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燒結體”,哪怕還是灰白粗糙不起眼,但根據有關描述,完整版本具有“儲能”“加持”“攻伐”三重功能,可以通過長期持續的儲備,將能量慢慢蓄積淬化到“大君”層次,給予持有者近似於“強化加持”的效果,又或者轉化為“蕩魔圖卷”中“毀魔卷”的殺伐之力。
當然,看具體施放情況,也隻是一擊或數擊,便要消耗殆儘——問題是,哪怕再節製使用,那也是大君級的殺傷啊!
想來這個就是屠格攜來的“底牌”沒錯了。
它的代號是“朽骨星”。
如果羅南目前所了解的信息不錯,當時屠格拿“朽骨星”來背刺梁廬。大君層級的力量,以“毀魔卷”的滅殺之道造成強殺傷,彆說梁廬隻是一個前大君,就是真大君,猝不及防之下,也要重創。
梁廬能逃過死劫,反過來還能隔空震懾李維、屠格,使二人不能在這一方時空為所欲為,已經相當了不起。
羅南也大致明白,為什麼梁、李、屠三人,第二次和第三次交鋒,為何要相隔二十年時光。
恐怕不隻是李維和屠格一度以為梁廬已死,又或後期找不到梁廬的蹤跡,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環芒”需要漫長的充能時間。
同樣的,第三次交鋒之後,“朽骨星”碎裂,李維和屠格失去了最大殺傷的“底牌”。所以在九零年梁廬疑似現身之後,李維就要不惜一切代價,驅動“深藍世界”,才有滅殺梁廬的自信——然而最終一拳擊空,不管那時候他信不信梁廬已經死去,都要縮回深藍世界慢慢恢複元氣。
唔,從這個角度考慮,自從被屠格背刺之後,梁廬的狀態應該一直非常非常糟糕。
否則第二次和第三次交鋒,中間二十年的“充能期”,本該是他反過來追殺李維、屠格的機會。
羅南又歎了一口氣,仔細再看“朽骨星”的完整圖像,大致判斷出:如今嵌在“梁廬頭骨”眼眶中的“碎片”,大概率就是“四角星”上端略顯粗鈍的那部分。再研究一番“淵照”的圖紙,基本能確定,這部分碎片的效果,應該隻是“儲能”,至於毀傷擊發,則要通過“梁廬頭骨”做全新的設計。
思路還是那個思路,但相較於原版,差彆就比較大了。
彆看不起“燒結體”,璿晶陣列的餘燼也是非常珍貴之物,而像“朽骨星”這種級彆的“燒結體”製備,則必須是全盛期梁廬那樣的大君、造物學派大師範,才能完成。
等等,考慮一下那個時代“天淵遺族”的凋零狀態,想來身兼大君、造物學派大師範的人物也未必有幾個,這顆“朽骨星”彆是梁廬自己的作品吧?
否則,裝配界麵上哪來這麼詳細的圖紙和操作說明?
所以“淵照”也算是一種售後維修?
羅南咧了咧嘴,最終還是笑不出來。
他托著體溫略高的森白頭骨,抬起一些高度,和它對視,觀察它的右眼眶底部那個目視很難發現的“機關”。
“淵照”的最終殺招,看圖紙的話,是無差彆的大範圍毀傷,可能也涉及一些規則層麵上的破壞,如果拿到深藍世界去,確實夠李維喝一壺的。但如果是在霧氣迷宮或者地球上觸發……
羅南撇了撇嘴:如果你最後隻能安排這種菜點,就太讓人失望了,梁廬大師範!
