朽第一次來禹鼎,對這裡的地形並不熟悉……”
“西北海外,有山而不合,古為‘不周之山’,千奇百怪,而稱古仙遺地,往西北方向走,便是了。”
楚風之緩緩說著,眾人聽後又是一愣,均在心中想,以往並未聽說過楚家這個人,為何他看上去似乎對禹鼎如此熟悉的樣子?
這時,那公孫隱又向後邊的蕭塵看了過來,問道:“據說這位蕭小友是自禹鼎而來,不知可對此處熟悉?”
蕭塵仍然盤膝閉目坐在一座石頭上,旁邊的何常引正想替他開口接話,不料此時,他已經站了起來,淡淡道:“再往前八百裡即可。”
“哦?”
公孫隱凝了凝目光,而其他人,似乎也沒有什麼意見,眾人便又驅駛雲石,繼續往前而去。
到暮色時分,隻見天邊紅雲似霞,而在前方的山脈裡,竟出現了一大片人影,密密麻麻,幾乎望之不儘,數之不清,約莫看來,少說有一二十萬人。
見到這麼多人,這邊各人均是一驚,怎會有如此多人聚在這裡,這是來接應他們的,還是來攔截他們的?
就在眾人凝神戒備,緊張之時,蕭塵卻禦駛著雲石,緩緩往前上來了:“諸位,不必如此緊張。”
“蕭小友?”
何常引等人亦是一愣,再向那山脈之中望去,見那重重疊疊的人影都往這邊而來了,幾人忽然想到了什麼,均是臉色一變,難道這裡這些人……
“恭迎尊上!”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對麵十幾座山峰之上,忽然齊聲震天,聲音如潮,一波一波而來,竟一下震得滿天風雲翻湧,連這邊眾人所乘坐的雲石,都不斷顫動了起來,像是要被震塌下去一般!
楚家那邊幾位長老皆是臉色一變,楚風之亦是神情一凝,手掌一翻,一掌往腳下所在的雲石按去,這才勉強將雲石穩定下來。
而公孫隱等人同樣疾疾催動真元,以免雲石忽然墜落下去,雖然他們道行高深,就算雲石墜落,也不至於令他們受傷,可這未免太過狼狽了。
怎麼?今天他們剛來,這禹鼎的修者,便要先給他們來個下馬威嗎?
就在眾人緊張之時,卻見蕭塵雙手負在身後,乘風駕馭著雲石,緩緩往前而去,看著前方那滿山繚亂的人影,聲如洪鐘:“諸位宗主,免禮。”
這一刹那,冷風驟起,吹動他肩後白發不住飛揚,在他身上,竟忽然有了一股傲視群雄,睥睨八荒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