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 玉津園(1 / 1)

宋疆 青葉7 1642 字 27天前

臨安城因為新帝登基後的各種“狂歡”持續了足有半個月有餘,而為了彰顯新帝的仁慈,不論是大理寺還是刑部還是戶部等等,也在新帝登基後,將大赦天下這個傳統徹底的發揚光大。

各種罪犯也都被特赦或者是減免,就連剛剛進入大理寺的王淮,也因為新帝登基後,在第二日被新帝的一道聖旨而減免了罪責。

各種賦稅、尤其是臨安商賈的賦稅,同樣是進行了一輪又一輪的減免,從而使得臨安這個在羅馬人眼裡,有著天堂稱呼的都城,更是在短時間內成為了商賈們的天堂。

因此最為得意的是史彌遠,而最痛心疾首的也是史彌遠,大量的貨物因為賦稅的減免,讓他又利用市舶司、轉運司狠狠的賺了一筆,但也因為賦稅的減免,讓他如同被割去心頭肉似的,看著戶部的賦稅在一個月內減少了近四成,疼的史彌遠眼淚兒都差點兒掉下來了。

而在這種情況下,各國使臣在離開臨安的時候,自然也是大包小包的把各種商品裝進了他們的車隊中,夏、金、韃靼人也因為臨安大赦的緣故,又是再一次把手裡的銀子出手,讓葉青為他們換取了更多的,他們所需要的貨物。

於是乎,這個時候的史彌遠,便出現在了皇城司葉青的書房內,正在旁敲側擊著,葉青在這半個月的時間,到底賺了多少銀子。

而在葉青每每以神秘的微笑代替回答後,史彌遠便有些不甘的開始揣測著,會不會這一次新帝登基的大赦,葉青賺的要比自己還多呢?

“放心吧,即便是包括各國使臣手裡的貨物,我也沒有你賺的多,彆忘了,因為我提議的聯盟抗擊花剌子模人一事兒,這些錢可都是我自己出的,隻不過是,我從中賺取了一些差價而已。”葉青拍了下史彌遠那圓厚的肩膀說道。

“不可能,各國使臣這一次來臨安,朝廷可是出了不少銀子的,何況,抗花剌子模人的錢,也是樞密院指使兵部出了一大部分。”史彌遠立刻反駁著葉青,而後轉念又說道:“對了,我很納悶,如今你已經貴為樞密使,該是在宮裡當差了,為何卻很少前去,而是一直在皇城司呆著呢?”

“去六部橋當差,哪有在這裡自由自在?”葉青給史彌遠斟茶,而後繼續道:“樞密院形同虛設,各階差遣向來是由他人兼之,何況我朝重文輕武,連個衙署都懶得設,龍圖閣、寶文閣、敷文閣、直秘閣等等共十三文閣,但竟是不願意多建一閣為樞密院所用,竟然每次有事兒商議,還需借直秘閣裡的秘閣來商議,所以啊,去六部橋當差,哪有在這裡舒服。”

史彌遠拿著葉青當初給他的那個彈殼在手裡把玩,當然,不管如何,隻要皇城司還在葉青手裡,那麼他史彌遠在臨安,就等於多了一層秘密勢力可用,畢竟,這些年皇城司的手段跟實力,他史彌遠也可謂是一清二楚。

“王淮你打算怎麼辦?”史彌遠再次平靜的問道。

“怎麼,想給他走後門兒?”葉青挑眉問道。

大理寺依然在葉青的掌控下,並不是什麼秘密,何況在新帝登基後,孟宗政就成了大理寺卿,朝堂之上的所有人也都很清楚,孟宗政平日裡看似跟葉青走的不太近,但關鍵時刻,孟宗政卻總是會站在葉青的身後給予鼎力支持。

“王淮罪不致死,何況聖上大赦天下後,我們也很難能夠把他怎麼樣兒了,倒不如做個順手人情,讓王淮承情於……。”史彌遠想了下後繼續說道。

“想多了你。這是朱熹的主意還是你的主意,或者是人家慫恿你過來的?”葉青似笑非笑的問道。

當初前往史府,那叫劉詔的官員,便是朱熹的弟子,而朱熹跟自己之間的關係,那就不用說了,估計是誰看見誰都會反胃,甚至葉青絲毫不懷疑,若是給朱熹機會,朱熹肯定會利用他文人士子的影響力,把自己攻訐成不忠不臣的佞臣。

“有這方麵的原因,實話實說,我也不瞞你,當初卻是利用過朱熹來攻訐你,但如今你我既然是在同一陣線上,那麼是否就該另當彆論了?”史彌遠端起茶杯邀請葉青品茶道。

葉青勾了勾嘴角,笑了下道:“王淮為相多年,就算是他想死,也是沒那容易的。人雖然如今在大理寺,但聖上的心思……你可曾揣摩過?錢象祖接替梁克家任差遣於刑部尚書一職,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什麼意思?”史彌遠皺眉,有些不清楚葉青的用意問道。

“趙汝愚自詡為宗室重臣,當今聖上跟前的第一心腹重臣,加上如今又有韓侂胄與他聯手,此時朝堂之上又是貴為我朝右相,誰人他還會放在眼裡?但即便是如此,比起錢象祖在聖上心中的地位,恐怕他趙汝愚還差一些吧?”葉青淡淡的說道。

“你要拉攏、示好錢象祖?”史彌遠皺眉沉思了下問道。

“為何不?”葉青反問道:“若是大理寺把王淮交由刑部,而錢象祖必然會站在聖上的角度為聖上著想。王淮一世忠臣,又在我朝相位多年,雖然說犯了些錯,但總的來說依然是罪不致死,何況聖上新登基,正是體現他仁賢德政的時候,這個順水人情為何做不得?”

