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武功,那就躲開一點!”
金獅狂刀一聲震喝,一刀劈來,登時卷起漫天塵沙,冷白狐長劍一挺,即是刀劍相接,銳芒相挫。
“鐺!”的一聲,縱然冷白狐的劍快至無影,卻終究難擋金獅狂刀那一刀劈下來的萬鈞之勢,一時之間,竟難以穩住身形,“噔噔噔”不斷往後退了去,激起滿地的塵土。
老何見狀,瞬間飛了過來,猛提雙掌,便是一套淩厲掌法打了出去,更是令得這附近狂風大作,亂石橫飛。
“公子退後,我來對付此人!”
老何氣息沉穩,縱使匆忙之間打出一套掌法,內息卻兀自不亂,然而雙掌終究難敵九環寶刀,隻見他雙手往腰間一探,“哐當”一聲,立時取出一對金環來,這對“奪命環”,便是他的兵刃了。
“奪命金環何成英,哼,今日金獅狂刀便來領教領教你這對奪命金環了!”
金獅狂刀大喝一聲,又一刀劈來,但見他一刀一刀,皆似猛虎出林,卷起漫天的塵土,出手絲毫不留餘地。
而何成英手裡一對金環,“鐺鐺”有聲,卻是如同修仙之人手裡的法寶一樣,收放自如,近可抵擋金獅狂刀那凶猛如虎的刀法,遠可攻擊後邊圍上來的另外七人。
而在馬車這邊,車裡忽然傳出一聲輕輕歎息,隻見蕭塵兀自氣定神閒地品茶,淡淡道:“劍是好劍,劍法亦是不差,隻可惜,少了幾分力道。”
忽聞此言,冷白狐心下微微一怔,看著手裡的白狐劍,這把白狐劍,乃是十二歲那年,母親傳給自己的。
當年母親在江湖上的名頭何其響亮,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卻連那金獅狂刀的九環獅頭刀也敵不過了……
其實不然,冷白狐劍法不差,但畢竟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要比內力的話,如何比得過那成名已久的金獅狂刀呢?
幾個思念間,忽聽“鐺”的一聲,卻見何成英被震得吐血倒飛了回來,冷白狐回過神來,見他受創,連手裡一對奪命環都被打飛了出去,怎會如此?不禁心下一驚:“老何!”
“呃……公子,當心!”
忽然之間,後麵一枚冷箭“咻”的一聲射了過來,何成英內力疾轉,一道指力彈出去,“砰”的一聲,將那枚三寸長的冷箭給震飛了出去。
“老何……你中毒了!”
隻見何成英雙唇泛黑,原來剛才他與金獅狂刀打鬥正酣時,卻被後麵一人的暗器射中,那暗器裡又喂有劇毒,若非他內力深厚,隻怕已然殞命。
“噗!”
一口紫黑色的毒血湧出,何成英臉色更加蒼白了,就在這時,馬車裡再次響起一個淡淡的聲音:“暗箭傷人,我非江湖之人,也知無恥之極也……”
卻見蕭塵仍然悠閒自得地品茶,冷白狐一咬牙,拾起地上的劍,一劍向金獅狂刀刺了去:“你想要取冷白狐的命,那就先問過冷白狐手裡的劍!”
“錚!”
寒芒出鞘,刀劍再接,風卷急雲,銳芒相挫!
冷白狐內元極運,將這幾年來苦修的內力,儘數凝聚於劍中,一劍劍不遺餘力地向金獅狂刀刺了去。
漫天劍影繚亂,令人目不暇接,然而他劍法再快,劍再鋒利,可金獅狂刀有寶甲護身,加之一身醇厚內力護體,除非冷白狐能夠刺中弱點,否則他不可能傷得了功力遠在他之上的金獅狂刀。
“找死!”
金獅狂刀大喝一聲,又一刀劈來,渾厚的內力,似令附近的狂風也變得灼熱了起來。
冷白狐隻感到一陣陣炎息襲來,匆忙閃避之間,手中的劍又失了三分力道,就在這時,馬車裡忽然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刺他左邊肋下,章門穴。”
冷白狐內力雖然不如金獅狂刀,但勝在靈活敏捷,此時一聞蕭塵說話,立刻變換劍法,一劍朝金獅狂刀左邊肋下的章門穴刺了去。
“嗤!”
一聲疾響,他劍法之快,劍法之準,沒有絲毫偏差,一劍便刺在了金獅狂刀章門穴上。
雖然劍尖沒能刺透寶甲,但劍氣卻穿透了進去,立時便見金獅狂刀斜退一步,目光裡露出微微驚色,向那馬車裡看了去。
“關門、通穀、天樞,順序不要錯了。”
馬車裡再次傳出蕭塵的聲音,這回便是在旁邊運功逼毒的何成英也不禁心下一怔,車上這小友是何來曆?
而冷白狐聽見蕭塵的指點,更不猶豫,手中白狐劍快速刺出三劍,三劍正中金獅狂刀“關門”、“通穀”、“天樞”三處穴道。
“呃……”
這一次,金獅狂刀整個人往後一退,登時如受重創,連站也差些沒能站穩,後麵那七人皆是一驚:“堡主!”
