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一個夢……
到現在,蕭夢兒還有些恍恍惚惚,就在這時,她的小腿上忽然傳來一絲冰涼之感,令她渾身一顫,定睛一看,竟是一條黑色的毒蛇纏了上來。
因她這一顫,那毒蛇似也受了驚,正要一口咬下之時,“嗤”的一聲,被她一劍斬成了兩截。
冰冷的蛇血濺在她腿上,令她一下蹙起了眉,而看著地上那死去的毒蛇,這一刻她腦海裡想到的竟是蕭塵,一時間更加感到厭惡不已。
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裳零零碎碎,大半肌膚都露在外麵,多半是身上的香氣將那毒蛇引來的。
“這裡是哪?”
蕭夢兒往四周望了望,想起之前在上麵,她本來能夠祭起蓮花台逃出去,卻被蕭塵一道詭異之力硬生生給拉扯了回去,而且還死死抓著自己不放,將自己身上的衣裳都扯破了……
“臭流氓……”
想到之前上麵那一幕,蕭夢兒臉上又羞又怒,直恨得咬牙切齒,她長這麼大,還從未受過如此屈辱,那人看著衣冠楚楚,相貌堂堂,沒想到混亂中就往自己身上亂抓,若不是他,自己怎會掉到這樣一個陰森森的地方來……
蕭夢兒越想越是感到厭惡,一腳踢開地上的死蛇,隨後蹲下身去,撕開一片破碎的衣角,把腿上的蛇血擦拭乾淨,但就在這時,周圍忽然一股陰氣籠罩了上來,立時令她警惕了起來:“什麼人!”
這一瞬間,她已將塵心劍和無垢蓮台祭起,隻見四麵八方,忽然出現了無數陰靈,密密麻麻,數之不儘。
看著這如潮水一般突然湧現出來的陰靈,蕭夢兒頓時隻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眼見那些陰靈呼嘯著朝自己湧了上來,隻見她雙手不斷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誅邪——破!”
隨著話音甫落,在她腳下的蓮花台頓時華光萬丈,一道道耀眼奪目的光芒照在那些陰靈身上,頓時發出油煎一般的“滋滋”聲音,隻見那些陰靈身上冒出白煙,樣子慢慢變得扭曲猙獰,不斷發出淒厲慘叫之聲,最終完全煙消雲散。
然而此誅邪之術,卻甚耗法力,蕭夢兒連續施展之後,臉色已有些蒼白,她剛剛墜落下來的時候也受震不小,此時功力尚未恢複,怎能如此大耗真元?
隨著她法力的消耗,蓮花台散發出來的光芒逐漸黯淡,而那些陰靈卻似無窮無儘一般,很快又已經鋪天蓋地湧了上來。
“糟了……”
蕭夢兒暗道不妙,若是她全盛時期,要對付這些陰靈自是輕而易舉,可現在怎麼辦……
……
再說蕭塵和紫鳶,兩人走了許久,仍不知此處是哪,紫鳶身上有傷,加上腿腳也不便,隻能由蕭塵攙扶著行走。
“我聽前麵……好像有流水聲傳來?尊上聽見了嗎?”
“此地處處透著一股詭異氣息……當心一些。”
蕭塵神色凝重,他也聽見流水嘩嘩的聲音了,越是往前走,聲音越是清晰,似乎在前邊不遠處,有著一條河流。
就在此時,空氣裡忽然飄來一股異香,紫鳶輕輕聞了兩下,頓時隻覺有些說不出的異樣,蹙眉道:“好濃鬱的花香……”
“屏住呼吸,不要去聞。”
蕭塵一下將她按住了,隻見那前麵路上,忽然出現了一大片殷紅似血的花,與那上麵的黃泉花極其相似,但不同的是,這些花都開得十分妖豔,而且散發著一股濃濃的異香……
“這是……”
紫鳶一下屏住了呼吸,喃喃道:“幽冥途上,彼岸之花……”
“走。”
忽然出現的這些彼岸花,令蕭塵一下提高了許多警惕,此地詭異至極,絕不可大意。
而紫鳶走在這一片殷紅似血的彼岸花叢中,又聞著耳邊越來越近的河流之聲,心裡不禁一怔,彼岸花隻會開在幽冥界中,難道自己和尊上,竟掉到幽冥界來了,這裡已經不是人間了……
“尊……尊上,那前麵好像,好像有一條河。”
慢慢的,前麵果真出現了一條河流,紫鳶抓著蕭塵的手,更緊了一些,兩人越走越近,同時也漸漸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腥風。
方才距離太遠,這股腥風被彼岸花的異香所掩蓋,而當此時走近了,才發現,那河中滾滾而流的,竟然是血。
“啊……這,這!”
