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間,蕭塵回想起了那日回紫宵峰,遇見沈滄溟來襲,當時沈滄溟的功力何其深厚?若非最後師父祭出了重霄劍,恐怕絕不會那樣輕易就震退此人。
當日自己也根本攖擋不住此人的真氣,若非及時運用出了孤燈真人所授的大自在掌法,實難想象後果會如何。
沈滄溟功力之深,世間少有人能及,此人還能夠以一層極其厲害的元力護體,這層元力防禦之強,極少有人能夠破除,便是師父當日,也無法以劍氣破除,無法破除這層元力,又何談給對方造成有效攻擊?
此時此刻,蕭塵不禁想到,沈滄溟的護體元力,世上無人能破,倘若以三才劍,能否破之?
即使第一層境界的“人劍”破除不了,那第二層境界的“地劍”呢?還有第三層境界的“天劍”……
正自思考之際,後麵忽然有踏草之聲響起,蕭塵轉過身,卻見沈婧一步步慢慢自花叢中而來。
蝶群遇人不驚,紛紛環繞在她的身旁,幽香四浮,沁人心脾。
“你的劍,練成了。”
沈婧慢慢走了過來,經過這些時日的調養,她肺腑的傷也逐漸好轉了,今日臉色看上去甚佳。
“尚未完全練成。”
蕭塵看著手裡這把又布滿了細痕的長劍,搖了搖頭。
這段時間他在這裡練劍,已不知練毀了多少把劍,這些凡鐵打造的劍,實是難以承受三才劍這樣的剛猛劍招。
對於彆的劍招,他或許能夠做到撚指一花一葉皆可為劍,但是對於三才劍這樣的剛猛劍法,目前卻是難以做到。
沈婧看著滿地碎落的樹葉,這些時日以來,她心裡何嘗不清楚,很難想象,眼前這個男子,將心中的那股恨壓抑到了怎樣一種程度,當有朝一日,這股恨完全爆發出來之時,會否將他推向那萬劫不複的深淵?這世上,又會否再多出一個沈滄溟?
她此刻,竟感到有些害怕……
“未央如何了?”
“情況正在逐漸好轉。”
沈婧慢慢走了上來,靜靜的看著他,忽然將手按在了他拿劍的手上,輕聲道:“休息一下吧。”
因這一個月沒日沒夜的練劍,他手掌上竟起了繭。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遠處清澈流淌的溪水,忽然問道:“你說,那個人,如果就是沈滄溟,我要如何做。”
“如果是他,你要如何做。”沈婧沒有立刻回答他,反而這樣看著他,將原話問了出來。
蕭塵沒有說話,凝視著溪水對岸,忽然劍氣一催,“嗤”的一聲,將對岸樹上,一條正打算吞向樹下兔子的五花大蛇斬了下來,而那兔子,卻以為劍氣斬向它,嚇得逃竄而去。
“現如今的仙元五域,有些門派,就像那隻兔子。”沈婧緩緩說道。
……
接下來,又過去七天,這七天蕭塵沒有再繼續練劍,而是靜靜守在洞府裡,時間一日一日的過去,卻始終不見花未央醒來。
這一天,沈婧煉製出《靈樞經》裡,一種名為“引魂香”的香薰,乃是由諸多奇藥練成,傳聞亦有起死回生之能,需要三日時間,看看能否令花未央醒來。
這三天非常關鍵,蕭塵需要寸步不離地守在洞府裡,稍有差池,不但花未央難以再醒來了,連同沈婧也會元魂受損。
到這日黃昏的時候,外麵忽然有異動傳來,沈婧正在專心替花未央施術,此時受不得打擾,因此未作理會,但沒過多久,那異動卻越來越頻繁,顯然是有人入穀,企圖破開穀口處的禁製。
而有人入穀,說明青木崖的位置已經暴露了,蕭塵不禁鎖起了眉,難道是之前出去的時候,讓人給發現了?說道:“我出去看看。”
“等等……”
沈婧立刻叫住了他,但見她臉上汗水涔涔,顯然施術有些吃力,說道:“現在正是關鍵之時,若有人闖入洞府,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你千萬不要離開洞口十丈範圍。”
“我知道了。”
外麵異動越來越劇烈,蕭塵不再猶豫,身形一動,已在洞口邊上。
異動是自穀外而來,蕭塵神識一掃,竟見那青木崖上麵,已是人影綽綽,不知何時,聚集起了這麼多人,但想必,也是為自己而來。
他之前在穀外設下了防禦禁製,此刻傳來陣陣異動,正是有人在嘗試破除禁製,那禁製算不得厲害,大約三刻,便會被眾人所破。
既然行蹤已經暴露,蕭塵此刻也無須再繼續隱藏,氣沉丹田,向外道:“諸位不請自來,若是識相,立刻退離百裡之外,否則休怪蕭某手下無情……”
聲音渾厚,有如滾滾沉雷傳至穀口,這一刹那,慢說修為較淺的弟子被震得頭暈目眩,便是修為高深的長老,也感到深深一顫,均在心中想,短短些年,玄青門這逆徒果然修為大增。
一名白眉老者一步踏前,手掌一抬,以無上雄厚的內功,護住周圍弟子的心脈,接著同樣向穀中傳去一道極是渾厚的聲音。
“蕭一塵,你叛離正道,自甘墮落,與魔道妖人為伍,屢屢犯我玄門之威,殺我玄門前輩,所行之事,天理不容,若是識相,速速出來領死,要麼便自斷一身經脈,隨我等去天門!”
顯然這白眉老者的修為亦是極為高深,以內功發聲,直震得幽穀裡樹木亂搖,飛禽走獸更是早已四竄而逃。
不多時,穀中再次傳出蕭塵冷冷淡淡的聲音:“自斷經脈?昔日在玄青門,蕭某早已當著諸位的麵,自斷一身經脈,從那一日起,蕭某已與所謂正道,所謂玄門,沒有了任何關係,恩怨了清,而如今時隔多年,諸位仍要苦苦相逼,莫非是,當真以為蕭某手無寸鐵麼……”
就在他話音剛落下之際,隻見青木崖上,又飛下來兩道人影,卻是一個紫衣老者,還有一個青衣老者,這二人的修為,是否已經化神,尚難看出,但既然敢來此處,想必不會低到哪裡去。
紫衣老者看向那白眉老者,說道:“廣玉上人,你與他多說什麼?進去拿人便是。”
三人相護對視一眼,微一點頭,彼此心照不宣,手掌一震,三道玄力向那穀口打去,“砰”的一聲,登時塵土四起,先前其餘人難以破開的禁製,被他三人此刻合力一震,立時崩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