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欲天,宴席熱鬨,管弦齊鳴,片片桃花飛舞在空中,落入各人手裡的酒樽,恍如夢境一般。
花未央和仙姝夫人以及明月穀主等人坐在一棵桃樹之下,言笑無間,春意爛漫,就在這時,那外麵忽然匆匆走進來兩個弟子,小聲在花未央耳邊低語了幾句,便又匆匆退下了。
仙姝夫人見她神色間起了變化,凝眉問道:“未央……怎麼了?”
花未央輕輕一笑,搖了搖頭:“沒事,等宴席散去再說。”
等到下午時,宴席才終於散了,而到今天,白鸞等人還未回來,一直到差不多暮色降臨之時,幾人才從外麵回來。
見到白鸞她們安全回來,花未央才稍稍放心了一些,向幾人問道:“你們之前傳回來的消息,可是確定?”
白鸞麵色凝重,點了點頭,又問道:“這件事,宮主告訴尊上了嗎?”
花未央微微皺起了眉,向遠處大殿裡麵的蕭塵望了一眼,搖了搖頭:“還沒有。”
……
入夜之時,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空空蕩蕩的殿上,還零零散散放著幾隻打翻的酒樽。
蕭塵從殿上走了出來,這一晚星月黯淡,外麵冷風陣陣,白鸞等人皆已從外麵回來了,見他此時從殿中走下來,幾人立即拱了拱手:“尊上。”
“恩……”
蕭塵微微點頭,白天的時候,他便注意到白鸞等人回來了,也注意到了未央臉上的變化,隻是那時所有人都在,他不方便出來詢問發生了何事,但想來,必定是有著什麼重要之事。
“出什麼事了嗎?”
蕭塵向幾人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了花未央臉上,隻見花未央眉宇微鎖,欲言又止,最後,蕭塵向白鸞看了去:“白鸞,你說。”
“回尊上……”
白鸞臉上神情凝重,說道:“這次我們回來之時,無意間打探到,雲宗可能會對我們不利,而且他們似乎找來了,一個很厲害的人……”
“哦?”
蕭塵雙目一凝,總感覺這雲宗不簡單,而之前毀了埋劍穀,唐煜重傷紫鳶這件事,他還沒有去找對方算賬,沒想到如今,對方反倒先找到他頭上來了麼……
“很厲害的人,有多厲害。”
蕭塵聲音淡淡,白鸞與旁邊幾人對視了一眼,說道:“待明日,我再去查……”
“不必了。”
蕭塵手一抬,顯然並未將這事看得太重,又向花未央看去,說道:“未央,這幾日你也累了,雲宗一事,就不必擔心了,他們若是敢來,我自會應付,過些時日等紫鳶傷勢好了,醫聖與藥聖兩位前輩,會替你看看身上的寒傷。”
“恩……”
花未央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晚十分平靜,待她走後,蕭塵才向白鸞道:“明日你讓楊逍然去各個教派,讓他們加強戒備,雲宗若是此次來襲,有可能是奪取靈脈之力。”
“尊上放心,我會讓他們小心戒備的。”
白鸞拱了拱手,又向孤峰那邊看了看,回過頭來,說道:“我去看看紫鳶傷勢如何。”
“去吧。”
蕭塵點了點頭,目視著她離開的身影,許久才轉身往無欲殿秘殿裡麵走去。
接下來的幾日,無欲天都相安無事,紫鳶在醫聖和藥聖治療之下,傷勢也逐漸恢複了,但在三月初三的這天,無欲天一縷靈氣失衡,引得下麵的天外峰忽然震蕩了一下。
而這一日,蕭塵正在秘殿裡靜心修煉,未能感應到外麵的靈氣變化,不過笑蒼天和水寒煙還有步雲巔三人,以及花未央和仙姝夫人等人,卻是清清楚楚感應到了。
無欲天之所以如此靈氣充沛,一方麵是得益於此處天地造化,凝聚天地靈氣,故而萬年不墜。
另一方麵,也是這些年蕭塵四處聚集靈脈之力,但並非所有靈脈之力全部聚於天外峰,在無欲天下麵的各個勢力裡,也都凝聚著靈脈之力,但凡哪一股損了,必將影響到無欲天的靈氣,自然也會被無欲天所察覺。
“是幻幽穀那邊……”
此刻的大殿上,氣氛肅穆,花未央與仙姝夫人,還有白鸞等人皆在,明月穀主眉心深鎖,自言自語道:“幻幽穀的靈脈似乎被人移動了……”
話到此處,隻見她向楊逍然看了去,凝眉說道:“若我記得不錯,幻幽穀和炎龍教,是五年前楊統領收歸入無欲天的吧?”
“廢話,不是我,難道是你?”
