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蕭塵望著四周混沌一片，漸漸已有些疲倦，儘管遊離在這片虛空消耗不了他多少體力和真元，相比起在外麵禦劍飛行，可謂九牛一毛，但在這片虛空裡也無法恢複，再多的真元，也會有耗儘的一天。

若到真元耗儘的那一天，等待他的，那麼就隻有死亡了，而且在這片混沌虛空之中，不似十二指心魔的禁地裡麵，這裡過去了多久，外麵也就過去了多久，這裡過去百年，外麵也將是百年。

不知不覺，大約又過去了一個月，比起前一個月，蕭塵更加疲倦了，而落蝶也至始至終沒有醒來，大概隻有去到外麵，以天地靈氣替她療傷，她才能醒轉過來。

這片虛空始終沒有儘頭，也找不見出口，那一束束微光，不知是從何處照來，即使蕭塵往光源之處飄去，也怎樣都到不了，看似近在眼前，實則無論怎樣，也靠近不了那些光束。

現在他仔細想來，血飲真人才是真正與仙盟串通的那個人，而霹靂紫電最後的出現，也是在血飲真人預料之外。

所以最後，血飲真人施展出血咒遁術，強行逃離了出去，大概此刻，血飲真人已經逃出去了，但卻使他和落蝶被困在了這片空間裂痕裡麵，至於神魔塚鬼道人和姬無豔那些人現在如何，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此刻隻想著如何離開這片混沌虛空。

隨著時間的流逝，蕭塵越加感到自身真元在減少，就這樣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年，他抱著落蝶在這片虛空裡遊離了半年，始終找不到出口，始終迷失在這片混沌之中。

這一天的時候，他的嘴角已經逐漸開始乾裂，臉上的血色也在開始消退了，由於長期的缺水和靈氣缺乏，他的皮膚也開始逐漸老化乾裂，整個人已經消瘦許多，再這樣下去，最終隻有死亡。

唯一延續生命的方法，隻有拋棄這具肉身，化為靈魂體，如此方可延續時間，遊離在這片虛空，即使過去百年，也不會魂魄消散，百年時間裡，也許能夠找到出口，然後等出去後，再奪舍一具肉身。

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但是犧牲也很大，倘若化為靈魂體，再重新奪舍一具肉身，且不說能否找到一具適合自己的肉身，就算找到了，修為也將大損。

而且這樣做的話，落蝶必然死亡，他拋棄肉身之後，最多隻能帶上扶桑之花這些小事物，不可能再帶著落蝶繼續這樣飄遊。

現在，他必須做出一個決定。

時間，又不知過去了多久，整片混沌虛空，仍是無邊無儘，這一日，蕭塵已經能夠明顯感覺到真元匱乏，再這樣下去，他支撐不住了，隻能舍去肉身，以元神遊離在這片虛空。

可是這樣一來，落蝶就沒得救了……

蕭塵低頭看著陷入沉睡的落蝶，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了當初暘穀的一幕幕，他重傷將死，是眼前這個女子回來將他救走，他失去功力的那段時日，是眼前這個女子替他外出買藥，替他煉藥……

可是現在，他沒有辦法了，他沒有辦法再繼續帶著落蝶往前飄遊，若非一開始帶著落蝶，也許他還能再支撐半年，但是現在，他支撐不下去了。

“對不起……”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刻隻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是那樣的無奈，是那樣的無力。

他終於閉上了眼，緩緩鬆開了雙手，然而就在他鬆開雙手的一瞬間，落蝶卻忽然醒了，幽幽地道：“蕭……公子……”

半年來，他不曾聽見任何聲音，此時聽見這個聲音，一下睜開了眼，雙手快速往前一伸，抓住了即將往外飄走的落蝶。

“落蝶？”

蕭塵怎樣也沒想到，原本以為她重傷之下已經無救了，卻沒想到，她在這時候突然醒來了，方才倘若自己將她放走，那與親手將她殺了又有何分彆？親手殺死……一個曾經救了自己性命的人嗎？

“你怎樣？”

此時見到她醒來，蕭塵沒有再考慮那麼多，手掌一拂，凝起已經所剩不多的真元，往她體內渡入了去，落蝶卻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不要再浪費真元了……”

“你剛剛……”

蕭塵輕輕歎了聲氣，不再繼續說下去了，想來剛剛，落蝶就已經醒來了，也發現是他將她鬆開，發現他已經打算放棄她了。

“沒事……”

落蝶輕輕一笑，麵色有些蒼白，笑容裡儘是淒傷，倘若換一個身份，她又會不會放棄他呢？她也不知道……

“我帶你離開。”

蕭塵不再多言，因為落蝶的突然醒來，他仿佛又振作了起來，將她一抱，繼續往前飄去，尋找裂痕出口。

“不……不要……”

落蝶搖了搖頭，蒼白無力地看著他：“你帶著我，走不遠的……”

這一次，蕭塵沒有說話，仍然往前飄去，就這樣又不知飄了多久，這一片虛空仍是沒有儘頭，隻有那一束束不知從哪照下來的微光，可是卻又尋找不到光源所在。

這裡就像是那無邊無儘的宇宙，不知為何，溫度開始下降了，越來越寒冷，兩人的身上，都逐漸凝起了一層寒霜。

“我……我不行了……好冷，好冷……”

落蝶身上已被一層厚厚的冰晶覆蓋，整個人已是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蕭塵仍然抱著她，身上也早已被冰晶覆蓋。

前麵那一片虛空之境，卻是越來越寒冷，如此下去，兩人都會被凍死在這片空間裂痕裡，沒有人找得到他們，也沒有人救得了他們。

“落蝶，醒醒……落蝶……前麵，前麵出現了……”

就在這時，蕭塵忽然看見前麵出現了一道亮光，那是一道縫隙，一道通往外麵的縫隙。

“找到了，那前麵是出口……落蝶，你快醒醒！”

蕭塵精神一下振作了起來，他可以確定，那前麵的一定是一道通往外麵的縫隙，隻是不知有多遠距離，需要多久才能飄過去。

“落蝶，你醒醒……”

蕭塵輕輕搖晃了落蝶幾下，然而這一次，落蝶已經沒有聲音了，隻有一股冰涼的感覺，順著他的手心慢慢傳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