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卡文了,葉青在金國如何定義把我給難住了。之前寫了近三千字,後來全部刪了,然後一下子狀態就下去了,就一直卡在了如何定義葉青在金國的位置這裡了!不好意思,斷更好幾天,向大家道歉!)
葉青被臨安朝廷賜封為燕王,節度燕雲十六州一事兒,不止在大定府內讓完顏璟趕到極為鬱悶跟挫敗,在臨安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使得朝野上下議論紛紛,充滿了各種不同的聲音。
李立方是最早得知這一消息的朝臣,在剛一聽到此消息時,他甚至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直到再三跟李鳳娘確認後,李立方才無奈的感歎著,自己這輩子怕是都要活在葉青的陰影下了。
有宋以來,因為江山得之不正、重文抑武以及為製衡各種權利的原因,使得趙宋皇室為了穩固江山,不管是對官員權利的製衡上,還是對宗室影響的製衡上,都是費儘心機的無所不用其極。
王爵無法世襲,宗室甚至需要靠熬資曆來晉封爵位,從而也就使得趙宋宗室中的很大一部分人,隨著時間的流逝最終淪落的越來越普通。
即便是如今身為當今聖上皇叔的慶王,其爵位也無法由他的兒子來世襲,即便是死後,其慶王的爵位也就隨之煙消雲散,其子也不過是一個嗣王而已。
至於臣子,顯然幾乎沒有任何封王的可能,非趙氏不能封王的傳統從趙宋立國開始便被嚴格遵守,有功之臣也隻有死後才有可能被追封為王。
而像葉青這般盤踞北地,活蹦亂跳的被封王爵,在宋廷還是第一個。
所以可以想象,臨安朝廷封葉青燕王一事兒,在臨安引起的震動完全不亞於一場大地震!
史彌遠把自己關在書房三天沒見人,謝深甫抬頭看著天空,總有一種天塌了的錯覺,留正雖然隻是歎息一聲,但已經隱隱覺得,一旦葉青回到臨安,左相跟右相的差遣,恐怕是就要由葉青看心情挑選了。
中京路大定府內一座青磚青瓦,頗為簡樸素淨的宅院裡,已在大定府停留三日的錢象祖,打算向葉青辭彆回臨安。
隻是如今,他心頭依然還有一絲疑慮,那就是葉青為何還要留在大定府,而不是回他的封地燕京。
完顏璟等人在葉青與種花家軍的護送下回到大定府,同樣是引起了很大的震動,即便是如今金國朝野,已經清楚知曉因為葉青的相救,才使得完顏璟能夠安然無恙的返回大定府,但如今金國朝野上下,對於大定府突然間多了八千宋人一事兒,還是極為不滿。
但因為完顏璟的默許,使得金國臣子也隻能暗自裡來表達對葉青的不滿,並不敢在完顏璟的麵前提及此事兒。
而當完顏璟打算向宋廷俯首稱臣一事兒在金國朝野傳開後,幾乎所有的臣子是第一時間便勃然大怒,便開始勸諫完顏璟,應該立刻驅逐宋人。
但奈何葉青與他的種花家軍,如今在大定府竟然成了最強大的兵力,從而使得金國臣子反對向宋廷俯首稱臣的聲音,就如同他們不滿完顏璟默許宋人在大定府一樣,並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出來。
好在完顏璟以宋人會幫他們平定五京路叛亂為由,算是稍微安撫住了朝野上下對於宋人極為不滿的臣子,但隨之而來的問題便是,宋人又會如何幫助他們平定叛亂。
“燕王為何要幫金人?”錢象祖有些不解,即便是不提當年宋、金之間的仇怨,就是葉青跟金人之間如今的恩怨,也讓他無法理解,為何葉青又要跟金人化敵為友:“燕王難道不清楚嗎?如今您可以我大宋朝唯一的異姓王,而您若是幫金人平定叛亂一事兒傳到了臨安,此事兒恐怕對您不利吧?”
