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 我字音(上)(1 / 1)

星辰之主 減肥專家 1775 字 1個月前

純大君所說的“按正常流程”,也就是說讓羅南在“高級權限區”坐監滿三天,現在還有兩天時間。

羅南也不在乎兩天還是十天了。

單憑純大君所發的逾限神文的“我”字音,他在這裡呆上一百天也無所謂,正好可以潛心研究,哪怕是被“規則差”形成的無形鎖鏈牽拉捆縛,他也認了。

羅南計劃是這樣的,可很快他就發現,純大君所言非虛。

就算知道了“我”的正確發音,說他沒法練,就是沒法練。

“我”字音,是可以讓“舞蹈神人”飛揚靈動的砰訇天鼓,極可能也是催動“逾限神文”乾涉物質世界的鑰匙。

一旦激發出來,就要有實際的載體,這樣,羅南的形神框架首當其衝。

所謂“響鼓用重錘”,以羅南現在還沒有完成布法的身子骨,一錘下去,鼓聲沒響,鼓麵先砸爛了。

說到底還是肉身強度不足以支撐之故。

羅南幾乎立刻就想到,如果借用“生化反應爐”,以電磁向布法構形,臨時將他的形神框架強度和韌性,推到肉身側超凡種的巔峰強度,或許可以承受相應的反噬衝擊。

但這個念頭隻是一動,羅南就將它擱置了。

“逾限神文”哪有這麼簡單,羅南學習禮祭古字,也算略窺門徑,可到目前為止,都還不能很好地乾涉物質世界,更不用說比它至少高出一個層次的“逾限神文”。

這種涉及到深邃曆史背景,很有可能直接與古神關聯的秘文,當然是要熟練掌握之後才能拿出來應用。

他也不想和李維決戰的時候,大喝一聲“我”,結果自己炸成漫天血霧……

憑這個把李維嚇死嗎?

羅南就想著,先仔細將發音記憶下來,在精神層麵多多觀想模擬——純大君不也說了“多學習多觀想”麼?然而,他緊接著就遇到了另一個問題:

純大君所發的這一聲純正之音,在腦海中的印象似乎是在持續淡去的。

羅南最初回憶觀想,周身上下,形神框架,包括精神層麵的“大日鎖鏈”“霧氣殿堂”等等,依然是震蕩不休,可隨著他回憶觀想的次數增加,相關反應就越來越平淡。

漸漸地,發音的諸多細節也模糊起來,以至於羅南越是回憶觀想,越是心虛。

不會是他越記越失真,越想越跑調吧?

彆的不應該,可若說“逾限神文”有這般神異,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這種時候,總不能主動去聯係純大君,說你老人家請再給我吼一聲,助我記憶比對一番……

思來想去,羅南也隻能安慰自己,在含光星係這邊,重新再聽“我”字音的可能性應該還有。

純大君就那麼說出來了,也沒怎麼當回事兒,回頭能夠聯網了,可以再定向去搜一搜。

唔,現在是戰時,就算聯網,連接的也隻是軍方資料庫,權限要求更嚴苛。

如果這一場互動測驗,真的一直不停地延續下去,也許他可以熬到戰後,回到含光星係的正常生活圈裡,那時候的網絡資源肯定會更豐富……可那時候,他現在編的一些虛假身份背景,又如何呈現呢?

從哪兒蹦出“地球人”種群,以及自家的父母親屬呢?

羅南麵色沉凝,忽然就想到:這次互動測驗,絕對不可能延續到戰後。

這算是個好消息嗎?

羅南仍然是儘力回憶觀想純大君的“我”字音,以至於出現嚴重的自我懷疑症狀。完全不確定那個音節,究竟是正確,還是他心中的臆想。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自我告慰“過猶不及”,停了下來。

眼下第二天又已經過去了大半,期間靖冥機關和專業醫官們也曾過來複查……應該是吧。

反正羅南就那麼應付過去了,而這時他才發現,“鐵塊”已經恢複了他的聯網權限,也就是說他可以繼續他的“空天母艦牌組項目”了,至少可以和藍鏃教授、向儕醫官他們聯係一下。

再看聯絡頻道,原來這二位都向他發來了信息,詢問情況。

羅南逐一回複,也了解一下“長纓號”過來的這批人,目前大致狀況如何。

他做事有條不紊,可莫名的,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心裡總有一團躁意,愈發明顯而且排遣不得。

羅南稍加梳理,覺得這應該是手裡重要事情進展停滯,引發的焦慮。

隻不過與隨時可以開始的“牌組”項目無關;與其他需要在“測驗時空”裡研究,回頭用在地球本地時空的事情無關。

非要找理由的話,摸不清梁廬的遊戲設計,是一部分;不過最明顯的,還是因為剛才“我”字音回憶觀想進度停滯之故。

羅南下意識歎了口氣,再深層梳理:

或是因為有一個似乎可以快速脫胎換骨、再攀新高的機會擺在眼前,偏偏又抓不住,有種被命運戲弄把玩的焦躁感?

