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安郡王府出來,已經是亥時初,在獨自一人走上街巷後,身後便傳來來不緊不慢的馬蹄聲,墨小寶駕車在葉青身旁停下,待葉青坐在車轅後,便開始向著杏園的方向駛去。
“湖州通判、觀文殿大學士閻克己,這幾日倒是出入過史彌遠的府邸,而後還從史彌遠府邸帶走了幾名宮女模樣兒的女子。同樣,今日史彌遠還親自去了當初接替謝深甫,任工部侍郎差遣的楊會理府上,以及宗正寺丞韓湘州的府上,同樣是送給了二人幾名宮女模樣兒的女子。末將今日也跟左蛟、左雨碰麵了,讓他留意下宮內這些時日宮女的變動,是否有一部分宮女出了宮。”墨小寶看了一眼隨意打量著臨安夜景的葉青說道。
“史彌遠是真舍得下本啊,這是立誌要從這四家出太子妃了啊。”葉青沉默半晌,才有些惆悵的開口說道。
“還有一事兒,夫人讓我問您,說太皇太後這些時日精神好轉不少,所以召夫人前往孤山一趟,問您是否要去。”墨小寶繼續說道。
“太皇太後向來待她不薄,這些時日來,她一直都待在府裡,心思恐怕早已經飛到孤山了,她若是想去就去吧,願意帶上鐘葉也無不可。”葉青歎口氣說道。
太上皇駕崩後,鐘晴雖然平日裡在葉青跟前,表現的如同無事人一樣,但這麼多年的夫妻了,葉青還是能夠感覺到,鐘晴心裡頭對於太皇太後的那份愧疚跟歉意。
而這幾日自己又不在府邸,所以鐘晴想要借此機會看望太皇太後,他自然也沒有理由阻攔。
墨小寶點點頭,而後道:“史彌遠如今在臨安的動作,大都是放在了末將剛剛所言的四人身上,至於一些走門路的官吏,如今大部分都在鄭清之門下,而鄭清之這幾日,則是跟臨安府的一些官員走的很近,看樣子像是在為他赴任臨安安撫使一事兒提前鋪路。”
“鄭清之跟隨史彌遠時間長了,也是學的越發的七竅玲瓏了。不過啊……他能不能如願,這還是個未知數,明日約留正到一品樓,拿我的名刺。”葉青歎口氣說道。
“那湖州通判、觀文殿大學士,還有那宗正寺丞以及工部侍郎四人的事情,是否還要繼續跟下去?”墨小寶點著頭,想了下後問道。
“不必了,史彌遠的目的,誌在給太子選妃,想要由此來奠定他在太子跟未來太子妃之間的忠良印象。此事兒我們沒辦法插手,一旦插手,即便是史彌遠不理會我們,皇後那裡都不太好交代。”葉青皺著眉頭歎口氣,若是跟太子之間沒有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的話,他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可如今,即便是他想要插手此事兒,但首先他要考慮的還不是史彌遠會因此做什麼反應,而是李鳳娘會怎麼想,會不會認為自己有僭越之意?從而再惹得這個娘們大發雷霆。
“鄭清之這裡要不要給他暗中設置一些麻煩?”墨小寶再次問道,而馬車此時已經被二人棄於街邊,沿著街巷向杏園的方向步行而去。
“不用,臨安安撫使差遣一事兒,我們同樣不用插手,就留給留正跟謝深甫來爭奪吧,我隻要在背後時不時推留正跟謝深甫一把即可。我們不宜在此事兒上過多的表明態度,朝堂之事終究是讓他們來爭奪,北地依舊是我們的重中之重。”葉青站在杏園門口一邊拍門一邊對墨小寶說道。
他也知道,這些話有些是墨小寶問的,有些則是鐘晴的意思。
“北地最近並無大事,除了承禮公主當初麾下的遼人兵士,依舊跟蒙古人時不時發生衝突外,便是在山東路濟南府,辛棄疾前兩日接到了蒙古人劄達蘭部劄木合的頭顱,看樣子是完顏璟在向您示好了。”墨小寶神情間顯得頗為輕鬆道。
