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皇太後吳氏話語的李鳳娘,第一時間噗呲一下,小聲的笑出了聲,不過好在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葉青身上,倒是沒有人發現她的異樣來。
皇後跟信王妃二人互望一眼,雖然她們同為女子,對於朝堂政事並沒有感興趣的權利,但葉青一事兒已經鬨的是滿臨安城皆知,所以有所耳聞的二人,聽到皇太後吳氏如此問葉青,一時之間也有些錯愕,不知道皇太後此言到底是真關心,還是有諷刺的意味兒。
信王跟史彌遠麵色平靜,韓誠則是一臉微笑的隨著皇太後吳氏的目光望向了,神情同樣有些錯愕的葉青。
“這……。”葉青有些無言以對,你老伴兒跟你那兒子乾了什麼,你個老太太不清楚嗎?現在這樣問一個功臣,是不是成心的啊你!
韓誠看著葉青不知如何回答的樣子,當下上前一步道:“葉少卿自出使回來後,被彆有用心之人暗中刺殺,這幾日一直在家養傷,所以如今聖上跟太上皇,還未來得及封賞他這位出使金國,為我大宋楊威的功臣。”
“是是是,怕是因臣久不在臨安,剛一出使完回到臨安後,還沒有弄清楚什麼狀況,就被一些嫉妒臣此次功勞之人給暗中刺殺了,所以臣一直到今日還未見過聖上與太上皇。臣多謝皇太後掛心。”葉青恭恭敬敬的向皇太後行禮說道。
皇太後顯然是真不知道這些時日臨安城到底發生了什麼,隨著葉青跟韓誠的解釋,瞬間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看了看皇後跟皇太後,而後有些責怪的道:“剛才我還問你們兩人,這葉青回到臨安都許久了,也不見他來這裡皇宮裡頭見見我這老太太,是不是因為有什麼事兒,你們竟然還瞞著我。對了,傷勢如何了,要不要幫你找個禦醫看看,總比那臨安城的大夫要好上一些吧?”
葉青緊忙再次行禮,謝過皇太後吳氏的關心,而旁邊的皇後跟信王妃則是一臉無奈,這種朝堂臣子的事情,又豈是她們二人能夠明目張膽議論的,也隻有她們幾人在一起的時候,偶爾才能夠透漏一些罷了。
“對了葉青,你當初送到宮裡頭的香皂可是真好用啊,這無論是沐浴還是洗手,可真是一個好東西,我這老太太的一雙手,都因為你這香皂,如今變得細嫩了不少,這還真是得多謝你想出來的香皂呢。”皇太後吳氏看著葉青,繼續嘮叨著道,絲毫沒有放幾人離開的意思。
自從葉青在太子大婚前,葉青送來了那新炷跟香皂後,這就成了皇太後的心愛之物,每每有高興的事情,或者是心情好的時候,總是會拿來賞賜皇後跟信王妃,甚至有時候連宮女都有幸能夠時不時的得到皇太後的賞賜。
不論是信王還是皇後,或者是史彌遠跟韓誠等人,此時再聽著皇太後跟葉青說話的語氣,都能夠感覺到那語氣裡對葉青的喜愛以及關心來。
“對了,那刺客可抓住了嗎?傷的嚴重嗎?”皇太後的車軲轆話,又開始轉動了起來。
皇後、信王妃、李鳳娘三人無奈的一笑,剛才她們幾人在此,也已經被皇太後的車軲轆話,給問的無可奈何,但也因為身份地位跟輩分的關係,隻能是耐著性子陪著老太太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信王漫不經心的轉頭,史彌遠立刻心神領會,趁著葉青剛剛回答完刺客已經抓住了,傷勢不嚴重,謝謝皇太後的關心言語回答完後,立刻上前一步含笑道:“皇太後,這長廊您如今可是喜歡?”
