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人群裡更是議論不止了,一名老者站了出來,看向蕭一塵道:“三天前,蕭一塵說今日要在此與歐陽白決鬥,讓我們前來做個見證,而你現在又讓我們趕快回去,你到底是什麼人?”
一塵道:“我說過,我從來沒有向玄穀挑戰過,那人根本不是我,你們不要再懷疑猶豫,請速速回你們的門派!”
見他說得這般言辭鑿鑿,這一下,人群裡終於開始有些懷疑了起來,也有人開始不安了起來,難道門派裡出事了嗎?
那老者目光敏銳,又問道:“你如何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一塵情知跟這群人說不通理了,也不再廢話,“錚”的一聲,祭出了重霄劍,但見劍芒破空,宛若千丈青芒直入雲層,一刹那便震散了方圓十裡的雲層,緊接著,重霄劍又化作萬丈劍氣直朝平頂山衝了下來,劍風激蕩之下,修為稍稍低一些的人便已是感到無法呼吸。
“這……這是玄青天誅劍!”
但見那萬丈劍氣直衝下來,仿佛要將整座平頂山夷為平地一般,就在劍氣將至之時,一塵手上印訣一變,散去了劍氣,手一伸,接住飛回來的重霄劍,朗聲道:“諸位現在可是相信蕭某所言了?”
此刻,人群裡有人目露驚色,有人目露疑色,他們雖未見過蕭一塵,但從剛剛對方所施展出來的道法看來,確實是玄青門的天誅劍不會有假,而三天前那個蕭一塵,雖然身法劍法極快,但卻沒有動用任何一絲玄青門的功法……糟糕!
猛然間,眾人想到了什麼,倘若這裡這個是真的蕭一塵,那麼三天前那個蕭一塵,傻子也看得出來了,這是一出調虎離山,三天之內,把各大門派的人全都引到平頂山來了!
“快!速回門派!”
這一下,各派無人不驚,紛紛祭出飛劍往自己的門派趕回去了,一時間,狂風大作,塵土飛揚,遮天蔽日,場麵異常的壯觀。
“既然來了,不管是不是蕭一塵,今日,便在此分個勝負吧。”
歐陽白卻不似其他門派的人那樣慌慌張張,此刻依舊眼神冷峻,氣沉如山。
一塵向他看去,道:“我說過,今日蕭某來此,不是與你決鬥的,也不會與你出手。”
“也罷。”歐陽白一拂衣袖,淡淡地道:“我等那一天。”話一說完,雙足一點,便化作道長芒,消失在了天際。
一塵目視著他離去的方向,不禁雙眉越鎖越深,歸思卻走了過來:“現在如何?”
一塵搖了搖頭:“那人假扮成我,引各派的人前來平頂山,其心可誅,必定暗中有所圖謀,隻怕北域要不安寧了。”
到現在,他凝思細想,那人隻有以自己的名義向玄穀發起挑戰,才能引來這麼多人,倘若是一個無名之輩去向玄穀挑戰,能引來幾個人?所以此人先是放出自己要挑戰玄穀七鬼的消息,然後便易容成自己的模樣,在三天前大敗玄穀七鬼,如此聲名大振後,方能引來更多的人。
一步步環環相扣,每一步棋都走得十分精妙,又算準了自己會來平頂山,此人心思縝密,又善於謀略,絕非一般之人,而且能夠易容成自己的模樣,能夠偽裝出自己的聲音,那麼此人一定是見過自己的,究竟是什麼人……
一塵不禁感到背後陣陣發寒,果然還是自己涉世未深麼?這些年一直在玄青門,未見過這江湖險惡……
歸思卻道:“現在先下山,回頭觀其變,再作計議。”
“恩。”
一塵皺著眉點了點頭,沒想到這個新交的朋友如此義氣,現在他很擔心一件事,倘若北域各派真的出了什麼事,這些人會不會把那人扯到自己頭上來?
到時候真是有理也說不清,隻有思卻兄能夠替自己證明了,隻是思卻兄已經被天門逐出,那些人會相信他的話麼?唉,也隻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沒想到才剛下山就攤上這等麻煩之事,等抓住那個冒充自己之人,定要教他好看,逼他道出目的!
……
果不其然,後麵的三天,整個北域可謂炸了鍋,各派雖未受到任何攻擊,但卻有不少門派藏書失竊,這一下可不得了,這些藏書裡麵,有些是各自門派的玄功心法,有些是封印起來的秘籍殘篇,還有的是一些門派記載,這些東西萬一落到魔道手裡,那還得了?簡直比被魔道突襲還要嚴重。
這兩日,整個北域鬨得人心惶惶,究竟是什麼人?能在一日之間悄無聲息盜走了那麼多門派的藏書?就是“蕭一塵”與歐陽白決戰那日,那天不少人都去了平頂山,眾人的注意也全都放在了平頂山一戰,是以門中失竊,他們還渾然不知。
此刻在一座大院子裡,但見滿地落英繽紛,池水清洌,山石古拙,景致頗是怡人。一塵在院中來回踱步,眉頭已經皺了三天,那人究竟是什麼人?將各派的人引去平頂山,然後趁機盜走各派的藏書,既有謀略,又有本事,此人來曆絕不簡單,可此人的目的又是什麼?