“不幫金人……。”葉青笑看著錢象祖,頓了下道:“不幫金人,那我們就得與蒙古人為敵,也會把金人推向蒙古人那邊,剛剛到手的燕雲十六州也就又危險了。所以與其說是幫金人,倒不如說是幫我們自己來穩固燕雲十六州。”
“那您就不怕到時候會被金人反噬?”錢象祖端起茶杯問道,來大定府時,可是給葉青帶來不少江南的上好茶葉。
“一年半載的時間而已。”葉青也嘗了一口錢象祖帶來的茶葉,讚許的點點頭後繼續道:“金國之頹勢已然是無法挽回,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如今我們給金人的不過是魚而非漁,說白了,對於金人的國祚並沒有任何的幫助,但反而對我們確實有幫助極大。”
葉青微微歎口氣,急著繼續說道:“燕雲十六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想要完完全全的掌握在手,自然就少不了要跟眼下的金人搞好關係,如此才能夠幫我們徹底穩固燕雲十六州。而若是跟金人關係繼續敵對,很容易就會陷燕雲十六州至內外交困的境地。”
說完後,葉青便把一封書信扔給了錢象祖,道:“你自己看看,蒙古人如今還在德興府,並未繼續向東麵的豐州挺進,反而是轉身扭頭開始對著燕雲十六州的武州。所以可以想象一下,一旦金人跟蒙古人聯手,或者是被蒙古人亡國的話,燕雲十六州的處境會有多艱難?”
“但……但如今燕雲十六州燕王您不是已經有重兵在鎮守……。”錢象祖一邊看著關於武州的消息,一邊抬頭問道。
“能夠奪下來,不代表在短時間內就能夠鎮守的住。何況,我大宋朝向來不曾染指燕雲十六州,當地百姓又怎麼會跟我們宋廷一條心?隻要外界稍有殺伐戰爭,裡麵那些被金人統治百年的百姓,恐怕在心裡還是比較傾向金人。外亂或許不可怕,但內憂我們就難以應付了。”葉青平靜的說道。
錢象祖則是有些理解,為何葉青不在燕京,反而是讓他的夫人,遼國公主耶律月在燕京鎮守了,顯然,相比起金、遼在燕雲十六州的影響力來,宋人在此地更像是一個外人,而非是有著傳統意義宋為正統的情結。
“可燕王就能夠保證,金人在平定五京路後,就不會再次有奪回燕雲十六州的想法兒嗎?”錢象祖持懷疑態度。
“所以我們需要一年半載的時間來穩固燕雲十六州,一兩年後,一旦燕雲十六州的百姓適應了宋廷正統的統治,那麼誰還會在乎金廷呢?”葉青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相比起他在攻燕雲十六州時,更為有利的條件,以及值得他幫助完顏璟的原因,除了因為金國國勢已經遲暮之外,便是在豐州才得知的,完顏宗室的內訌一事兒。
那霍王與瀛王趁完顏璟兵敗謀反一事兒,在葉青看來顯然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最後一個,畢竟,在完顏璟的猜想中,前些日子被拒豐州城外是,完顏璟猜測的可是那邢王完顏珣,而非是霍王跟瀛王,所以葉青便可以斷定,那如今也在大定府的邢王完顏珣,一定還會覬覦完顏璟的皇位。
所以金國即便是平定了五京路的叛亂後,也不見得就真的能夠完全騰得出時間跟精力,回頭來對付自己,恐怕還要先解決掉宗室內的爭鬥才行。
錢象祖若有所思的默默點著頭,心裡頭梳理著宋、金之間種種脈絡,沉思片刻後還是問道:“這麼說來,燕王您是真心打算幫金人平定叛亂了?”