而葉青則是靠著杏園府門,不理會旁邊的開門迎候他的青丘,歎口氣道:“完顏璟越發是這樣,於我而言則是越難以抉擇,看來完顏璟是想明白了,除了以紮木合的頭顱來示好外,便是要以這些年我跟他一直似斷非斷的那點兒師生之誼來做文章了。如此一來,有朝一日我們若是繼續北伐,豈不是在情理上,最起碼就會讓我陷入到猶豫之中。”
“那怎麼辦?總不能再把紮木合的頭顱送回去吧?大人,這件事兒……大不了到時候您跑到長安去算了,待攻下燕京後您再回來。”墨小寶依舊是輕鬆模樣兒說道,這些年來跟金人作戰無往不利,所以也就使得在預判未來的事情上,墨小寶一直都會抱著樂觀的態度。
當然,也因為北地這些年對於金人全勝的戰績,使的墨小寶為首的諸多將領,在此刻麵對金人時,都有著無比的自信跟底氣。
“此事兒不急,待我們回北地後再從長計議。”葉青說完後,看了看一旁一直恭候的青丘,而後攬著墨小寶的肩膀,走出離杏園府門十來步的距離後,凝重的說道:“回去告訴夫人,明日在到達孤山見到太皇太後後,大可大大方方的提及太上皇駕崩一事兒,不必有任何的忌諱。再者便是,若是方便的話,告訴夫人,可以看太皇太後、皇太後的心情,提一下聖上在太上皇下葬之日,未能執喪一事兒。”
墨小寶的神情明顯是愣了一下,看著葉青那凝重的眼神,有些震驚道:“大人您……您不會是要離間……。”
“照我說的去做便是,其餘不必操心。”葉青拍了拍墨小寶的肩膀,而後便頭也不回的向杏園內走去。
墨小寶望著葉青背影已經消失後緊閉的大門,一時之間還有些難以回過神來,不過他也知道,眼下是趕緊回去,把此事兒告知夫人才是最為重要。
而此時回到杏園的葉青,書房內李鳳娘已經是等候多時,看著葉青進入書房後,便繼續低頭作畫,靜靜地等候著葉青給她答複。
“聖上無法理政,太上皇下葬之日未能執喪,這兩條想必已是足夠,三日後朝堂之上,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會有人上奏章勸諫聖上禪位。但……聖上是否願意禪位,你可有把握?”葉青走到李鳳娘跟前,先是在自顧自作畫的李鳳娘項間嗅了嗅,惹得李鳳娘擺動著肩膀掙脫開他湊過來的臉頰。
放下手裡的筆,看著葉青說道:“若是聖上願意禪位,本宮又何必求你葉青葉大人!”
“那你打算怎麼做?聖上若是執意不願意禪位,到時候你能夠有什麼辦法?”葉青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書桌上,而李鳳娘那終於靜下心來畫的風景,瞬間在葉大人的屁股底下變得皺巴了起來。
李鳳娘蹙眉有些不悅的瞪了葉青一眼,而後繼續是沒好氣的說道:“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不用如此拐彎抹角的。”
“那你還記得答應我的條件嗎?”葉青說完便去拉李鳳娘的手,而李鳳娘顯然是早有準備,不等葉青碰到她,立刻急忙扭著腰肢往後躲閃了幾步。
“我答應你什麼了?”李鳳娘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不自在,但如同登徒子一般的話語,卻是讓她的芳心十分受用。
看著明知故問裝糊塗的李鳳娘,葉青笑嗬嗬道:“本以為你會在後花園的廊亭內等我,但你卻是在書房作畫,怎麼?想反悔不成?”
聽著葉青越說越露骨,李鳳娘的芳心卻是不爭氣的跳的越發快速,臉色也越顯尷尬,低頭快速的嘟囔道:“我不方便……。”
“什麼?”葉青最初並沒有聽清楚李鳳娘說的是什麼,但稍微思索了一下後,葉大人瞬間從跳了下來,大聲的問道:“什麼?這……這麼寸嗎?”