他心裡麵具備那種迫切想要主宰自己命運的驅動力,無論是在地球本地時空還是在含光星係,“變強”總是最直接也最有力的堂堂正道。

而且,在地球本地時空那裡,他也已經習慣了一言決人生死、被人奉若神明的強勢麵具。這張麵具正向他的血脈裡滲透——也許他的本質尚未改變,可終究是塗染了新的花色紋路,並不是那麼純粹了。

所以,哪怕是在“測驗時空”這裡如饑似渴地吸收新知識,體驗這個特殊的曆史節點上,高等文明的離合悲歡,心底深處卻也想著快點回到現實世界,將這裡學到的新東西搬運到那邊去,繼續強勢推動那顆藍色星球百億生靈的命運……

包括他自己。

然而,他學的還不夠,折返又漫漫無期;

哪怕回去了,也未必能獲得他所希望的結果;

他在“測驗時空”的滯留,還有可能引起更難以把握的變化……

多重焦慮疊加,說到底仍然是他對自己命運不確定性、無把握能力的憤怒。

唔,憤怒?

是吧,就如同地底煤層持續的燃燒,時時刻刻放射著熱量,能量驚人……偏又大多是無能的廢熱,他不能容許這樣的情況延續下去,他想要一個更高效的模式。

偏偏他還沒有找到這樣的路。

所以,他對目前仍可能影響他、支配他的設計憤怒;對找不到新路徑的自己憤怒;對一切乾擾他的元素憤怒。

這樣的情緒,隱藏在他或強勢、或平和、或理性的外表下,構成了他現在的負麵內核。

至於為什麼是“憤怒”這樣的情緒,而非其他……或許,他驕傲了?

怎麼突然想這麼多?

羅南忽然醒覺過來,不知不覺間他對自己進行了一番心理分析。

可是,有些事情就是知道了也不一定能解決,甚至解決的過程會帶來更大的痛苦。

羅南並沒有因為一場自我剖析,就對未來智珠在握。不過,當他把握住了心底那一份負麵的憤怒內核之後,已經屬於他力量模式的一部分、近期總是在充當模型、老老實實和烏沉鎖鏈一起模仿“日輪絕獄”的魔符,忽然間就在精神層麵無聲嘶叫掙紮。

如今,魔符與烏沉鎖鏈緊密聯係在一起,它動,鎖鏈就動;它們一動,“大日鎖鏈”的架構也就嗡然震動。

連帶著它們周邊的混沌霧氣;連帶著懸浮於其上的霧氣殿堂;當然也就連帶了與它們緊密對應的羅南形神框架,由內而外,由虛而實,激烈震顫。

反了!

不是說魔符造反,而是這一刻,羅南福至心靈,立刻察覺到這一場震動,恰是與他聽聞純大君的“我”字音之後,內外震蕩的順序倒轉過來。

然而,震動的方式、頻率卻又依稀相似,隻在細節上有微妙的不同。

羅南下意識又回憶觀想“我”字音,偏在這時候,他差不多已經徹底遺忘了最早時的感覺,不自覺就按照當下的震蕩模式,做了各種細節上的替代。

仍然隻是回憶和觀想,沒有真正出口發聲,但是“大日鎖鏈”“形神框架”“霧氣殿堂”這些與羅南自身力量緊密相關的結構元素,卻正如他剛剛聽到“我”字音的時那般,持續劇烈震蕩,幾無休止。

由億萬星辰彙聚架構的“舞蹈神人”,雖無“天鼓”伴奏,卻比此前聽聞純大君“純正之音”的時候,更顯靈動。

這……改版了?

“我”字音的變動,羅南實在無法一一核實,然而心神到處,卻能追溯與它緊密相關的震蕩,尋找變化的脈絡,直指源頭:

魔符。

這東西,羅南剛從心底深處挖掘出來的“憤怒”情緒,似乎是激活了它的一些特質。

它對類似的情緒更敏感?

還是說,它專門負責引導生產這樣的情緒?

羅南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認真專注去觀察“魔符”了,在他的潛意識裡,格式論所化的烏沉鎖鏈,已經牢牢地控縛住“魔符”,使此魔物為他所用,更使之化入“大日鎖鏈”,成為近乎他力量體係根本的結構元素。

可現在再看,“我”字音引發的震蕩中,“魔符”那混亂無序的架構本身,似乎也有些承受不住,幾乎要隨著一起震動變形,又頑強抵禦——可正因為這樣,恰是暴露了它固化為這般狀態之前,可能的演化模式。

隻是,想要理順其中演化規律,追溯而上,決非一日之功。

那又如何?

羅南當即決定:就按照“我”字音,唔,改版後的“我”字音,每日觀想,震蕩不休,慢慢撬開“魔符”的深層隱秘。

“魔符”如此,烏沉鎖鏈呢?目前構成他力量體係的其他重要“構件”呢?

以後總要一一看過去。

羅南又不免在想:隻是多觀想了“字音”這層,這枚天淵鎮國神符就能發揮如此奇妙作用。

以後真正發音,敲響“天鼓”之後,又當如何?

話說,“我”字秘符的這種能力,該怎麼歸類呢?

自檢?探底?追溯?

正想著,單間內投影光幕未經他同意,便自動打開,一張讓人印象深刻卻又不願記憶的醜臉顯現:

“羅南尉官,我是鐘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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