“你的真心未必在任何時候都會被他人當做好意。”葉青無奈的聳聳肩膀,而後繼續說道:“更何況是一向出爾反爾的我,給金人的建議他們並非是真的會聽,隻是會當做一種參考,這是深怕我又在用什麼陰謀詭計在算計他們。所以啊,金人願不願意聽,那就是他們的事兒了,能不能在短時間內平定叛亂,也不是我說了就能算的。”
錢象祖笑了笑,葉青對自己的定位顯然很清楚,在麵對金人時,葉青確實是一個出爾反爾的小人,但在宋人眼裡,則是完全不同的另一麵。
“那不知燕王給了金人何種建議?”錢象祖很想知道,葉青給了金人何種建議,竟然會讓金人猶豫不決。
葉青的視線望向錢象祖手裡那封已經看完的信,道:“不必理會西京路德興府的蒙古人,也不必在北京路跟契丹遼人多做糾纏,撤回如今西京路的完顏合達、完顏思烈,與北京路的吉思忠、完顏承裕一起合攻上京路,在拿下上京路後,北京路跟西京路的叛亂也就會因此而瓦解。”
“金人沒有采納?”錢象祖走向葉青身後的地圖跟前,打量著地圖問道。
身為宋廷的兵部尚書,對於率兵作戰,雖然不至於像葉青這般爐火純青,但也能夠看出來,葉青的建議幾乎可以等同於釜底抽薪。
何況上京路對於金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上京路的會寧府則是金人在遷都燕京後的留都,所以拿下了上京路,對於金人按理說,不論是從士氣上還是戰略上都是有利無弊才是。
“他們為何沒有采納?可是有什麼顧忌?”錢象祖依舊打量著地圖問道。
上京路、北京路、西京路由北至南依次排開,而在西京路的東麵則是如今他們所在的中京路,所以隻要拿下了上京路,那麼再結合中京路,便可以對北京路跟西京路形成上下夾擊之勢。
而且一旦形成這樣的夾擊之勢,隻要金人不犯太過於愚蠢的錯誤,那麼必然可以把契丹遼人跟蒙古人,從五京路跟草原出口處給趕出去,所以如此看來,葉青的建議絕對是一個極佳的建議,而且也應該是最為快速的平定叛亂的建議才是。
葉青扭頭,看著一直認真打量地圖的錢象祖背影,平靜道:“在我看來,一是金人怕他們全部兵力進攻上京路時,會被我趁機偷襲中京路,所以他們一直在猶豫。二來便是,金人從一開始就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那就是隻想治標沒想治本,一開始並沒有打算從根源上解決問題,而是選擇了被契丹遼人牽著鼻子走,哪裡有叛亂就去哪裡平叛,正如頭疼醫頭腳疼醫腳一樣,而非是直指叛亂的源頭。”
葉青同樣是背對著大廳的門口對錢象祖解釋道,並沒有注意到,此時此刻在大門外,正站著好幾個偷聽者。
錢象祖看著地圖讚同的點著頭:“不錯,若是金人能夠在契丹遼人剛剛開始叛亂時,先不去理會被夾擊的北京路,而是直搗黃龍,不管是先平叛西京路還是上京路,都要好過兵分兩路去平叛。當然,最好的辦法還是先拿下上京路,而後呈兩麵夾擊之勢,也就不至於陷入到如此被動的境地了。”
“正是因為金人太著急了,完顏璟想要憑借他禦駕親征的效果,在短時間內平定叛亂,所以才會兵分兩路去鎮壓,但契丹遼人的身後有蒙古人撐腰,再加上……。”葉青微微搖搖頭,而後道:“如今還需要防備高麗人會不會趁機作亂,若是契丹遼人跟高麗人也暗中有聯係的話,那麼對於金人來說就更為不妙了。”
錢象祖此時才把視線從地圖上移到葉青身上,站在門口的幾人讓錢象祖不由一愣,而葉青也跟著回頭,便看見金國皇後李師兒,在乞石烈諸神奴以及幾個宮女的陪同下,正氣鼓鼓的看著自己。
葉青並沒有起身相迎,微微挑眉甚至是帶著一絲挑釁的看著氣鼓鼓的李師兒,而旁邊的乞石烈諸神奴,則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不等李師兒張口說話,葉青就已經猜到了李師兒來此的目的,顯然是因為,自己建議完顏璟從北京路調回李湘父子三人的事情,這才讓李師兒來此興師問罪。
“既然你分析的頭頭是道,是大金國用兵出了錯,所以這些跟我父親、兄長又有何乾係?你為何要蠱惑聖上調回我父親跟兄長?是不是你在公報私仇!”李師兒站在葉青的對麵,一身皇後的衣衫顯得高雅端莊,但咄咄逼人的語氣倒是讓她端莊高雅的皇後氣質弱了幾分。
看在葉青眼裡,總覺得李師兒應該雙手叉腰而後再對自己興師問罪。
