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刹那,落雪山莊所有人都凝神戒備了起來,各處的防禦陣法,也隱隱發出靈力光芒,隻見西北的方向,忽然雲層翻湧,緊隨而來的,便是一道迫人的氣息逼近!
“糟了……”
秦月臉色亦是一變,忙向外麵的秦瑤喊道:“小妹!快回來!”
“哦,哦……”
秦瑤還不知事大,不知這回來的人有多可怕,竟還在那外麵的島嶼上,直到此時聽見大哥的呼喚,才將身法展開,飛回了莊內。
“小妹,你快回去。”
秦憐忙將秦瑤護在身後,她雖比秦瑤大不了多少,但卻深諳世事,知曉這夏侯桀最是護短,誰要敢傷他這寶貝徒兒,那恐怕是天都會塌下來。
“怎麼了啊……”
秦瑤還一臉懵然,秦夫人一杵拐杖,向那雲層翻湧的方向望了一眼,冷哼道:“瑤兒!你來我這裡,我倒要看看,今天誰能傷你!”
“哦,哦……”
秦瑤依言躲到了祖母身後,隻探出個頭望向那西北方向,即使她的修為不如這裡大多數人,但此時也能夠感受到那氣息的可怕,心想真的是傳說裡能夠與毒聖藏風雲分庭抗禮的雪域老怪物嗎……
而此時在外麵,秦嶺幾個勢力的人,此時神色也變得異常凝重了起來,秦嶺雖是兩域分界之處,截斷兩域往來,但這裡畢竟還是禹鼎的地界。
按說雪域的人不該來禹境,可對方是夏侯桀,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論修為的話,他們這裡便是全加起來,也敵不過夏侯桀一人。
“是師父,師父來了……”
夏侯宇兀自臉色蒼白,嘴角仍有鮮血流出,望著那雲層翻湧的方向,終於,那雲層之中出現了一道黑點,那黑點越來越近,最後化作了一道人影。
到得近處,隻見那人身穿紫黑色的長袍,衣襟和衣袖上麵皆刺著毒蠍印記,而在他頭上戴著鬥袍帽,但並未完全將臉遮住,依稀間能夠看見那張冷峻泛白的麵容。
而在他的手裡,拿著一根紫黑色的毒蠍杖,杖上隱隱有紫黑毒氣浮現,此人不是彆人,正是夏侯宇的師父,夏侯桀,雪域內外人人聞風喪膽的七夏堂毒蠍堂主,人稱“毒蠍子”。
“師……師父……徒兒,拜見師父……”
夏侯宇麵色蒼白,正要朝夏侯桀拜下,夏侯桀一個轉瞬間,已來到他的麵前,將他扶住,往他嘴裡喂下一枚丹藥,隨後又點了他身上幾處穴道,最後一縷真元注入,替他恢複傷勢。
做完一切後,夏侯桀才慢慢起身,向落雪山莊望了去,這一刹那,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即使相隔甚遠,也能看見他鬥袍下那一張布滿寒霜的臉,也能感受到那眼神裡透出寒冷殺機。
“傷我徒兒之人,何在……”
冰冷的聲音從那鬥袍下傳出,仿似比這秦嶺萬載不化的冰雪更加寒冷徹骨,眾人皆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果然如傳言一般,夏侯桀這老怪物最是袒護他這徒兒,也不管他徒兒有錯沒錯。
風冷冷吹過山莊,令人感到一股無比的寒意,所有人皆不說話,但此時能夠明顯看見,秦觀的臉色比剛才更要緊張了許多,秦夫人也將秦瑤護在身後,不讓她出來。
“我再問一遍,傷我徒兒之人何在!”
