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望著千羽霓裳消失的雲際,無天殿對玄青門有所圖謀,可這一切,如今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他早已不是玄青門的弟子,玄青門的事……與他又有何乾?
不過對於千羽霓裳今日忽然來幫他,他多多少少有些意外,但剛剛千羽霓裳離去的方向,並非是玄青門,她似乎並未打算回玄青門。
……
此刻,覆天陣已經完全穩定下來,眾人立即從陣法裡麵飛了出來,這一天一夜時間裡,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著,現在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而對於隱雲海那邊的異常,即使是白眉上人等準聖,此時也同樣還感到震撼,回想剛才那驚險一幕,到現在仍像是身在夢裡一樣,那個突然而來的女子,又突然而去,究竟是什麼人……
“此處陣法已成,恭喜蕭尊主,既已是穩如泰山,那我與玄冥幽君,就打算告辭了。”
這時,白雲閣主忽然開口道,在他臉上帶著白玉麵具,眾人看不見他此時的神情,但從聲音裡聽來,似是帶著淡淡的笑容。
蕭塵向他和玄冥幽君看了去,說道:“此次多謝二位前來相助,蕭某已設下宴席,二位不多留一日麼。”
白雲閣主笑道:“今日門中尚有要事,不如改日再敘。”
“既如此,那蕭某也不多留二位了。”
蕭塵話到此處,向白鸞和紫鳶看了去:“白鸞紫鳶,你們去送二位宗主。”
“是……”
白鸞和紫鳶方才受了些輕傷,但倒也無甚大礙,正當過去之時,夢仙兒忽然開口道:“送倒也不必了,正好我與白雲閣主、逍遙樓主順路,便與他們一起吧。”
蕭塵向她看了看,這一刻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點頭,抬了抬手:“此次多謝三位宗主,後會有期。”
望著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雲際,蕭塵才回到無欲天,來到花未央的麵前,凝眉問道:“你如何?”
花未央臉色已恢複些許,看上去並無大礙,搖了搖頭,小聲道:“我沒事,快請秦老爺子他們回前殿吧,宴席已經吩咐人備好。”
“恩……”
蕭塵微微點了點頭,又向秦觀等人看去,朗聲說道:“此次多虧諸位鼎力相助,我無欲天才能免於災禍,在下已略備薄酒一二,各位,請。”
無欲天散去了那些煞氣,便如世外仙境一般,懸於萬丈高空之上,遠離紅塵俗世的喧擾。
隻見處處仙島懸浮,瀑布成簾,高空上又有白鶴淩雲,瓊樓玉宇隱現雲端,甚是華美,當真宛若天宮一般。
雖是隆冬之際,但無欲天得天地精華,靈氣不衰,猶如人間三月一般,桃花正開得燦爛。
“哇,這裡好美啊……”
秦瑤望著周圍有如仙境一般的島嶼,雙目放光,先前她來的時候,由於大片煞氣黑雲籠罩,使得無欲天像是魔域一樣森然可怕,等那些黑雲煞氣散去之時,便見世外桃源。
片刻之後,眾人已回到殿前,但見席上水陸畢陳,美酒盈樽,各人於這仙境之中談笑風生,好不愜意。
“姐姐,姐姐,你看你看!”
秦瑤和秦憐姐妹二人坐在一棵桃花樹下,風輕輕吹過,一片片桃花落在二人肩上發上,如夢似幻,不知何處來了一群五彩斑斕的蝴蝶,竟圍繞二人旋轉,停在秦瑤的指尖上,發梢上,這些蝴蝶,卻是遇人不驚。
“哇……”
秦瑤大是感到新奇,這些蝴蝶像是當真會起舞一般,甚至還帶著一片淡淡的光華,沒想到這無欲天之上,連蝴蝶都能如此有靈氣。
秦憐搖頭一笑,看著天真無邪的小妹,輕輕笑道:“小妹快回來坐好,今日蕭公子宴請客人,你不要調皮胡鬨。”
“嘻嘻!”
秦瑤吐舌一笑,不過平日裡她在落雪山莊都是上躥下跳,如今來了無欲天這樣的仙境之地,豈是能乖乖坐在那裡?
秦憐搖了搖頭,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又向遠處望去,隻見那邊,蕭塵正在與諸人飲酒,他還如此年輕,便已是一方之主,而在他的旁邊,少女臉上笑容如花綻放,竟是那樣的美。
“未央,你身子不適,不要飲太多酒。”蕭塵向旁邊的花未央傳去一道密語。
花未央笑了笑,傳回密語道:“不礙事的。”一邊說著,一邊捧起酒樽,向諸人敬酒。
就在這時,宴席外麵,楊逍然忽然匆匆而來,蕭塵見他神色有異,放下手裡的酒杯,向他問道:“怎麼了?”