看著葉青那大驚小怪以及明顯變得有些失望的神情,李鳳娘忍不住的噗呲一下笑出了聲,隨後又板起了臉,道:“即便是沒有那什麼,本宮也不會答應你的。不過……既然你今日是為本宮……啊……。”
李鳳娘話說一半,便被葉青一把拉進了懷裡,而後不等說話,葉青的嘴唇便對著李鳳娘微張的紅唇吻了下去,一雙手也開始在李鳳娘的身上四處遊走,直到李鳳娘快要有些喘不過來,連連拍打著他的胸口時,葉青這才放過已經衣衫半解的李鳳娘,不過卻依然是緊緊的抱在懷裡。
“差些把正事兒忘了。”葉青摟著李鳳娘那已經沒有多少衣衫遮體的嬌軀,下意識的撫摸著說道:“也許……你應該去趟孤山才行。”
李鳳娘按住葉青那想要越界繼續往下走的手,緊緊的固定在她的翹臀上,仰頭問道:“什麼意思?”
“聖上若是執意不肯禪位,你身為皇後同樣沒有任何辦法,而我等臣子即便是宗室,同樣也沒有辦法硬逼聖上禪位。但……孤山有……。”葉青看著李鳳娘那漸漸變得震驚的眼睛,冷靜的說道。
“孤山……皇太後、太皇太後?”李鳳娘驚呼道。
“不錯。太上皇以孝聞名,天下人儘皆知。而聖上卻在太上皇下葬之日,連扶靈柩都不曾,更彆提護送前往紹興。此事兒太皇太後必然心有埋怨,但顯然這個時候,就差一個借口……。”葉青看著李鳳娘說道。
“可……還有皇太後那邊……。”李鳳娘看著葉青那雙深邃的眼睛,突然恍然道:“皇太後與太上皇一般,同樣是孝敬有加……所以你葉青是指本宮不孝?”
說道最後,李鳳娘突然柳眉倒豎,開始懷疑葉青此言是有意在對她含沙射影。
當然,最為主要的目的,還是李鳳娘根本不想前往孤山,這些年來,她跟皇太後還是太皇太後的關係都極差,所以這個時候,因為此事兒去孤山,她有些不敢想象,一旦自己到了孤山後,皇太後跟太皇太後會不會對著自己一頓冷嘲熱諷,鬨的自己顏麵儘失、下不來台。
“最起碼你在太上皇受到驚嚇後,還曾去過兩次壽康宮,而在太上皇下葬時,你也與太子一同前往了,所以不管如何,你最起碼做到了。何況……鐘晴也會前往孤山為你說項。”葉青看著李鳳娘認真的說道。
李鳳娘看著葉青的眼睛開始沉默,而後原本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了下來,低頭看了看身上被葉青褪去大半的衣衫,自己整理了幾下但並沒有整理好,便索性放棄了繼續整理,便那般讓嬌軀在葉青的視線下若隱若現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看著衣衫不整李鳳娘,雪白的嬌軀在燭火的眼下若隱若現,再看看李鳳娘那認真思考的樣子,此時竟然給葉青一種聖潔的感覺,絲毫沒有覺得半裸嬌軀的李鳳娘嫵媚風情。
“鐘晴打算什麼時候去,明日?”李鳳娘白了一眼那眼神一直遊走在自己半裸嬌軀的葉青,又下意識的拉了胸口的衣衫,把修長裸露的玉腿往回縮了縮後問道。
“不錯,鐘晴明日前往孤山,自太上皇駕崩後,一直便牽掛著孤山的皇太後跟太皇太後,所以這幾日我正好不在府裡,而她也就有了時間前往孤山看望了。”葉青站在書桌前,緩緩勾起李鳳娘的下巴說道。
拍掉葉青那調戲她的手,看著葉青認真道:“你覺得此事兒有多大把握?”
