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
秦觀臉色凝重,一聲令下,外麵眾弟子立即升起火光,將那島嶼上的一切,照得通亮。
隻見蕭塵身上仍然毒霧籠罩,那一層毒霧並未因他此時的運功而減淡,各人均有些心驚膽顫,還剩下半柱香時間,這層毒霧根本沒有絲毫散去的跡象,他要如何解毒?
難道他是要打算強行將這層毒霧震散嗎?可這毒霧是由內而外,就算他將外麵這層毒霧震散了,體內卻仍然有著毒素,那又有何用?
夏侯桀也凝聚著目光,時至此刻,他倒也想看看,隻剩下半柱香的時間了,這小子究竟還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就在眾人屏息凝神,一動不動注視著時,忽然間,隻見蕭塵身上的那一層毒霧開始收縮,並非往外麵消散,而是往他身體裡麵滲透了進去!
“他在做什麼!”
這一下,所有人皆是猛然一驚,隻見那層毒霧不斷往他體內滲透進去,他莫不是瘋了不成?
這個時候他應該想辦法將那層毒霧驅散才是,而他不但不將毒霧驅散,還反將毒霧往自己體內凝聚而去,他莫非是嫌毒不夠重,死得不夠快麼!
“蕭公子,他……他做什麼!”
秦憐等人亦是一驚,完全不知蕭塵此時在做什麼,那層毒霧本已十分厲害,他若還將其凝聚到身體裡,那不是毒發更劇烈嗎……
“蕭少俠……”
秦觀也當場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蕭塵到底想做什麼,這個年輕人的行事,與彆人完全不同,甚至全然相反,不按常理出牌,根本無人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那島嶼上,看著那一層毒霧,被蕭塵一點一點,最終完全凝聚入體!
“這小子,難道是嫌死得不夠快麼……”
夏侯宇臉上慢慢露出了驚色,但他卻不知蕭塵此時在做什麼,而旁邊夏侯桀臉色卻越來越凝重了,當看見那最後一縷毒霧也鑽入蕭塵體內時,他的眼神裡,終於閃過了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小子究竟想做什麼,難道是……”
夏侯桀目光越來越凝重,慢慢抬頭望天,那最後一縷餘暉,也將消失了,現在連半柱香時間都隻剩下一半不到了,這小子卻將毒霧全部凝聚到了體內,他難道是想……
“不可能!”
夏侯桀心中一震,這一刹那,再望向蕭塵時,眼神裡明顯多了一股不可置信,之前的三個時辰,難道他是在……不可能,這小子絕無可能!
他怎樣都無法相信,他煉毒這麼多年,他耗儘畢生心血鑽研毒之一道,那個方法,就連他目前也無法辦到,這小子絕無可能!
但是……這小子若不是用那個方法,卻將毒霧全部凝聚在身體裡,難道不是自尋死路嗎?
這小子到底在做什麼……
還剩半柱香時間不到,不行……他一定要一窺究竟!
這一刹那,隻見夏侯桀目光一冷,忽然一抬手掌,一道元神之力,猛朝蕭塵籠罩了去,當然,他並非要傷蕭塵,而是要以元神之力,強行窺探蕭塵此時在做什麼!
但是這一瞬間,秦觀卻飛了過去,一下將他的元神之力阻擋住了,冷冷道:“夏侯先生,你堂堂毒門一代宗師,也如此不守規矩麼?現在還剩下半刻鐘時間沒到。”
顯然秦觀早就提防著夏侯桀出手突襲蕭塵,儘管他的修為不如夏侯桀,但是一個準聖若拚死一搏,那也絕非一件小事,何況這裡還是秦家,整座山都有著厲害的陣法。
夏侯桀眼神微凝,冷哼道:“我隻是想看看,他在做什麼而已,秦家主何須如此緊張。”說罷,將元神之力收了回來。
秦觀冷視著他道:“隻剩下半刻鐘時間了,夏侯先生若是想看,再等半刻鐘不就行了。”他話到此處,手一抬:“秦家弟子聽令!保護蕭少俠,最後半刻鐘,不得任何人靠近!”
“是!”
這一刹那,秦家眾人忽然氣勢高漲,立刻結成劍陣,守在了蕭塵那座島嶼外麵。
“哼……”
夏侯桀冷冷一哼,衣袖一拂,手拿毒蠍杖,靜靜等待最後半刻鐘過去。
而其餘人,此時也早已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島嶼上,難道這小子,當真有辦法在這最後半刻鐘裡,解開夏侯老怪物的毒嗎?否則的話,這老怪物剛才那般緊張作甚……
終於,在所有人注視下,這最後半刻鐘也悄然而逝了,夜色靜悄悄籠罩下來,這一回,天已經完全黑了,再不見落日餘暉,唯見皎潔月光,和那滿天的星辰。
“天黑了,時間到!”