“而且一旦王淮被聖上或者是刑部所放,那麼趙汝愚必然是要緊揪不放,即便是他不願意多管閒事兒,韓侂胄恐怕也不會讓他如願,也會慫恿他一起來請柬聖上,為王淮治罪才是。如此一來,於我們二人就是有機可趁,甚至是他們二人之間便會生出怨隙來?”史彌遠喜上眉頭,看著葉青問道。

“即便是無法讓他們生出怨隙來,但王淮也決計不會因此而記恨我們。”葉青長歎口氣,而後繼續道:“薑終究還是老的辣,魏國公遠離朝堂多年,但其影響力依然很大。王淮為相多年,雖然那夜我們三人包括大理寺等等聯手,才彈劾成他,但王淮終究是我朝前左相,在這個時候,我們更應該借著聖上的大赦天下,跟王淮化乾戈為玉帛,把他推給刑部來抉擇。”

史彌遠拄著下巴,不自覺地點頭讚同著,而後喃喃念道:“若是如此來看,我們完全可以給趙汝愚跟韓侂胄之間多製造一些麻煩、誤解,爭取早日讓他們之間產生怨隙,而後分道揚鑣、相互生厭、攻訐才行。”

葉青看著能夠舉一反三的史彌遠,欣慰的笑了下後道:“戶部尚書鄭清之是你史家門下的人,如今聖上大赦天下,為何北地四路、京兆府路的賦稅卻是一成不曾減呢?是你史彌遠想親自讓我承你的情,還是說……你說了不算?”

“此事兒啊……嗬嗬。”史彌遠聽到葉青那帶著一絲不滿的語氣,急忙撤下自己拄在下巴的手,嗬嗬笑著道:“聖上那裡非是如此,所以我這裡自然是不敢抗旨給北地四路、京兆府路減免賦稅不是?”

“史彌遠,你老小子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啊?”葉青再次給史彌遠斟茶,接著說道:“既然你我能夠想到挑撥離間趙汝愚、韓侂胄,難道他們就想不到挑撥離間你我嗎?若是他們早就猜測到了此事兒,從而刻意給我們二人設計,那麼這個時候,我們二人可就算是上了他們的當了。”

“不會不會……。”史彌遠嘴上連連說著不會,但神色之間則是變得開始有些心虛,經葉青這麼一提醒,他也開始意識到,自己這般遺漏掉北地四路跟京兆府路,若真是趙汝愚、韓侂胄二人挑撥離間他跟葉青之間的伎倆,那麼自己可就真的是上當了啊。

“如今朝堂之上左相韓誠、右相趙汝愚,葉青,若是你你會怎麼辦?我總不能直接問聖上吧?若是如此的話,趙汝愚跟韓誠豈會放過我?”史彌遠有些為難跟後怕的說道。

“所以說讓你從錢象祖身上著手,再者便是,你已經快成大宋朝最為有錢的官員了,北地四路、京兆府路暫時睜一眼閉一眼吧,何況,過些時日,等元日之後,市舶司、轉運司一旦過去後的財源你如何辦?所以你如今之舉啊,可謂是作繭自縛啊。”葉青語重心長的坐在史彌遠對麵說道。

史彌遠靜靜地看著葉青,而後想了一會兒後道:“給我三日的時間,我好好琢磨琢磨,然後給你答複,這不是一件小事情,我不光是需要知道左右兩相的目的,還需要知道……聖上是怎麼想的,所以給我點兒時間。”

說完後,史彌遠便起身,而就在此時,一個柔弱的身影出現在了皇城司的花園裡,此時正在墨小寶的帶領下,緩緩向著葉青所在的這座樓閣走了過來。

在葉青的陪同下,走下台階的史彌遠,看著那一身裝扮一看就是宮裡出來的宮女,又轉頭看了看一臉若無其事的葉青,納悶道:“看起來有些眼熟,但一時之間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是侍奉誰的呢?”

“她是我大宋朝皇後跟前的宮女,跟了皇後也有好多年了,叫竹葉兒。”葉青淡淡的解釋著,但眉宇之間卻是帶著一絲絲的憂慮。

史彌遠並未察覺到葉青神情上的憂慮,愣了一下後便離開了皇城司,而就在他快要走出皇城司的花園時,隱隱約約的聽見,那叫竹葉兒的宮女正說道:“葉大人,皇後請您前往玉津園有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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