楊逍然見她分明是在懷疑自己,立即站了起來,朝殿上各人看了一眼,說道:“幻幽穀那邊出了問題,我現在就過去看看怎麼回事,必會給出一個交代。”
說完,隻見他朝殿上仙姝夫人和花未央拱了拱手,便往殿外走了去,仙姝夫人伸手叫住了他:“楊副使且慢,此事我看並不尋常,剛才明月的意思,也並非……”
“夫人不必說了。”
楊逍然立即伸手止住了她繼續說下去,又道:“一人做事一人當,若幻幽穀那邊是我的人出了問題,我自會擔待下來,就怕有些人,還沒弄清事實,又跑去尊上那裡胡言亂語……”
“你怎麼說話呢?誰跑去尊上那裡胡言亂語了?”
明月穀主瞪了他一眼,楊逍然卻不再理會她,徑直往外麵走了去,待他出了大殿,各人才又將視線移回來,明月穀主道:“我看他最近鬼鬼祟祟的,不知又在偷偷摸摸計劃著什麼……”
“咳咳……”
仙姝夫人咳嗽了兩聲,看向她道:“明月,你少說兩句,這段時間,楊使者為了下麵各派的事情,也勞累了不少。”
……
外麵,一名男子見楊逍然出來,立即走了上來,小聲道:“楊統領,怎樣?仙姝夫人怎麼說?”
“說說說……說個屁!我正事還沒來得及說,全讓明月那女人給攪和了。”
楊逍然不耐煩地搖了搖手,那男子撓了撓頭:“這,這樣啊……”
“這樣?怎樣?”楊逍然向他看了一眼,冷哼道:“我遲早要教那女人頭上開出朵花來。”
“得,得了吧……”
那男子聽後,撓頭苦笑道:“人家明月穀,人比我們多,這要鬥,楊統領你也鬥不過人家啊……”
“嘿!你怎麼說話?”
楊逍然手一抬,往他頭上敲了一下,冷聲道:“我的人隻是全在外麵而已,她一個小小明月穀,我楊某人還沒放在眼裡,不說了不說了,快走!”
“走……去哪兒啊?”
“去哪?去玄青門!去不去?”
“啊……”
那男子登時嚇得腿一軟,楊逍然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樣子:“廢話,當然是去幻幽穀了,那邊靈脈之力出了問題,若讓尊上知道了,上個月我們私自動靈脈,隻怕有麻煩……”
“這……”
那男子縮了縮頭,偷偷往後麵瞧了一眼,壓低聲音道:“那我們還不趕緊過去看看,這要出了事,尊上又不罰我們,要罰也是罰你一人……”
“那群混蛋……”
楊逍然臉上像是籠罩起了一層寒霜:“若讓我知道他們私自亂動靈脈,我非扒了他們皮不可……”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照天崖,正此時,外麵急匆匆跑進來一人,但瞧那人行色匆匆的樣子,楊逍然大喝了一聲:“給我站住!”
“啊,啊……”
那人被嚇得差些摔倒在地,見到是楊統領,忙道:“楊,楊……楊統,統,統……”
“統統統……統你妹啊!說,幻幽穀那邊什麼情況?誰他娘動了靈脈?老子非抽了他的筋不可!”
楊逍然瞪視著他,那人更是嚇得臉色煞白,吐詞不清,旁邊的男子走了過去,用力一巴掌拍在他腦子上:“好些了沒?”
“好,好了……”
那人用力吞了吞口水,臉色煞白道:“剛剛收到消息,幻幽穀……幻幽穀被人滅了,穀中所有人,全部死了,無一幸免……”
“幻幽穀……被人滅了?誰他娘敢滅老子打下來的地方?不要命了……”
楊逍然臉色逐漸煞白,身上也凝起了一層冷汗,話未說完,便像是丟了魂一樣,轉身往殿上跑了回去。
“楊……楊統領!”
身後那男子一時間也嚇得手足無措,忙向報訊的人問道:“可知是何人所為?”
“不……不知道……”那人也已嚇得臉色煞白,呆若木雞。
……
大殿上麵,眾人正在商議事情,忽然間楊逍然闖了進來,使得殿上一下安靜了下來,明月穀主笑道:“喲,楊統領這是學會尊上的瞬步乾坤了呢,這麼快就回來了。”
而這一次,楊逍然卻沒有心思與她鬥嘴了,隻見他臉色煞白,額頭上凝滿了一層冷汗,仙姝夫人見他丟了魂似的,凝眉問道:“楊副使……怎麼了?”
楊逍然臉色煞白,吞了吞口水,六神無主地道:“幻幽穀……幻幽穀讓人滅門了。”
“你說什麼……”
這一刹那,大殿上安靜得針落有聲,所有人臉上都有驚色露出,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仙姝夫人最先反應過來,再次向他問道:“可有留下活口?”
楊逍然搖了搖頭:“無一活口……”
“這……”
殿上眾人更是一驚,這是何人所為?若是隻為奪取靈脈之力,實在沒有必要滅人滿門,這顯然……是衝著無欲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