“神藏、中庭、太乙。”
車上聲音再次響起,冷白狐更不考慮,立時欺身而上,又是三劍連續刺出,就這樣在蕭塵指點下,金獅狂刀竟是節節敗退,險象環生,絲毫不是冷白狐的對手了。
“堡主!”
後麵七人大驚,有兩人上前將金獅狂刀扶住,隻見金獅狂刀臉色煞白,目光裡又驚又怒,看著那馬車裡的白發人影,怒聲道:“奶奶個熊!還說你不會武功?”
蕭塵坐在馬車裡,慢慢揭開茶杯蓋子,輕吹了一口氣,淡淡道:“我是不會武功,可沒說,不懂武功啊,沒吃過豬肉,那還能沒見過豬跑嗎……”
“你……”
金獅狂刀竟被說得一時語塞,旁邊一人小聲道:“堡……堡主,他,他好像在罵您是豬……”
“格老子的,把他給我剁了!”
金獅狂刀容顏大怒,手中九環獅頭寶刀向馬車一指,身後七人立時向那馬車衝殺了去,何成英一驚,連忙站起,內力成罩,狂風掀起,一下將那七人阻擋在了外麵。
冷白狐也已反應過來,隻怕老何撐不了多久,須儘快解決眼前此人,思念及此,更不猶豫,風聲一響,便是一套淩厲劍法施展而出。
漫天劍影,重重疊疊,虛實難辨,頃刻之間,已是數劍刺在金獅狂刀身上,然而就算劍鋒銳利,破其寶甲,卻難破此人一身深厚內功。
就在這時,馬車裡再次傳來蕭塵的聲音:“你刺他膻中沒用,此人罩門在巨闕、章門、氣海三處,攻其任何一處都沒用,唯獨你劍法夠快,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同時刺中他這三處穴道,方能破他一身內功。”
聽聞此言,金獅狂刀整個人臉色驟然而變,罩門乃是練武之人致命弱點所在,而自己已將罩門修煉至三處,除非隻同時攻這三處,否則就相當於自己沒有罩門,這件事任何人都不知曉,可為何這人竟會一清二楚……
就在這短短一刹那,冷白狐的劍已刺來,這一次,冷白狐是將劍法施展到了極致,幾乎在一瞬間,便同時刺出了三劍,且精準無誤刺中了金獅狂刀那三處穴道。
“噗!”
金獅狂刀罩門被破,登時一口鮮血噴出,龐大的身軀,一下往後倒飛了出去,激起塵土滿天。
“堡……堡主……”
那七人都驚呆了,而金獅狂刀,這一刻目露驚恐之色,望著那馬車裡麵的白發人影。
一來是驚恐於此人為何對自己的武功了若指掌,二來是今天他金獅狂刀的罩門秘密泄露了出去,來日豈非但凡武功與他相近之人,就都能夠輕易殺他了?
而冷白狐此時也愣住了,沒想到他竟能三劍重創金獅狂刀,這說出去,怕是沒人會信吧……
“今日,恐怕多半是遇到神仙了,老子認栽……走!”
金獅狂刀以內力強行穩住傷勢,拾起地上的九環獅頭寶刀,在兩人的攙扶下,快速往遠處遁逃而去了。
“休走!留下解藥!”
冷白狐正要去追,後麵何成英急急喊道:“公子……窮寇勿追!”
他心中清楚,冷白狐能夠重創金獅狂刀,皆因車上那位神秘小友在旁指點,若是沒了這位小友指點,還這般追上去,恐是凶多吉少。
“老何!”
冷白狐立即跑了回去,雙手將他扶住:“你怎樣?”
“他中毒不深,此毒也算不上凶猛,隻須服下尋常解毒丹,稍作運功,三個時辰內便即恢複。”
蕭塵淡淡說著。
“解毒丹……”
冷白狐想到什麼,立刻從懷中摸出一隻玉瓶,倒出一枚雪白的丹藥,喂何成英服下。
“老朽無事,公子不用擔心……”
何成英服下解毒丹後,稍稍運功緩了緩氣息,才向車上看去:“方才,多謝這位小友相助,還不知……”
不等他繼續詢問下去,蕭塵便伸手打斷了:“我自東而來,往西而去,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何成英見他不願多說,自也不多問了,但想來,他一定不是尋常人士,冷白狐來到車前:“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哎,等等等等……”蕭塵搖了搖手:“我從來不收徒弟,你這大禮,我看也就免了,上車,走吧。”
“為什麼?”
冷白狐看著他,少年人心性,自是想拜這麼一位高手為師,而蕭塵隻是飲了一口茶,看著他,淡淡道:“因為……我不會武功。”
……
第二日,馬車已經駛出蜀山地界,又行了兩日,靈氣逐漸稀薄,來到了那廣闊的凡世之地。
此處雖是凡世之地,但也甚是繁華,而武林風雲,更是變幻莫測,修仙之人,一般不來此處,也不插手凡人的江湖之爭。
這一路上,冷白狐似乎甚是興奮,不斷請蕭塵去家中做客,今日又問道:“還不知,無塵兄是要打算去哪呢?”
“虞淵之北,有穀無憂,無憂之花,千年一開……”
蕭塵望著天上雲卷雲舒,緩緩說道,心想蘇州那位前輩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虞淵之北,有穀無憂……”
冷白狐撓了撓頭,一時不明其意,而在外麵趕車的何成英,聽見這十六字,臉上神色,卻是忽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