夏侯桀手中毒蠍杖重重往地上一杵,頓時掀起滿天的風雪,這一刹那,從他身上滲透出來的寒意更重了,令所有人皆打了個寒顫,然而卻無人敢站出來說話,秦瑤平日裡鬨騰慣了,但此時也躲在祖母身後,不敢作聲。
“比試之中,損傷難免,夏侯前輩何故如此憤怒……”
就在所有人默不作聲之時,蕭塵往前走了出來,那一頭隨風而揚的白發,也如這漫天的風雪一樣,所有人,這一刻,身體皆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了一下。
“哦?不知這位小友,如何稱呼……”
這一刹那,夏侯桀身上的寒氣更重了,兩道毒蠍似的目光落在蕭塵身上,即使不在蕭塵附近的人,都感到心神顫抖。
但此時蕭塵卻依舊麵不改色,而眾人都緊張地看著他,尤其是秦家的人,不知他要說什麼。
秦觀的臉色也變得更加緊張了,儘管他知道,蕭塵是蕭逐風之後,一身本事也不俗,可這夏侯桀,那更是厲害,即便是他,也隻有三成不到的勝算……
此時外麵幾個秦嶺勢力的人也都感到一窒,回想起剛才夏侯桀說什麼,今日這裡有高人在場,莫非他口中所指的高人,竟是這個白發年輕人?這年輕人究竟是何來曆,即使麵對夏侯桀這樣的可怕之人,也依然如此鎮定……
這一刻,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蕭塵身上,隻聽他淡淡道:“不才,姓蕭……”
“姓蕭……”
隨著這兩字一出,無論是落雪山莊的人,還是外麵幾個勢力的人,這一刻均是一怔,尤其是外麵那幾個勢力的人,臉上更是露出了驚異之色,難道是蕭家的人……
六大族氏在靈墟境本就神秘莫測,當年蕭逐風一事,更是給蕭家籠上了一層神秘麵紗,加上這些年不再傳出任何與蕭家有關的消息,外界對其揣測不斷,而今日這個年輕人,難道竟是蕭家的人……
這一刹那,夏侯桀鬥袍之下,也有兩道異樣的眼神透出,一時間,氣氛變得更為凝固,隻聽他陰沉沉地道:“蕭家的人,是麼……”
秦憐和秦月等人,此時也屏住了呼吸,這人他是蕭家的人,據說四十多年前,難道……
“不……不要誤會。”
就在所有人屏息凝神之時,蕭塵淡淡地開口道:“此蕭一字,乃是當年師父所取,與蕭家……沒有任何關係。”
聽他如此一說,緊張的氣氛,這才得以鬆緩,各人臉上神色不定,難道他不是蕭家之人?
雖然姓蕭,但這天下間姓蕭的人多得去了,也未必見得個個都是蕭家的人了,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何況他說,他的名字,乃是他師父所取,那他應當便是與蕭家無關了?
夏侯桀的目光,依然冷銳,並未因他後來這句話而改變,聲音也依然陰沉沉:“我不管你究竟是什麼人,也不管你身後有著什麼人,但奉勸一句,凡事少管……”
蕭塵不再言語,而剛剛得以鬆緩的氣氛,這一刻,又隨著夏侯桀那冷厲陰沉的目光,而又變得凝固起來。
隻見他向秦觀那邊看了去,冷沉沉地道:“三年之前,邊域之地,你秦家與我毒蠍堂有約在先,難道今日……秦家主是打算毀約了麼?”
聽聞此言,秦觀頓時隻感到萬鈞在身,連呼吸也變得沉重了起來,他深知夏侯桀此人的脾性,此人最是袒護徒兒,剛剛夏侯宇受傷一事,此人已經不追究了,但三年前那場比試之約,看來今日無論如何,也是逃不過了……
就在這時,秦憐往前走了兩步,冷冷地道:“方才那一場比試,夏侯宇已經輸了,難道毒蠍前輩,沒有看見麼……”
就在她這句話說完之後,秦家的年輕弟子覺得甚是有理,但秦觀等老一輩皆變了臉色,剛剛那場比試,在場的誰看不出有鬼?欺欺夏侯宇倒也罷了,可現在夏侯桀這老怪物來了,這樣說不是火上澆油麼?
果不其然,就在她話音剛落下之際,夏侯桀兩道毒蠍般的目光已向她射去,登時令她全身一顫,如墜冰淵,竟連呼吸也快停止了。
“夏侯桀……你待如何!”
就在這時,秦觀一個瞬步移過去,擋在秦憐的前邊,阻斷了夏侯桀的目光,修為到了夏侯桀這等地步,即便隻是兩道目光,那也足以亂人心神,令人身受重創。
夏侯桀慢慢收回了剛才那毒蠍一般的目光,冷視著他道:“剛才那一場比試,我看也做不得數,早聞秦家主這些年修為突破,不如今日,你我二人,便在這落雪山莊外麵,一較高下如何……”
此言一出,不少人皆屏住了呼吸,秦觀更是背上冷汗如滴,似有一座大山壓在他身上,令他喘不過氣來。
儘管落雪山莊得天地造化,使他如今在這裡修成準聖,可他隻有準聖初期的修為,如何能是夏侯桀的對手?倘若對方施展毒功,恐怕他便是連這三成的勝算都沒了……
他心裡清楚,他不可能是夏侯桀的對手,難道今日當真要眼睜睜看著,看著憐兒被他們帶走嗎……
“我夏侯桀說一不二,若是今日,秦家主贏了,從此以後,我毒蠍堂的人,絕不犯你秦家半步!”
夏侯桀的聲音變得更加陰沉了,這一刻,落雪山莊裡無人說話,有的人向秦觀看了去,也有的人,向秦憐看了去,說到底,秦家在此本是無憂,隻因三年前,秦憐在邊域那一場比試之約,才導致如今……
這一刻,秦憐仿佛也終於意識到了,今日夏侯桀來了,連爺爺也不是此人的對手,倘若她再不出去的話,恐怕是……要連累整個秦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