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這一下，千落臉色驟然而變，二十多歲，怎麼可能！就算是天才中的天才，哪有二十多歲就修煉得如此厲害的！

此刻，蕭塵的神色，也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二十多歲，修為就已臻化境，那是何人……

關震慢慢從回憶裡清醒了過來，緩緩地道：“不錯，那人正是這千萬年來，蕭家最傑出的絕世天才，年紀輕輕，就已成為十聖之一……”

“十聖……”

蕭塵雙眼一凝，一下想起了之前枯靈子說過的十聖，不過當時枯靈子說的十聖，是靈墟境千年前的十聖，那時候不知為何，十人全部入聖失敗，著實詭異得緊，而此刻關震所說的十聖，應該是靈墟境現如今的十聖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才二十多歲，實力竟然已經達到準聖級彆，這世間，當真有如此強的人嗎？實在難以想象……

“敢問前輩，那人……他叫什麼名字？”

“蕭逐風。”

“蕭逐風……”

聽見這三個字，蕭塵也不知為何，平靜的心中，像是忽然起了一絲波瀾。

關震緩緩地道：“他叫蕭逐風，逐風二字，是他自己所取，隻願一生，隨風逐雲，而非陷入這六大世家的漩渦之中，可是宿命難逃，如之奈何……”

蕭塵雙眉一皺：“前輩何出此言？”

關震搖頭歎了一聲氣：“最終，他還是叛出蕭家了啊……”

“什麼……”

這一回，便是千落，也不由得神色一怔，喃喃地道：“他既是如此絕世天才，怎會又叛出蕭家，那他叛出蕭家之後，又去了哪呢？”

“姑娘且聽我慢慢道來。”

關震一邊說著，一邊回憶，而蕭塵也在旁邊凝神聽著，隻聽關震緩緩道：“蕭逐風雖有驚人成就，可他這一生，卻是波瀾起伏，十分坎坷，他自幼父母雙亡，也並非蕭家的什麼大公子，若非他毅力驚人，且又天賦極高，恐怕也隻是一個在蕭家大院裡打雜的小弟子，處處受人欺負……”

不知為何，此刻聽他說起這些事情，蕭塵心中，竟深有觸動，過了一會兒，關震又繼續道：“他後來之所以叛出蕭家，那是因為，他認識了一個人。”

蕭塵道：“多半是為紅顏了。”

“不錯……”

關震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人卻與他完全不同，那人乃是蘇家的千金大小姐，是蘇家現任家主的女兒，身份何其之高……”

聽到此處，蕭塵不禁眉頭一皺：“那位姓蘇的小姐，可是看不起他的出身？”

“不不不……”

關震不斷搖頭：“蘇柔不但沒有看不起他的出身，反而還……還與他產生了愛慕之情，蘇柔的天賦雖不及他，但也極高，兩人在一起，可說是天作之合，至少在我看來，這世上唯有蕭逐風配得上蘇柔，也唯有蘇柔配得上蕭逐風，隻是……”

“隻是什麼？”蕭塵雙眉微鎖，追問道。

“唉……”

關震又長長歎了聲氣，續道：“當時蘇家死活不同意這門婚事，甚至將蘇柔關了起來，不但蘇家不同意，就連蕭家也都是堅決反對，甚至當時按照門規，蕭逐風差些被處死……”

“什麼！”

千落臉色一變，仿佛就在剛剛，她聽見了一個天下間最荒唐的事，喃喃道：“難道因為喜歡一個人，想要和一個人在一起，就要被處死嗎？而且他還是千萬年一遇的絕世天才，這，這是哪門子規矩，太荒唐了……”

關震搖了搖頭：“姑娘有所不知，這蕭家與蘇家，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不能聯姻，但看他們之間也不像是世仇，甚至還有成為好友知己的，但偏偏就是不能聯姻，有著蘇家血脈之人，絕不能嫁到蕭家，而有著蕭家血脈之人，也絕不能娶有蘇家血脈之人，反之亦然……”

“這……這是個什麼道理？”

聽完之後，千落整個人一臉懵然，完全不知這是個什麼規矩，難道那什麼六大世家，都是如此莫名其妙的嗎？

“荒唐……”

聽了這麼久，蕭塵也隻搖頭道出這兩個字，又問道：“那後來呢？他便因此叛出蕭家了？”

關震道：“不錯，他不但叛出了蕭家，而且還去蘇家，將蘇柔給帶了出來，兩人最終逃亡天涯，可是最後，還是讓六大世家的人找到了，當時追殺二人的，都是十聖裡麵的高手，有北宮家的，還有莫家的……”

蕭塵皺眉道：“蕭蘇兩家的事，與他們何乾？”

“誰曉得呢……”

關震搖頭歎了聲氣：“六大世家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十分微妙，況且他們本就不是靈墟境的人，外人豈能知曉他們之間的事？”

“那然後呢？他們二人最終逃離成功了嗎？”千落雙眉深鎖，開口問道。

關震繼續說道：“儘管當時追殺他們二人的，都是十聖裡麵的人，可卻無一人是蕭逐風的對手，直到……直到無天殿裡出來了一位，傳言……已經入聖之人。”

“什麼……”

千落整個人一怔，過了許久，才慢慢回過神來，喃喃道：“那……那他們二人，最終，最終……”

“落蝶，不要問了。”

忽然間，蕭塵打斷了她繼續問下去。

落蝶聽見此刻他聲音有些不對，回過頭一看，隻見他緊緊捏著手指，指甲像是快要掐入掌心裡一樣，她從未見過蕭塵此時的樣子，不由得再次一怔：“蕭公子，你怎麼了……”

“若是一位聖境強者出手，便是那十個準聖加起來，也不會是其對手，他們二人……多半死在一起了。”

蕭塵緊緊捏著手指，這一刻不知為何，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如萬箭攢心，仿佛全身鮮血被瞬間抽乾了一樣的痛苦。

“死……死了……”

千落臉上也忽然一白，喃喃地道：“他們二人，他們二人隻是彼此喜歡而已，他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死……聖人，聖人不應該是行天之道，至善如水嗎？不是應該幫助他們嗎，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殺了他們……”

“聖人，聖人……哈哈哈哈哈！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不知為何，蕭塵忽然仰天大笑了起來，千落整個人一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蕭塵笑，可為何此時的笑容，竟如此悲傷，令人心碎……

“蕭公子，你，你怎麼了……”

千落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過去，蕭塵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關震看著他，這一刻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了起來：“為何蕭小友聽聞蕭逐風與蘇柔二人之事後，觸動會如此之深？”

……

注：“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出自《道德經》第五章。但是在道德經中，“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這句話的原意，並非此時蕭塵口中所表達出來的意思，各位讀者閱讀時注意一下，不要因此曲解這句話的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