楊逍然走上前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蕭塵立時目光一凝,向照天崖那邊望了去:“哦?不過今日來者皆是客,既然來了,便請他們入座。”
“是……”
楊逍然立刻退了下去,而此時秦觀等人也察覺到了似乎有事,沒過多久,便見外麵進來十幾個人。
那十幾個人裡麵,有幾個是血衣子、九冥老祖等人,但另外的卻不是無欲天的人了。
走在前邊的是一個紅衣老者,和一個穿著深色衣裳的老嫗,這二人臉上像是籠罩起了一層寒霜,有些陰沉沉可怕,而在他兩人身後的七八個弟子,卻是一臉惶惶不安,連走路都在發抖似的。
這二人卻非彆的什麼人,乃是天門八宮長老裡麵的離火長老和坤儀長老,當年蕭塵自是早已見過,不僅僅是天門之變那次,早在當年玄青門之審那次時,蕭塵便對這二人印象極是深刻。
那一次玄青之審,天門咄咄相逼,最終逼得他往懸崖跳下去,他又怎會忘記,當年的這兩個人。
“離火長老,坤儀長老,二位……彆來無恙。”蕭塵慢慢放下手裡的酒杯,看著二人,淡淡地道。
這一瞬間,氣氛忽然變得冰冷如霜,本來這次天門的人是在暗中觀察,離火長老和坤儀長老今日也來了,卻不慎驚動了外麵的陣法,又正好碰上血衣子和九冥老祖等人上來。
本來要以他二人的修為,想要逃走倒也不是什麼難事,隻是由於一時慌亂,還有外麵層層禁製,導致他二人最終沒能夠逃走,加上弟子們失手被擒,他二人最終也隻得跟著血衣子幾人來了無欲天。
離火長老和坤儀長老自然也記得十幾年前,蕭塵差些毀去天門,殺傷了他們無數弟子,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正是現在這樣。
不過此時成了彆人的階下之囚,二人也沒有當年那麼盛氣淩人了,隻見坤儀長老目光冰冷,冷冷地道:“蕭一塵!今日我與師弟落在你的手裡,你要殺便殺!”
此言一出,秦觀等人均是微微一詫,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放肆!”白鸞冷冷一喝:“尊上之名,豈是容你大呼小叫,來人,給我將這……”
“罷了。”
不等她話說完,蕭塵輕輕抬了抬手,淡淡道:“今日來者是客,請天門的二位長老入座。”
隨著此言一出,靈墟境的人更是微微一怔,一頭霧水,不知這些是什麼人。
天門那幾個弟子越來越惶惶不安,而離火長老輕輕拉了拉坤儀長老的袖子,示意先聽此人的,最終二人在楊逍然帶領下,坐到了兩張椅子上。
蕭塵慢慢將目光從二人身上收回,繼續與秦觀和白眉上人等人談笑,大約過了炷香時間,天門的兩位長老越是感到不自在,也不敢去碰桌上的菜肴,兩人坐在那裡,也無人與他們說話,頗是尷尬。
在坤儀長老看來,這分明是對她和師弟的侮辱,簡直比一刀殺了他們還難受,終於再也受不了,正要起身之時,旁邊離火長老心頭一驚,連忙將她按住了:“師姐!且忍一時!忍一時!”
“他要殺便殺,怎生如此辱我二人?”
坤儀長老實在是忍受不住了,而在這時,隻見蕭塵手掌往桌上一拍,兩隻酒杯立時騰空飛起,再隨著他手掌輕輕一拂,那兩隻酒杯,登時便朝離火坤儀兩人飛了過來。
“當心!”
看似兩隻普普通通的酒杯,實則暗藏無上後勁,離火長老陡然一驚,連忙運起十二層功力。
坤儀長老見酒杯飛來,也不敢大意,立即運功去接,然而兩人即便是功力深厚,但此時竟也接不住兩隻小小的酒杯。
隻見那酒杯在二人掌心前,不斷旋轉,似要將兩人生生碾碎一般,周圍刮起的狂風,更是令他二人身後那些弟子窒息不已,已然無法呼吸,而兩人的臉龐,也被這一股狂風吹得扭曲變形了。
過了好一會兒,這股力量才消散,周圍狂風猝止,但那幾個天門的弟子已是被吹得東倒西歪,兩位長老也早已是臉色煞白,手拿酒杯,杯中美酒一滴未灑,但二人卻似丟了魂魄一般,坐著一動也不動,唯有拿著酒杯的手,不受控製地輕輕顫抖著。
“二位長老,請。”
蕭塵的聲音,冷冷淡淡,這時周圍的其餘人,也都一動不動地看著天門那兩位長老。
隻見兩人拿著手裡的酒杯,已然是臉色煞白至極,連最後一絲血色,也在眾人的注視下,很快的消失了。
這一刻,兩人似是終於回過了神來,離火長老心頭微微一顫,向旁邊的師姐傳去密語:“師姐……喝吧,今日這杯酒,若是不喝下去,你我恐怕都要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