他仔細想了幾日,推斷對方不應該是覬覦各派的功法,那莫非是想以此來控製北域的修真勢力?還是說,是在找尋著什麼……
就在這時,院子外麵響起一陣腳步聲,跟著隻見歸思卻走了進來,一塵抬起頭來,問道:“如何?思卻兄可打探到什麼?”
歸思卻搖了搖頭:“那些人,往這邊來了。”
“看樣子,有些麻煩了……”
一塵又漸漸鎖起了眉,這件事最終還是牽扯到自己頭上了,無論如何,自己定要儘快澄清事實,絕不能等真相姍姍來遲時,謠言卻已占領高地,絕不能讓師父名聲受到任何損害。
片刻後,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嘈雜了,看樣子來人不少,一塵與歸思卻對視一眼,兩人便穿過走廊,往院子外麵去了,到了院門口時,便被一大幫人給堵住了,約莫有四五十來人的樣子,都是各門各派的長老前輩。
一塵不失禮的揖了揖手,微笑道:“諸位前輩來了,請進。”說罷,向院內擺了個請字。
“不必了。”為首一名紫衣老者站了出來,目光有些銳利,說道:“此次我等前來,是想向蕭小友了解一些事情。”
一塵微笑了笑,如此興師動眾,看來是有些來者不善啊,但臉上仍顯得不失禮,淡淡笑道:“前輩請說。”
那紫衣老者凝了凝目光,道:“關於那日在平頂山上,蕭小友說‘請諸位速回各自門派’,那時,小友是否已經知曉各派藏書失竊?”
一塵心中微微一凝,這句話問得有些厲害,倘若自己回答是,那麼毫無疑問會將自己卷入其中,弄不好到最後被說成自己與那人暗中相謀,笑著道:“那日我本想看看假扮蕭某之人究竟有何目的,不料此人並未如期而至,是以立刻想到此為調虎離山之計,目的是為引各派的人前往平頂山,蕭某那時也不知曉各派藏書失竊一事,隻是覺得事有蹊蹺,所以才讓各位速回門派警戒。”
他話說完之後,左邊一個青衣中年冷冷哼道:“既然蕭小友知道此人為假扮,為何不在三日前說出來?非要等到事情發生了才站出來,莫非你與那人是一夥的?”
此言一出,周圍立時安靜了下來,氣氛也變得尤為凝固,連遠處幾個端著水盆經過的客棧夥計,也低著頭匆匆離去了,不敢在此多留。
一塵看著那青衣中年,心想我好心提醒你們速回門派,你們卻說我與那人勾結,什麼道理?但臉上卻不發作,仍是麵帶微笑,反問道:“你說我與那人一夥,倘若蕭某真與那人一夥,到最後又何必來提醒你們?蕭某大可若無其事離去,待日後再澄清那人並非蕭某,你覺得呢?”
那青衣中年正待言說什麼,一塵搶道:“再者,天下萬法,各有其長,我玄青道法不敢說天下第一,但蕭某也絕不會覬覦他派之學!”
後麵一句話說得尤為淩厲,尤其是此刻他那不容置疑的冰冷眼神,即便是那些門派的長老前輩,也不禁感到微微一窒。
他這句話的弦外之音,便是說玄青門道法玄妙,他又是瑤光尊上的弟子,自己所學已是萬家之長,根本連瞧也瞧不起彆的門派功法,又何談什麼覬覦?簡直貽笑大方,你們未必也太過看得起自己了。
此刻氣氛冰冷,這裡幾十個人,有哪個聽不出他話中帶刺,隻是玄青門道法確實厲害,他們此刻竟無從反駁,甚至略感有些羞愧。
這時,歸思卻往前走了兩步,微笑道:“我可以證明,蕭兄日前一直與我在一起,況且蕭兄乃是妙音仙子之徒,豈會做出有損我正道之事來,諸位且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各人臉上神色仍然有些複雜,一塵道:“這件事的背後之人,蕭某會協助調查,但也希望,諸位前輩能夠明辨是非,早日查出那為禍之人才是,勿要任意猜疑。”
兩句話說來不卑不亢,淩音的弟子豈是普普通通的玄門弟子,雖是年少,但又豈可任人隨意欺淩?
各派的人也說不出話來了,先前那紫衣老者道:“好,方才是我等言語不當,這裡老夫先向蕭小友陪個不是,待日後仔細查明那盜竊之人,再向小友賠罪。”
“前輩言重了。”
一塵眼神冷淡,又如何聽不出他這句話的弦外之音來,若是查到了,此事自然可了,若是查不到,恐怕自己依舊麻煩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