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埃爾斯的親隨、保鏢倒是還在,就是早被連續的衝擊震昏過去,可那些個“供血者”呢?
通通不見了!
汪勇不可避免就想,難不成那反卷而出的煙雲,已經將這些人通通帶了出去?
可那是整整九個人!
分布在臥室的各個臥室,不隻是露台、臨窗的那些,還有靠近房間內側,甚至就在汪勇身邊的那幾個呢?
其實汪勇能夠猜到裡麵的大概邏輯。
羅南是把他們“裝進”錯亂時空領域,借此機會,悄然將那些個供血者挪走。
甚至他還能猜到,剛才把他們罩住的錯亂時空領域,應該是一個“雙層布袋”,一層裝了他們,另一層則用來救人……
思路就是這個思路,可細節呢?
那些嚴重背離經驗和常識的魔鬼細節,隻是稍微想深一層,就讓人頭皮發脹,氣血衝頂。
汪勇就是讓血氣給衝了一記,眼瞅著那團水汽雲霧融進了外麵低垂的雲層,情緒一時間按捺不住。趁著依稀還抓住些能量信息漫過的痕跡,一個跨步,越過屠格身邊,衝向露台。
這時候,他的所作所為,已經不屬於保鏢的思路,而是一個被冒犯了尊嚴的超凡種,最本能的反應。
身形未至,凶悍氣血力量已如重錘,將露台的玻璃圍欄一舉轟碎,漫天碎片也向外方雲層激射。
“汪勇!”
屠格罕見地叫了汪勇的名字,事實上,這一聲都有些晚了。
在推擠空氣的機械波,還沒有完全傳入汪勇耳鼓的時候,先前激射出去的玻璃碎片,竟是又遭到某股力量重擊,其中相當一部分,根本受不了矛盾方向的巨力夾擊,直接化為齏粉。可終歸還有一些,或是受力點和角度的問題,保存了下來,並嘶聲作嘯,倒卷而回。
汪勇竟不敢硬接,心頭震動間,身形連續幾個偏側,讓過這些危險的碎片,卻也不可避免速度驟降。
而就在這一衝一滯的空當,無聲無息,竟有人竟先他一步,出現在露台上。
汪勇前衝勢子未儘,而那人足尖踩著露台邊緣,卻站得格外穩當。兩人距離急劇拉近,最後幾乎要臉貼著臉……
如此危險的距離,誰也沒有把生死交給對方的大度和定力。
雙方驟然出手,方寸間,拳、掌、指、肘、肩等一切可利用的部位,如風暴般連續對切對撞,而這時,屠格的呼聲才完全傳至,卻又被現場爆開的金鐵交鳴似的尖音,攪得支離破碎。
“停手!”
屠格第二記喝聲炸開,已經用上了音殺的功夫,難得是不偏不倚,切入點又選得極準,給了雙方收手罷戰的機會。
金風驟消,氣血暗鳴。
汪勇連退兩步,又回到了臥室區域。
至於露台上那位,仍然腳尖觸邊,背靠大海,穩當當站在原地。
寸發利落個性,麵容精致明豔,正是密契之眼首席大師範,萬流花女士。
汪勇盯著對方,眼神淩厲,卻已恢複了冷靜。因為與此同時他還感應到,血妖那份灼熱暴躁的氣息,距離這邊也並不遙遠。
反倒是那些精神側,驟然遠離。
倒不是說怕了什麼,相反,那幾個分明也是好奇心爆炸,已經毫不掩飾,就在精神層麵翻波起浪,追尋著羅南留下的痕跡,一路追索下去。多半是要搞清楚,剛剛那幾乎是完美用於實戰,看上去又格外舉重若輕的時空領域技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汪勇終究不是精神側,事實上,由於萬流花橫插一手,注意力來回擺蕩,他已經失去了對羅南殘留氣機的感應,就是想去追蹤也力不從心了。
而在這時候,套間的房門再一次被推開,血妖拍著巴掌走進來。房間隔斷牆上的破洞,正好暴露出他格外得意的笑臉。
“前所未見,啊哈?”
“如果他本體也在這裡,還能做到這一點……”汪勇的話脫口而出,卻是心裡頭已經轉了很多圈兒的,但很快也沒了後續。
能夠短時間困住,至少是迷惑住兩位超凡種,證明這片領域對於“高能目標”具有一定的承載能力。
一舉擄走9個人,且全部都是沒有什麼超凡力量的家夥。隻要那邊最後能活下來一半,就可以說其內部空間的“生存條件”可以接受。
若真如此,便是實打實地證明,這種時空領域技巧,確實可以能夠應用於實戰,就算是本體在此也一樣——這裡麵可沒有什麼“握發自提”之類的邏輯陷阱。
也就是說,掌握了這種手段的羅南,在低烈度的同級彆戰鬥中,幾乎已經立於不敗之地。至於生死搏鬥,則需要進一步驗證。
話又說回來,90年代以後,超凡種之間的生死搏殺才發生過幾回?
汪勇的專業是保鏢,沒必要去考慮太深的東西。可哪怕隻是用一丁點的閒置腦力去考慮,也能預判到,來自於當今執政官陣營的哀嚎聲。
真的有人慘叫起來……
“活見鬼,我招誰惹誰了?”
黑獅肥胖壯碩的身軀從門口擠進來,正好趕到血妖背後,揚起巴掌,“啪”的一聲就打在前者肩頭上:
“我惹你了嗎?”
血妖也不惱,扭過頭去呲牙一樂:“這話你去對那邊講啊。”
“我來了,他又走了。”
“他走了你才來!”
血妖說出他所見的事實。
黑獅嘿嘿笑了兩聲,腆著肚子,邁步走進一片狼藉的臥室,四下打量幾眼,嘴裡還嘖嘖幾聲:
“有誰記得,這裡是我的房間啊?”
“人家也是過來找你的呀。”血妖在後麵冷颼颼地補充。
“找我?這麼好的天氣……”
信口說到這裡,黑獅看窗外依舊黑沉沉的雲層,話音一轉:“我是說這麼特彆的天氣,大家又都閒著沒事兒,不說煮酒論英雄,起碼也該到露天甲板上,聚一塊喝喝下午茶,增進一下感情,何必在這裡折騰呢?”
血妖雙手抄兜,點點頭:“隻要不下雨,你的提議還不錯。”
“下不下雨,還不是那位一句話的事兒?”
“可這裡總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吧?”
“也用不了太多。”
黑獅慢條斯理的踱步到床頭,低垂眉眼,在老埃爾斯已經發紫發黑的臉上掃過,撇動寬厚的嘴唇:“都說了不要逮著一家可勁兒地薅羊毛……嗯,這個好像也不是重點哈。我是說,都這樣了,大家何必再為他折騰呢?”
屠格聞言,側臉看過去。
黑獅對他笑了笑,便在這笑容裡,屈指一彈。
悶響聲中,床上就爆開了一個爛西瓜,紅汁白瓤,迸濺開來。
“搞定!早這樣就心淨了。”
屋子裡靜了一下,襯得黑獅嗓音更加洪亮:“就在上麵,池畔酒吧,休閒又養眼,咖啡酒水飲料茶點管夠,我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