在葉青看來,皇太後吳氏可能有些輕微的老年癡呆,雖然不嚴重,但顯然記憶力如今已經不是很好,加上其本人的性格、脾氣一向溫和、善良,所以當史彌遠把話題引到長廊之上時,皇太後也是溫和的笑了笑。
“喜歡,太上皇喜歡這樣的長廊,看起來曲折蜿蜒,靜中娶雅,倒是難得一見的頗見詩意的好廊亭,隻是這一到刮風下雨,或者是冬季,就沒辦法在亭廊內欣賞這孤山美景了。不如錦脂廊好看,要是能夠安上錦脂廊兩側那窗戶跟厚窗簾,也倒是不錯,就是少了風景了。”皇太後吳氏高興的說道。
隻是不等史彌遠回答,老太太一轉頭,又再次把話題拋到了葉青的身上,看著葉青再次問道:“一會兒我看見太上皇,一定要讓他好好的重重的賞你,這次你可是為我大宋立下大功了。對,聖上那裡我也去給你說說去,跟那些狼子野心的金人打交道,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啊。”
葉青麵帶感激的微笑,感謝著皇太後的關心,心中卻是祈禱著老太太可彆幫了倒忙,如今趙構正是見自己不爽的時候,若是老太太再替自己在趙構跟前說好話,以趙構多疑的性格,怕是更會在心中忌憚自己,甚至很有可能會以為,皇太後是聽了自己的讒言,受到了自己的鼓惑才會如此,如此一來,自己就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太子妃李鳳娘一直暗暗觀察著葉青,看著皇太後吳氏對於葉青的喜愛,倒是讓她有些出乎意料,在看她來,皇太後吳氏對葉青的態度,甚至比對太子以及她這個太子妃還要好。
史彌遠並不感到尷尬,看著皇太後又把話題轉移到葉青身上後,隻是站在一旁平靜的微笑著,直到皇太後不再言語時,他才彎下腰,耐著性子指著身後的長廊道:“稟皇太後,今日過後,或許您以後即便是刮風下雨之時,也可以跟太上皇站在這廊亭裡欣賞這孤山美景、西湖遊船,而不怕被風吹到,被雨淋濕了。”
“哦,這……這是如何做到的?”皇太後吳氏看了看不遠處的長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又能欣賞美景,還不懼風雨侵襲。
看著皇太後的注意力,這一次真正的被他的話語吸引過來後,史彌遠的目光瞟了信王一眼,而後笑容可掬的繼續對皇太後解釋道:“前些日子,我大宋來了幾個羅馬國的商人,他們帶來了一些琉璃,可以按在窗戶上,如此一來,就可以不懼風雨的隔著窗戶欣賞窗外的美景了。據說在他們羅馬國,他們的門窗大部分都會安有那無色琉璃。”
史彌遠也不曾見過羅馬人嘴裡形容的琉璃,而今日之所以眾人會大張旗鼓的來到孤山,便是要看看那羅馬人所言的透明琉璃,是不是按在窗戶上之後,還可以透過那琉璃欣賞那窗外的景色。
葉青聽著史彌遠的話語,心中並不是很吃驚,甚至在這幾日裡,他已經隱隱猜到了史彌遠為何把那幾個羅馬人,保護的如此嚴密的原因了。
目光隨著史彌遠跟皇太後的話語望向遠方時,不自覺地碰上了太子妃李鳳娘的目光,隻見李鳳娘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太後跟史彌遠身上時,無聲的對著葉青張著紅唇。
看著那誘人的紅唇口型,葉青琢磨了半天也沒有懂什麼意思,於是微微搖搖頭,示意自己沒聽懂時,就見李鳳娘突然暗暗向自己比劃了一個中指,而後發出了一個豬的口型。
“葉青你可聽說過這樣的新鮮東西?”皇太後的話語,再次把葉青放空的視線跟注意力拉了回來。
眼神瞟過目光之中閃過一絲不悅的史彌遠,葉青含笑對著韓誠跟皇太後說道:“聽說過一些關於琉璃的事情,前唐佛經《玄應音義》中便有提及,也稱頗黎,西國寶名也,又雲水玉或雲白珠。《慧苑音義》也曾言:此寶形如水精,光瑩精妙於水精,有黃、碧、紫、白四色差彆。”
聽著葉青的話語,信王妃鐘晴不自覺的跟著道:“聽葉少卿如此一說,兒臣倒是想起《大論》之中的一句話:此寶出山石窟中,過千年,冰化為頗黎珠。與少卿剛剛所言可是同一物?”
葉青麵對鐘晴那美眸裡的問話,一時卻是有些語塞,他之所以能夠剛才說出所謂的玄應音義跟慧苑音義,還要得益於他在請教白純時,白純告訴他的話語。
也正是因為他在之前大致猜測到了史彌遠跟羅馬人的目的,所以才會讓最為博學多才,看書最多的白純去想,有沒有什麼書裡有關於琉璃、玻璃、水精的記載。
能夠記住的兩句話,也就是剛剛所言的那兩句,如今麵對鐘晴的問話,葉青轉著眼珠子隻好嗯道:“沒錯,說的是同樣一件事情。”
“鐘晴自小便是博覽群書,素有才女之稱,倒是讓老太太我沒有料到,葉青你竟然連佛經要義也都有研究,看來以後你倆倒是可以在這方麵多探討一些了。”皇太後就像是沒有看見信王黑的跟鍋底一樣的臉色,還要把葉青跟鐘晴往火坑裡頭推。
一旁一直默默不語的李鳳娘,詫異於葉青的博學之時,同樣也震驚於鐘晴的才學,當然更多的是葉青看向鐘晴時,那眼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豔,這讓太子妃在心裡頭開始把鐘晴歸為了狐狸精,就會勾引男人的一類人當中。
“皇太後過獎了,臣隻是偶爾翻閱翻閱,就記得那麼兩句,湊巧用上了而已。”葉青有些心虛,也不知道這個帶著一些些老年癡呆的老太太,會不會突然佛性大發,突然拉住自己跟她探討佛理,那到時候自己就真瞎了。
“既然少卿聽說過,那你可曾見過此物?”史彌遠眉頭緊鎖,心中的疑慮則是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