此時,這處容納了“中繼站”時空架構,勉強還算空曠的球形空間內部,來自那些“神明規則碎片”的雜亂意識喧囂正越來越響亮。有點類似於當初“血獄王”所在的噪音源,可終究還有所不及。
不過這時候,四麵八方已經開始剝落下來一些大小不等的渣石碎片,向“中繼站”時空架構這邊砸落,這是羅南拿起“梁廬頭骨”,打破了體係平衡,所帶來的必然後果。
羅南抬起頭,透過支離破碎的“告死鳥”外殼,看那些渣石碎片切入“中繼站”時空架構的“天穹”,開始迅速燃燒,激發活性。有些半空中便化身為半透明的詭譎幽影,有的則要墜落到“告死鳥”支離殘破的身軀上,才開始生發伸展、蠕動形變。
隻不過這些,“告死鳥”的巨軀隻是一個震動,便有光焰噴發,毀滅殆儘。
如是再三,球形空間邊緣地帶,那些似岩層又似活體的“地殼”結構,就有更加明顯的躁動。
那邊結構發生了可以目視的改變,有的更加緊湊,有的則顯得蓬鬆,還有很多地方大幅扭曲,一些特殊點位更加緊湊,遠遠看去,隱約已經具備一些可以解讀的形象或意義——就好像是一張張冰冷或嗔恚的麵孔。
它們從四麵八方投來視線,凝注中心位置的“告死鳥”,也不會漏過該處時空架構裡的每一個活物。事實上,已經有暴雨般的混雜氣機,與有形的渣石碎片同步投落至此,試圖勾扯這邊人員,如同饑餓水母探出的觸手,以及噴吐出來的粘液網,不停試探纏繞獵物。
但這些,好像還隻是前菜……很有層次感。
“這生態,頗具研究價值啊。”羅南再一次環顧四周,嘖嘖稱奇,隨即他便對瑞雯道,“後麵跟著進來的人,單純提醒怕是不夠,咱們一起去,想個法子把他們送出去,後麵才好認真研究、做事。”
瑞雯不語,隻微幅點頭。
羅南攥著“梁廬頭骨”,轉身欲行,眉頭卻皺了下。
如果“中繼站”時空架構鳩占鵲巢,反向替代成功,這顆“頭骨”最合適的位置就是在“中繼站”前期等同空置的能源中心,利用磁光雲母持續高效蓄能的同時,為“中繼站”提供大君級彆的能量支持。
如果能夠找到其他碎片,拚接成完整體,嗯,主要是“加持”功能,羅南甚至有信心複原出真正的“中繼站”和“長纓號”空天母艦,大致模仿出建構在它們基礎上的天淵帝國戰爭體係。
但現在,“中繼站”已經變成了“告死鳥”,且還是臨時粘合的狀態,需要持續承受周圍生態的惡意衝擊,根基不穩,放在哪裡都不如拿在自己手上。
可這實在又太礙眼了。
羅南剛剛就嘗試,如放置雜物般,將它放置在“水晶球”,亦即“空間斷層儲物格”裡。
然而他做不到。
彆看“梁廬頭骨”他隨隨便便就抄進手中,其實作為這個龐大生態體係的中樞,本不應該如此輕易被羅南取走。能夠做到,大概率是因為“外接神經元”吧,羅南高度懷疑這裡應該有一個權限匹配的環節。
葵姨“發現可解析物品”的提示,就是明證。
現在羅南與“梁廬頭骨”,在該生態體係的意義上就是一體的。想挪進“空間斷層”裡去,徹底隔絕信息,兩邊都要給搞崩掉。
難道真要變成一個時刻把玩人類頭骨的大魔頭?
羅南倒不擔心這一點兒形象問題,隻是在想,哪怕是以地球科技,目前隻要拍一個頭骨的照片,也能大致還原出其本來麵目。到那時,信息傳播開來,李維和屠格知道他拿到百峰君“餌物”也就罷了,梁廬的腦袋都給拎出來,天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後續反應。
嗯,大概率李維還是要當“龜仙人”,可終究多了一重變數,少了一張底牌。
哪怕是可有可無的那種。
羅南沉思片刻,攥著“梁廬頭骨”,往左肩處一拍,將這東西拍進了“鏡鑒”之中。
竟也能成。
“鏡鑒”本無實體,隻是以羅南形成“演義時空”的禮祭古字文本為基礎,體現他對“時光長河”、對宇宙大曆史的認知水平,是他對外部世界信息采集和解析模式的具象化。其具象的光芒文字效果,煞是絢爛,正好當一個遮掩物。
嗯,一曰“鏡鑒”,一曰“淵照”,倒也挺配的。
羅南將“梁廬頭骨”拍入其中,“鏡鑒”自然也開始了符合“羅南模式”的采集和解析工作。
一時不會有特彆明顯的進展,可感覺挺微妙的。
羅南扭頭,對左肩上方笑了笑:
梁廬公士,想不到咱們會以這種方式再見……且又並肩作戰吧。
也是這一刻,葵姨的提醒,適時到來:“動態時空地圖數據加載完畢。”
後續速度有提升啊。
羅南正待去看“虛腦”係統界麵,卻聽葵姨又道:“羅南尉官,係統加載地圖信息過程中,在本星域發現帝國其他登陸者痕跡,以及留下的標識。”
“咦?”
葵姨沒理會羅南的驚訝情緒,繼續平靜陳述:“鑒於對方身份顯示為二等世爵並兼有軍職,建議讀取標識、接收信息並領取可能存在的軍事任務。”
羅南挑了挑眉毛,又一次扭頭,去看左肩上的光球以及裡麵隱約流轉的森白頭骨。
都這種時候了,你玩這一出?
不過也好,羅南最想獲得的就是線索,清晰、明確的情報線索。
羅南全無猶豫,對葵姨下令:“讀取。”
下一刻,他視網膜上有新的圖像顯現。
風格類似於內宇宙模擬器裡的星圖,底色幽暗,星辰列布,可貌似顯示不全。
一半相對明亮,一半格外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