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棋子 棋子(1 / 1)

宋疆 青葉7 1655 字 27天前

曆史上的昏庸、平庸之主多不勝數,而大宋朝廷自宋孝宗之後,剩下的君主也就是顯得越發的平庸,在治國安邦上幾乎沒有一個能夠讓人稍微有些印象的。

不論是昏庸還是平庸的君主,並不代表他們不願成為當今天下之主,甚至是,相比其他與他們有資格競爭的對手而言,他們的想要成為君主的野心,在其中依然能夠名列前茅。

但之所以上位之後便成平庸、昏庸之輩,完全在於他們根本沒有那份擔當,他們在意的,隻是成為君主後的無拘無束,以及君臨天下的唯我獨尊的感覺。

至於朝堂政事,他們並不感興趣,他們既沒有能力,也沒有心思把重心放在朝堂政事、江山社稷上。

對於如今的聖上趙惇來說,他便是一個這樣子的君主,他希望能夠成為君王,但他喜歡的是,得到帝位後的風光與無拘無束,他喜歡的是為帝後的為所欲為,以及群臣俯首,整個天下都在他手裡的那種感覺。

至於朝堂政事,顯然,他並不是很感興趣,他感興趣的,隻有一件事兒,那就是他是如今大宋朝的帝王就足矣。

至於江山社稷的安危、朝堂之上的動蕩,會不會因此而釀成趙宋宗室的亡國滅種,他不會去考慮,也不想考慮,畢竟,當年大宋朝在比他現在要危險百倍的時候,都能夠頑強的存活下來,而後偏安一隅繼續奢靡享樂的生活。

何況如今朝廷還收複了北地四路、京兆府路,要能征慣戰者有之,要提筆安天下者,在他心裡,趙汝愚這個宗室,就如同是他的左膀右臂,完全有能力幫他治理好大宋江山。

而且因為宗室的關係,還能夠讓他無條件的信任、委任於他一些重要的事情。

主強臣弱、主弱臣強,幾乎如同是曆史的鐵律一般,幾千年的曆史中,兩者並強的盛世幾乎很難看到,而即便是有如此的盛世,但一旦到了結局的時候,便會發現,總有一方的下場是十分的淒慘,讓人每每思及,都不得不扼腕歎息。

福寧殿內,李鳳娘走出來的時候,正是趙汝愚在門口候著的時候,所以隨著李鳳娘在趙汝愚行禮後離去,趙汝愚便快步走進了福寧殿內。

原本以為在大殿門口碰到皇後李鳳娘,皇後無論如何,也應該會跟自己相商、透露幾句聖上召他入宮的事情,但李鳳娘竟然是一個字都沒有說,這讓進殿的趙汝愚,心裡又開始變的七上八下的揣摩著,聖上匆匆詔自己入宮的來意。

比起麵對李鳳娘時,此時的聖上趙惇顯然就要從容多了,不願意理政、不喜歡朝堂,不代表這個君主就是一個智商有硬傷的笨蛋。

所以趙惇在李鳳娘跟前的弱勢,跟他的智商毫無關係,完全是從一開始便被李鳳娘的強勢給鎮住,以至於即便是為帝之後,依然還不能翻身做“主人”。

“你先看看這個。”趙惇把剛才給李鳳娘看的奏章,再次丟給趙汝愚說道。

先是愣了一下的趙汝愚,雙目帶著好奇,恭敬的接過那奏章,當看到第一行那熟悉的字跡,以及那他已經快要熟悉到能背誦如流的內容時,趙汝愚便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興奮。

“簡直是天助我也,臨行前在府裡宴請慶王這一頓飯,簡直是太值了。”趙汝愚心裡頭暗自活動著,在他看來,慶王如此做,完全是在幫他。

雖然慶王並不知道自己覬覦左相位置已久,但慶王能夠一道奏章送兩人,加上聖上急急詔自己進宮,這就如同是幫了他趙汝愚一個天大的忙。

而這兩日韓家因為韓侂胄將要出征一事兒,正在趁著元日的喜慶氣氛,府裡聚滿了上上下下的臣子,在為韓侂胄元日後的出征送行,因此趙汝愚敢肯定,如今慶王彈劾劉德秀在淮南東路貪腐的奏章,韓家必然還不知曉。

“右相如何看此事兒?”趙惇坐回龍椅,多少有些君王氣勢的看著趙汝愚問道。

“回聖上,臣……臣這裡也有一份相同的奏章,同是出自慶王之手。”趙汝愚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那份奏章,連同趙惇丟給他的那份,一同遞給了旁邊的太監。

