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解煩憂(上)(1 / 1)

星辰之主 減肥專家 1624 字 27天前

羅南愣了起碼有兩息時間,也就是十秒鐘還要多一些,直到對麵再度傳來聲息:“不用緊張,不是讀心術,隻是猜想你可能會這麼腹誹,畢竟兵凶戰危之下,誰也不想有一個閒著沒事兒找話說的上司。”

“……”

“不過,一般擔心彆人‘讀心術’的,總是心裡麵攥著一些不可為外人道的秘密的人。”純大君似乎是在笑:“羅南尉官,你年紀輕輕,心思可有點太重了。”

你這樣說法,也不像是那種彆人交口稱讚的心思純良敦厚之輩。

羅南仍是腹誹,但這次對麵沒有反應,他也隻能是勉強相信純大君真的沒有騙他。

猛然間被這樣嚇到,羅南心緒中那一些悲哀恍惚,也就如狂風卷雲,暫時消散。

他收拾心情,很恭敬地正式招呼:“純大君,打擾到您了,是我剛剛運使‘大通意’不善……”

羅南還真不是特彆清楚,他修改“小作文”期間,作為發射塔,在“齧空菌”以及這個時空中留下的痕跡是怎麼樣的,但這個態度無論如何都要表現出來。

純大君則說:“倒也沒有。你現在運使‘大通意’還是比較內斂圓熟的,隻要不去輕易觸碰‘精神側’的領域,就不至於造成太明顯的回波。隻不過,我在這裡太閒了,就對周圍可能聯係到我的一些目標比較關注……剛剛在調整‘觀想時空’嗎?有點心不在焉啊。”

羅南沒有及時回應。

純大君繼續講:“心情糟糕的時候躲進書齋,是個比較有效的選擇,可是你不隻是心情不好,還是在戰場上,以前的習慣就要改一改。”

我有這個習慣嗎?

羅南並不太確定,但純大君都說到這兒了,他也隻能應了聲“是”。

也直到這時候,他才想起來,這不正是一個絕好機會,方便他按照公申芒的暗示,向純大君“求援”?

唔,也不能說是求援,就是想通過純大君給他一份相應的“授權”。

雖然羅南自己也不是特彆清楚,他拿到這份“授權”之後,在這樣的環境下,又能怎麼做?

剛剛純大君有句話說得很到位:這是在戰場上。

不管以前的習慣好壞,終歸是要受到限製的。

羅南在地球本地時空恣意妄為慣了,但他從來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破壞一個行之有效運行體係的叛逆者。事實上,他在大多數情況下非常清楚自己的年輕和局限,很想著從周圍學習一些他不知道、不擅長的東西。所以他才能夠在“主線任務”都沒有的“測驗時空”,老老實實待上四五個月的時間,並不因為這裡的“虛幻”而生出胡鬨的心思。

可現在的情況是:這樣一個理應是“虛幻”的世界所演化出來的東西,讓他有些消受不起了。

羅南已經很難用看劇、打遊戲的心思去經曆這一切:隨時切換頻道、隨時重開新檔……不存在的。

也許這屬於學習的一部分,可難道真的沒有更有效的辦法嗎?

就事論事,理智告訴羅南,他不具備在這種“高端局”改變走向的能力;但是“測驗時空”的虛幻本質又在誘惑他,也許可以“往前一步”試試;而緊接著,本能的警惕心就告訴他,這樣的行為很有可能會錯過“測驗時空”以及它後麵的設計者真正想要告知的東西。

可隨後,另一邊的念頭又在冷笑:焉知你現在的想法,不在那位大師範、前大君的算計之中?

正是在這樣彼此矛盾的心思裡,羅南很難去進行一些更深入的思考,剩下的隻有煩亂。

所以他才躲進了“觀想時空”,想著先與這個世界拉開一定的距離,以恢複相對來說平靜客觀的心態,但那並不容易。

而且純大君又一次主動靠上來,也許他確實沒有什麼“讀心術”,不知道羅南現在心裡頭理智和情緒反複糾結的本質,隻是用一個看上去頗為俗套的方式對他講:

“你現在心裡頭挺煩惱的,有沒有想著對外傾訴一下?”

“芒隊給您說了嗎?”羅南理所當然地這麼想。

卻不料純大君竟然不知:“說什麼?”