紫鳶登時嚇得臉色煞白,這河中並非紅色的河水,而是血!那翻滾著的濃稠“河水”,就是鮮血沒錯,這股腥風,便是血的味道……
望著這滿滿一河翻滾而流的血,還有那股刺鼻的腥風,紫鳶頓時隻感到胃裡翻江倒海,直欲作嘔。
“痛苦,好痛苦……”
“好痛苦,好痛苦啊……”
“諸惡莫作,諸惡莫作啊……”
“啊,啊……”
就在這時,隻見那血河裡忽然出現了無數張可怕的人臉,那些人臉都在痛苦地嘶吟著,被河水卷上卷下,卻始終不得逃離。
“那,那是……”
紫鳶更是嚇得有些微微發顫,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了起來,難道這條河,便是傳說裡,幽冥界的那條血河,所有往生之人,皆要在此洗清前世罪孽之後,方得往生……
“尊,尊上……我們,我們怎會來到這裡……”
紫鳶臉色煞白,已是漸漸有些語無倫次,她相信眼前所見,便是真實,相信此刻所處,便是幽冥界。
但是蕭塵卻不信,將此時麵前出現的一切,視而不見,說道:“走,繼續往前,沿著這條河走,總能出去。”
聽他如此一說,紫鳶才稍稍安心下來,隻是緊緊抓著他手臂的雙手,仍未鬆開過,此時她抬起頭來,看著蕭塵的側顏,忽然覺得,尊上好像也不是那麼冰冷了……
兩人走了許久,這條河卻似無邊無儘一樣,始終不見儘頭,陰風颯颯,令得紫鳶打了個冷顫,小聲說道:“尊上,我怎麼感覺……我們一直在原地走來走去……”
聞言,蕭塵慢慢停下了腳步,似乎他也感覺到了,這裡太過詭異,連他的神識,都無法探察出去。
“啊……”
忽然間,紫鳶發出一聲小小驚呼,蕭塵向她看去,見她一臉魂不守舍的模樣,皺眉問道:“你怎麼了?”
“剛剛,剛剛好像有誰撞了我一下……”
紫鳶臉色煞白,緊緊拉著他手臂,四處循望著,卻並不見任何人影,蕭塵也感受不到這附近有人,凝神了片刻,說道:“走吧。”
二人又走了一會兒,沒過多久,紫鳶又被誰撞了一下,嚇得渾身一顫:“誰!誰!”
這時,她才終於看見,有道紅色人影從她麵前閃了過去,是一個穿著紅色衣裳的小女孩。
這一刻,隻見她嚇得臉色煞白,蕭塵向她看去,凝眉問道:“你到底看見什麼了?”
紫鳶嚇得雙手微微顫抖,望著那前麵幽暗之處,顫聲說道:“我剛剛……我剛剛看見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女孩,從我麵前跑過去,背上……背上還背著一個恐怖的人偶。”
“什麼?”
蕭塵雙眉微微一皺,但想她不會胡言亂語,向周圍看去,凝聲道:“哪位高人,不妨現身一見。”
紫鳶緊緊抓著他的手臂,身體兀自微微發顫,就在這時,一陣詭異的歌謠由遠及近傳來:“紅花兒,紅月亮,騎馬馬,過橋橋,叔叔伯伯全死掉,我背哥哥上橋橋……”
紫鳶更是嚇得臉色一白,顫聲道:“是那個紅衣小女孩……”
這一次,蕭塵也清楚的聽見了,那聲音越來越近,到最後,仿佛就在二人身後響起。
兩人立即轉過身去,然而身後什麼也沒有,就在這時,那詭異的歌謠再次響起:“紅花兒,紅月亮,騎馬馬,過橋橋,叔叔伯伯全死掉,我背哥哥上橋橋……”
兩人再轉回身去,隻見一個身穿紅衣的小女孩從他們麵前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唱著歌謠,身後還背著一個恐怖詭異的人偶。
待歌謠唱完之時,那紅衣小女孩終於慢慢轉過了身來,緩慢地向蕭塵和紫鳶招手:“哥哥,姐姐,來啊……”
當看見那小女孩轉身後的詭異模樣,紫鳶頓時嚇得將頭捂在了蕭塵肩膀上:“嗚……尊上,我怕……”
蕭塵向她看了看,沒想到在無欲天時,她天不怕地不怕,還偷偷藏酒喝,原來最害怕的,竟然是鬼……
可他卻不信這世上有鬼,說道:“走,跟著她,也許能夠走出這裡……”
這一路上,那紅衣小女孩走在前麵,口中時不時唱起歌謠,加上她身後背著的人偶,著實詭異可怕,紫鳶不敢抬起頭來看她,過了許久,才跟著她來到一座橋前。
“哥哥,姐姐,來啊……”
那小女孩站在橋上,詭異地向他們招著手,紫鳶不敢過去,蕭塵卻無所忌諱,帶起她雙足一點,往那橋上飛了去。
當穿過橋之後,那紅衣小女孩立時消失了,橋也消失了,而那詭異的歌謠,又慢慢在兩人的身後響起,最終漸漸遠去。
“走。”
穿過橋之後,前麵不遠處又出現了一條血河,不過這一次似乎隱隱有些不一樣了,就在兩人靠近之時,那河裡的血,忽然平地裡漲高了一尺,緊接著,隻聽一個陰森森可怕的聲音從那河中傳來。
“嗬嗬嗬,你們能夠來到這裡,果真有點本事,不過本王,似乎已經聞到了,來自人間,美味的魂魄……”
話音甫落,隻見那河中忽然冒出來一個恐怖的鬼影,渾身鮮血淋漓,看上去極其可怕。
“吾乃血河鬼王,凡人想從此處過,留下一魂一魄……”
河裡的鮮血忽然翻湧了起來,一股令人作嘔的腥風撲麵而來,這一次,絕不再是鬼魅陰靈作怪,這回蕭塵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從這血河鬼王身上透出來的,乃是一股十分可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