隨著旁邊的太監把兩道一摸一樣兒的奏章遞給趙惇,趙惇也隻是裝模作樣的隨意翻了翻,既然趙汝愚都這麼說了,那麼這兩份奏章,或者說是趙汝愚那份,便不可能有假。

“朕向來看重慶王,畢竟,慶王乃是朕的兄長,朕相信他不會騙朕。如同右相你一樣,都是朕最為信賴的朝中之臣,所以右相以為當該如何?”趙惇神情放鬆的問道。

“回聖上,臣以為,既然慶王隻給聖上、及臣上了這彈劾劉德秀的奏章,就已經說明,如今在淮南東路的慶王,並不是很相信淮南東路安撫使葉青,若不然的話,慶王應該是第一時間告訴葉青才是。所以……。”趙汝愚幾乎不給趙惇發問的機會,搶著話繼續說道:“所以臣認為,劉德秀當年乃是左相韓誠舉薦,那麼此事兒,自然是絕不能讓左相大人參與,而葉青雖是淮南東路安撫使,有判淮南東路官場的權利,但慶王的奏章,也已經說明,慶王擔憂葉青跟劉德秀官官相護、沆瀣一氣。而且臣也收到了這份奏章,臣如今又是居右相之職,所以請聖上下旨,由臣來判此案。”

“如此由你來判,刑部、大理寺、禦史台那邊朕怕是不太好交代,當然,你身為右相確有其職權,可是否一個人單薄了一些?”趙惇這句話,看起來並不像是他發自肺腑的,倒像是在背誦彆人的話語一樣。

趙汝愚聽著趙惇有些機械的話語,此時也並沒有多想其他,何況趙惇所言也確實屬實,加上他一個右相,手裡雖有慶王給他的奏章,但確實是稍微顯得單薄了一些。

心思急轉的趙汝愚,趁著回話的間歇,在腦海裡飛快的權衡著利弊,大理寺如同是葉青手裡的司法衙門,決計不能讓其參入進來,不然的話,到時候很可能如此功勞便會被葉青搶去。

而禦史台向來跟史彌遠走得近,雖然監察禦史已經死在了北伐戰爭中,但其他禦史跟銅臭味兒十足的史彌遠依然是臭味相投,所以讓禦史台參合進來,對他趙汝愚也沒有什麼好處。

所以唯一能夠參合進來的,便就是刑部尚書錢象祖,先不說此人為人如何,就憑錢家在臨安一帶的威望,以及跟趙宋宗室的淵源,包括在聖上繼位前的種種關聯,都值得他趙汝愚來推舉其跟他一同判案。

何況,對於他來說,這也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跟錢象祖打交道了,畢竟在當初擁立聖上登基時,錢象祖就一直出現在太子府裡,所以趙汝愚以右相、宗室的身份,來帶領著錢象祖判案,對於他來說可謂是有利無弊。

錢象祖對於當今聖上趙惇來說,自然是更為的不陌生了,畢竟,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算是他的人了,而且更為難能可貴的是,錢氏自降宋以來,從來不曾參與過朝堂之上的任何黨爭,所以由其來輔趙汝愚這個宗室辦差,他自然是一百個情願加放心。

“但若是……此事兒牽涉到葉青該如何?”趙汝愚興奮完了之後,則是開始想著如同鐵桶一般堅固的淮南東路官場,並不像其他各路那般,能夠讓差遣的官員在其地為所欲為。

趙惇端著茶杯,打量著裡麵飄蕩著的茶葉,想了下道:“你認為呢?”

“臣以為,既然慶王的奏章上沒有提及葉青,也沒有懷疑葉青參與,所以臣以為,此事兒是否有牽連葉青,還需要謹慎查證為妥,而在此之前,在無確鑿證據前,臣以為最好莫要驚動葉青為妥。”趙汝愚在心裡計算著說道。

畢竟,他想要通過這件事情來消弱的是韓誠在朝堂之上的聲威,沒有必要因為劉德秀一事兒,得罪了韓誠之後,還得罪葉青,若是如此的話,那麼他趙汝愚也不用費勁折騰了,直接洗乾淨了脖子等著被二人聯合起來宰吧。

也正是因為想到了若是自己一昧得罪兩人的話,恰好會迫使兩人聯合起來的後果,於是在得到趙惇認同後的趙汝愚,在走出福寧殿的時候,不由自主的開始想著,為何自己就不能因為此事兒,而暗地裡跟葉青聯合,把葉青當成他的一枚棋子,甚至是將來麵對韓誠攻訐、報複的擋箭牌來用呢?

劉德秀是韓誠的人,在淮南東路官場上任揚州知府的差遣,想必葉青也絕不會願意看到,劉德秀一直在揚州,如同死狗一樣的攔在他腳跟前吧,或者是如同韓誠的一隻眼睛一樣,時時刻刻監視著他在淮南東路的一舉一動。

而之所以劉德秀一直還能夠在揚州安穩無事兒,趙汝愚分析以為,這除了劉德秀謹慎小心,沒有被葉青抓住把柄外,便是葉青這幾年在淮南東路的重心,大部分是放在了北伐一事兒上,所以才容忍了劉德秀一直留在了揚州。

所以若是自己隻要稍微給葉青透露一點兒跡象,那麼以葉青的精明,必然是能夠看出來自己的意思到底是什麼,他沒有理由拒絕跟自己合作,幫他去除掉淮南東路的一個眼中釘的提議吧!

漸漸走出皇宮的趙汝愚,盤算自己的謀劃與打算,則是越想越興奮,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前往孤山園林很久的關禮,剛剛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徑直向著福寧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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