“那就要看你能夠拿出多少誠意了。”葉青平靜的說道:“太子雖然年幼,但終究是正統儲君,當年不過是太上皇一人有意慶王之子罷了,皇太後跟太皇太後並無此意。而你前往孤山……隻能為大宋江山社稷著想,而非是為你李鳳娘著想才是。”
李鳳娘下意識的點著頭,隻要說道這種事情,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更為在意,而最初的抵觸,完全是因為這些年她咎由自取造的孽,沒有搞好婆媳關係,所以才使得她提起孤山,就不由自主的有些往後縮。
沉默了許久之後,李鳳娘長歎一口氣,堅定的看著葉青道:“本宮依你,明日也去孤山。”
看著李鳳娘堅定的眼神,葉青的心頭也是無奈的歎口氣,如今自己所做之事兒,與佞臣、叛臣、奸臣早已經無二致,雖不在乎身後名,但恐怕若是自己死後,其聲名連李鳳娘都不如吧。
李鳳娘看著葉青的樣子,多多少少的能夠猜到葉青在想什麼,而後張了張嘴唇,本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什麼也都沒有說,起身開始緩慢的整理著自己的衣衫。
而站著看李鳳娘整理衣衫的葉青,還沒有多看幾眼,便被李鳳娘催促著去沐浴,隻是葉大人顯然沒有想到,當他沐浴完畢時,李鳳娘卻早已經回房間歇下了,門口站著哈巴狗似的青丘,看著沐浴完畢的葉青,諂媚笑道:“皇後今日累了,所以……所以還請葉大人前往那邊歇息才是,奴婢都已經把一切給您備好了。”
葉青先是瞪了一眼青丘,示意他讓開,但看著青丘那求饒以及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不遠處那亮著微弱燈光的窗戶,隻好伸手指了指哈巴狗青丘,威脅道:“你給我等著,現在我拿你青丘沒招兒,但你彆忘了,我還是皇城司統領,你青丘……不過是一個副統領罷了!”
“葉大人,奴婢隻是奉……。”青丘哭喪著臉,急忙向葉青求情。
而葉大人也是表現的極為寬宏大量,李鳳娘獨自在房間內,聽著葉青的聲音說道:“這樣吧,想讓我以後放過你也容易,要麼讓我進去,要麼……。”
噗通一聲,房間內的李鳳娘都被青丘跪地的聲響嚇了一跳,而後便聽見葉青的聲音,妥協道:“算了算了算了,我惹不起你還不行嗎?對了,那你幫我一個忙行不行?”
“您說,葉大人。”青丘戰戰兢兢的聲音響起,房間內的李鳳娘,此刻心情則是又喜又怒,一時之間是惆悵不已,既想要讓葉青進來,但又知道這幾日自己的身子……。
“那好,這樣吧,這幾日你給我查下宮裡的宮女,是否有被人替換出宮,還是說有因為其他事情等等出宮的。”葉青並沒有備著房間內的李鳳娘,刻意放大了聲音,自然也是希望讓李鳳娘聽見。
而後隨著青丘毫不猶豫的答應後,葉青這才在外麵走到離房間內李鳳娘最近的窗戶前,敲了敲窗戶,不自覺的說了聲晚安後,這才往青丘給他備好的房間行去。
竹葉兒早已經豎起了耳朵,時時刻刻的聽著外麵的腳步聲,而當外間的門被推開,青丘跟葉青的談話聲音響起時,竹葉兒的心已經快要因為緊張的從嗓子眼兒跳了出來。
原本還乾爽清涼的被窩兒,此刻卻是變得如同火爐一般讓她渾身燥熱,無力的四肢此刻讓她感覺就像是被束縛住了一般,特彆是隨著葉青哼著曲兒的聲音離她越來越近時,竹葉兒感覺再這樣下去,恐怕自己整個人都會昏厥過去,或許,此刻的她,更希望自己昏厥過去。
所以當葉大人走到窗前,在掀開被子的那一刻,看到了一具雪白無暇的誘人嬌軀橫陳在床上時,瞬間整個人都有些發懵,視線從那雪白的大腿處緩緩上移,經過那一道道讓人熱血沸騰會流鼻血的誘人風景後,葉大人瞬間把眼睛瞪的更圓,看著那張緊閉著雙眼的臉頰,低聲驚呼道:“竹葉兒……。”
(ps:慶王助紂為虐於葉青,葉青助紂為虐於李鳳娘,李鳳娘又助紂為虐於葉青,最後在這一夜,犧牲的卻是竹葉兒的寶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