葉青沒回答李師兒的問題,而是看向了一旁有些無可奈何的乞石烈諸神奴,顯然,李師兒來此興師問罪,完全是因為乞石烈諸神奴泄露了葉青的建議。
“令尊與令兄不過就是草包三個……。”葉青淡淡的回答著李師兒的話。
“你……你放肆!”李師兒被葉青形容她父親跟兄長為草包的話,氣的終於是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葉青。
“是不是你自己心裡難道不清楚嗎?他們跟隨著完顏承裕平叛,難道真是為了平叛,不是為了借機撈取功勞嗎?”葉青像是早已看穿一切似的,平靜的看著李師兒說道。
而李師兒指著葉青,卻是有些無可奈何,葉青所言正是當初她父親跟兄長想要跟著平叛的目的,但奈何這邊完顏璟敗了,而那邊也沒有取勝,反而是跟耶律留哥僵持在了那裡。
李師兒並不清楚,完顏承裕跟吉思忠的大軍之所以無法取勝,是不是跟她的父親、兄長有關,可如今葉青建議完顏璟調回她的父親、兄長,這豈不是就等於把不勝的罪名給按在了他父親與兄長的頭上,李師兒自然是無法接受。
何況,如此一來的話,等他父親跟兄長回到大定府後,恐怕還會招來如林明、夾穀清等人的攻訐,而那時候,自己這個皇後恐怕也要遭受不少非議了。
“你……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本宮的父親跟兄長拖累了戰事!”李師兒手掌攤開對著葉青要證據。
“我沒有證據。”葉青兩手一攤,看著嘴角隨即露出不屑的李師兒,繼續平靜道:“但若是完顏璟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平靜叛亂,而不是把戰事拖到明年的話,那麼就必須給各路大軍中留下真正能夠率兵打仗的將領,而非是趁機跑到軍中撈取軍功的投機之人。當然,這隻是我的建議,你們聽不聽是你們的事兒,我隻是幫你們平叛,到最後拿主意的還是完顏璟。”
“若是他們聯兵一起平定上京路,而你這個大騙子又趁機奪我中京路怎麼辦?”李師兒撇嘴問道。
葉青的視線看向乞石烈諸神奴,用下巴指了指道:“中京路不是還有乞石烈諸神奴嗎?”
李師兒狐疑的看著葉青,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葉青會有這麼好心,但也不得不承認,葉青所說的建議,對於眼下的金國來說,應該是最為可行的方案。
“那……那既然你來幫我大金國平叛,你又怎麼能不出一兵一卒?”李師兒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等葉青反應便繼續說道:“好,就算是你葉青可以不用親自出征,但……你麾下的大軍也應該出一份力才是吧?若不然的話,你這叫什麼幫我們大金國平叛?又有何資格讓我們對你宋廷俯首稱臣!”
葉青瞬間恍然,看了一眼旁邊的錢象祖,而後才神情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李師兒,盯著李師兒看了許久,直到李師兒整個人都被看的不自在了,葉青才開口道:“你是完顏璟拍過來的說客吧?這麼說來,完顏璟同意我的建議了?”
“想要我大金國對你宋廷俯首稱臣,那麼在我大金國危難之時,你葉青跟宋廷又怎麼能袖手旁觀?若是如此的話,那麼我們還不如投蒙古人……。”李師兒顯然已經偷聽了許久,若不然的話,顯然不會知曉葉青如今的軟肋到底在哪裡。
“你偷聽了多久?”葉青不自覺的站起身,有些意外的問道。
種花家軍都是在大定府城外駐紮,而城內隻有兩百名親衛,而這兩百名親衛,自從來到大定府後,葉青就給了他們極為徹底的休整時間,所以整個不大的宅院裡,如今可以說,除了他跟錢象祖外,其餘都是金人。
李師兒看著葉青有些緊張的神情,不由得開始變得得意洋洋起來,哼了一聲道:“想要聽的反正都已經聽到了,總之……接下來就看你這個宋廷所謂燕王的誠意了,若不然的話……我就告訴聖上……。”
葉青不由看向乞石烈諸神奴,但此刻乞石烈諸神奴顯然不會站在他這一邊,畢竟,他跟乞石烈諸神奴之間的隔閡,也因為他這一次的攻金之戰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