這一下子羅南倒有點受寵若驚了,不管純大君說的是真是假,這份格外關注的心思,讓他這個小小的尉官有些承受不起。

不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羅南也沒有什麼好矯情的,他深吸一口氣:“有這麼一回事……”

他仍然是按照之前對公申芒校官所說的那套,給純大君又重複了一遍。

純大君則沒有像公申芒校官那樣,在中間夾雜問題之類,而是默默地從頭聽到尾。等羅南告一段落,才輕輕“嗬”了一聲:

“確實是很煩惱的一件事,雖然我覺得你的煩惱並沒有這麼簡單。”

羅南心裡頭又是一跳。

就聽純大君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但是你自己的思路,也不是特彆清晰。至少你並不清楚,如何去完成你那個目標——自己的事情自己了,世間之事,哪有這麼容易。”

所以純大君也不想給他這個授權。

羅南失望,但心裡頭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微妙的慶幸:

如果純大君真的爽快答應了,並且立刻請他離開“長纓號”去乾自己要做的事,他還真不知道該從何入手——他想拋開天淵帝國軍事體係的束縛,偏偏這個階段還離不開這個體係給他帶來的便利。

至少在真實世界的邏輯中,是這樣的。

這是很諷刺的一件事。

幸好,他在這個階段覺察過來了。

“既然你沒有明確的思路,我就權當你是找個人傾訴一下……心情好點了沒有?”

羅南苦笑:“多謝純大君。”

“不客氣,不過這世上的事兒,有來必有往。我聽你說了這麼多,幫你解悶,舒解心事,你是不是也要有所報答,聽我來傾訴一下?我也有很多煩心事來著。”

羅南愕然。

你堂堂一位大君,領兵百萬,身邊的體己人不知有多少,又公認是一位赤誠坦蕩的君子,怎麼也要有幾位知己——這都是翻譯成地球版本的描述,但意思應該是差不多的。

不管怎樣,怎麼就淪落到要找一個都沒真正見過麵的小小尉官來傾訴苦惱了?

不過轉念再想,人家這麼說,指不定是客氣,也不能就當了真。

羅南這段時間受人恩惠甚多,也沒有理由拒絕,聽聽又何妨?於是他又苦笑一聲:

“如果您不嫌棄,我就在這兒聽著。”

“好,那我問你,你是否知道,我現在遇到的最大的麻煩是什麼?”

“應該是這邊的赤輪三魔……哦,它們應該也算是一體的。”羅南並沒有搜肚刮腸去找什麼奇思妙想,就是老老實實,想到什麼說什麼。

“你有‘整體思維’當然是好事。不過,對麵的孽毒環境密不可分,我們的框架體係也渾然一體,整體對整體,混亂對秩序,我們仍然足以抗衡;倒是落腳一域一時,仍免不了要分劃出具體的對手,否則就會瞻前顧後,自以為周全而有失決斷。”

從個體到整體,再從整體到個體……沒毛病。

羅南點頭,又想到純大君看不見,便壓迫“齧空菌”回應:“所以這邊的‘赤輪三魔’,真正作戰,還是要分而治之?”

“我們當然想分而治之,畢竟最大的麻煩其實隻有‘夢神孽’這一個,彆的倒不算什麼。”

“……”

好大的口氣!

羅南這下子倒對純大君刮目相看了。

這位除湛冥殿下之外最年輕的大君,彆看踏足當前位置更多是受祖輩餘蔭,甚至都是形勢所迫,不得不為,卻是頗見英風豪氣,以至於和傳聞中的他都不怎麼相像了。

隻聽純大君的聲息在“齧空菌”的戰栗屈從中,悠悠傳來:“萬載以下,‘蟠魔’屢經孽毒浸潤,核心處那一點靈光已經徹底湮滅,如今就是一顆‘死星’,不過是存在‘有形’和‘無形’兩個部分,除此之外,再無彆樣本事,若有機會,大可助它解脫;

“至於‘燈塔’,極是狡獪,但也失之狡獪,隻能打一些順風局,不管它來路如何,從來都沒有在一場戰役中擁有顛覆性的力量和表現,雖是難以擒殺,但也僅此而已。

“唯有‘夢神孽’,自從祂‘幻魘之主’的前身死而不僵,重新現世以來,就是我們最麻煩的對手。”

羅南知道,這時候他應該做好捧哏的工作,所以問了一句:“那麼,‘夢神孽’的主要麻煩在哪兒?”

“在於和各方都綁定掛鉤,四通八達,並借此編織了一張借以棲身的萬劫不毀的網。”

“……”

在這一刻,羅南就想到了此時正藏在“長纓號”艦員精神海洋中的“織夢者”,以及它所模仿的“魔符”,不可避免地恍惚了一下。

隨即又聽純大君道:“祂頭一個綁定的,當然是孽毒環境,但這其實是最無所謂的一端,最折磨人的其實是與我們的綁定。‘夢神孽’雖然在這裡,在小行星戰場上,但隻要祂那張大網存在,隻要在大網連接的另一端,我們宜居帶居民心中的‘孽夢種子’不除,祂隨時可以從這個戰場跳躍到另一邊去,今天在小行星,下一刻就可能到了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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