夏侯桀聲音陰沉冰冷,手中毒蠍杖一震,全身功力聚起,似是已迫不及待要往那島嶼上而去了,秦觀臉色微微一變,天已經黑了,難道蕭少俠還沒好麼?
而那島嶼外麵的秦家弟子,此時也已是滿身冷汗,沒有家主的命令,他們絕不撤開一步。
“還不讓開!”
夏侯桀滿臉冰冷,似是毒蠍一般的目光冷視著秦觀:“秦老爺子,現在是你不守規矩了麼?”
秦觀已是滿身冷汗,現在怎麼辦?天已經黑了……
而在落雪山莊那邊,秦憐和秦瑤、秦月等人也早已屏住了呼吸,看著蕭塵仍然一動不動,他們的心都快跳出胸膛了。
“天已經黑了……讓開!”
夏侯桀冷冷一喝,幾乎就要強行動手了,就在這時,那島嶼上終於響起一個淡淡的聲音:“我知道天黑了,夏侯前輩,何必著急……”
“他,他……”
眾人目瞪口呆,麵露驚色,隻見那島嶼上,蕭塵緩緩站起了身來,而此時在他身上,竟然已無一絲中毒之象!
“那小子……怎麼可能!”
夏侯宇臉色一白,他萬萬不相信,那小子當真在天黑之前解了師父的毒,絕不可能,絕不可能!
慢說他不信,便是此刻其他人,也難以相信,之前的三個時辰,蕭塵都無法解毒,怎麼會在剩下的這半柱香時間裡,就把毒給解了?若說沒解毒的話,他現在看上去,又是絲毫未中毒的跡象,到底怎麼回事……
“嘿嘿,厲害,厲害……”
就在所有人一頭霧水的時候,夏侯桀忽然陰沉沉地笑了起來,大概此時,隻有他才知道,蕭塵究竟是如何將毒給解了的。
這一刻,眾人看看他,又看看蕭塵,仍是不知,後者如何將毒解掉的。
蕭塵淡淡道:“前輩的用毒之術固然厲害,但卻未必敢稱……天下第一。”
話到最後,隻見他慢慢張開嘴,口中竟有一粒黑色的,像是丹藥的東西飄浮了出來,細看之下,那丹丸四周黑氣浮現,竟是一枚毒丹!
“那是……毒丹!”
這回,眾人終於像是明白了什麼,儘管一些年輕弟子仍然不知,但那些見識廣闊的老一輩卻已經猜到了七八分,這一刻皆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他竟然……竟然以身為鼎,將夏侯桀的毒……凝聚成了毒丹!”
“以身為鼎……凝聚毒丹……”
這回,便是那些年輕弟子也聽懂了什麼意思,此時此刻,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蕭塵。
“師……師父……”
夏侯宇滿臉煞白,時至此刻,他仍然不敢相信,訥訥地向夏侯桀望了去,而夏侯桀一臉陰沉冷笑,著實沒能想到,這個年輕人,竟能以身為鼎,將他的毒凝煉成毒丹……
所謂“以身為鼎”,便是將自身當做爐鼎來煉毒,這世上煉毒之法千萬種,可是想要煉製出最毒的毒,唯有以自身做為毒鼎。
簡而言之,便是將無數種世間厲害的毒全部引入自己體內,然後以自身為鼎,將這些毒全部煉化,凝聚成丹,此丹便為毒丹。
如此煉出來的毒雖然厲害,但是此法也甚是凶險,即便時至今日,夏侯桀也未能完全掌握這種方法,更不敢輕易嘗試,除非是入聖之後。
因為入聖之後,整個人幾乎便已是脫胎換骨,由凡入仙,那時無論是對天地靈氣的掌控,還是對自身靈力的控製,都遠非準聖時期可比。
夏侯桀苦心鑽研了半生用毒之術,到現在也不能做到以身為鼎凝煉毒丹,然而這樣一個年輕人,卻能夠以自身為鼎,將他的毒凝煉成毒丹,這是否是一種命運的嘲弄?
“我想知道,小友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此刻,夏侯桀的聲音,仍然有些陰沉沉,他心中著實不甘,為何這樣一個小小年輕人,都能夠以身為鼎,凝煉出毒丹,而他苦心鑽研半生,至今卻都無法做到?
何況看對方的樣子,並非是用毒之人,並非用毒之人,卻能以身為鼎,凝煉毒丹,而他苦心鑽研毒術半生,卻遲遲難以成功……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天意荒謬!
蕭塵看著他,淡淡道:“前輩一生鑽研毒術,所見之毒,想來亦是無數,但在前輩看來,這天下間最毒的毒,是什麼……”
“最毒的毒……”
眾人聽聞之後,皆麵麵相覷,若說世間有萬種毒倒是沒錯,可這最毒的毒,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