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跟譚處端開始有些震驚的看著葉青,本以為葉青所言去過金國皇宮,以及看到過金國皇宮道觀王重陽金身一事兒,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
但當葉青把當初丘處機告訴完顏雍的話語,以及完顏雍挽留他們二人留金輔政一事兒說出來後,兩人的臉色這才開始變得震驚了起來。
內心開始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是真的去過金國皇宮,或許還真的是從金國皇帝的嘴裡,得知自己二人婉拒輔政一事兒的消息呢。
而且也確實如葉青所言,當年王重陽也確實中了金國的武舉狀元,隻是後來一直沒有得到重用,這才放棄仕途。
而這也是為何他們二人,會前往金國的原因,至於一月之內兩次被金國皇帝完顏雍召見,自然也是衝著他們全真教的名聲跟影響力,所以才會召見他們。
但也確實是如同葉青所說的一樣,丘處機對天下時事的觀察入微,以及高瞻遠矚的洞察力,相比於常人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也正是因為看到金國國勢漸衰之勢,丘處機與譚處端,才婉言謝絕了完顏雍的邀請。
相比較於葉青有穿越這個作弊神器的加持,丘處機則完全是憑借著自己敏銳的洞察力,看透了天下時勢,才婉言謝絕了金國皇帝完顏雍的邀請後,回到自己的家鄉棲霞開始傳道授徒。
而在棲霞這段時間,不管是金國的完顏雍還是南宋朝廷,都曾經邀請過丘處機,但最終丘處機選擇了鐵木真之邀,不遠萬裡跑到鐵木真在雪山的行營,麵見鐵木真論道。
人們談論丘處機最終被鐵木真能夠邀請的動,不遠萬裡的跑到雪山麵見鐵木真,總是會以丘處機所謂的“一言止殺”來粉飾丘處機的真正動機。
若丘處機麵見鐵木真,真的隻是為了勸其敬天愛民、減少殺戮,那麼在鐵木真亡大金的時候,怎麼不見丘處機出來以仁愛、和平來勸阻鐵木真該以仁慈當道,反而是對真正的異族之人行善果呢?
所以在葉青看來,丘處機對時勢細致入微的洞察力,絕對可以在後世被當成戰略家或者預言家了。
正所謂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所以葉青一番阻止丘處機的話語,顯然是讓丘處機跟譚處端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了起來。
“貧道想要去哪裡,恐怕還輪不到大人來操這份心吧?況且這草原之上,這幾日看大人所率之人的行徑來看,大人也該是客才對,為何還行起了主的職責?”丘處機臉色凝重的問道。
“兩位道長若真是想要普度眾生、救民於水火之中,那就自當該去中原才對,畢竟說起來,中原需要兩位道長去拯救於水火之中的百姓更多一些吧?這茫茫的大草原上,哪怕是行上三五十裡地也依然看不見人煙,則是實屬正常的很。兩位道長,不會是心裡頭隻記掛著草原上的人,眼中的眾生,也隻有在草原上的才算吧?”葉青毫不退讓的問道。
在他看來,不管這一趟草原行,丘處機跟譚處端的目的是什麼,但若是能夠不讓他們見鐵木真,最好是不讓他們相見,誰知道曆史上,丘處機在婉拒了完顏雍之後,是不是就跑到草原上向韃靼人示好了,而後才回到其家鄉傳道授徒呢?
何況,自己已經在草原上碰見了他們,那麼他們的意圖,顯而易見的,就是衝著草原上的強者而來。
“貧道若是訪友呢?”丘處機冷冷的問道。
“草原上隻有狼,沒有人,更沒有友。兩位道長可以原路返回了。”葉青也不再跟他們囉嗦,甚至連多餘勸解的話也不願意說了。
看著葉青說完後,便轉身要離去的背影,丘處機心中一動,突然急道:“大人留步,大人並非是金人?也不是夏人,是宋人可對?”
“不錯,在下還是宋廷出使金國的使臣。”葉青停住腳步轉身,看著丘處機那若有所思的臉說道。
“這些人都是宋騎?”丘處機再次打量著不遠處那開始集結起來的五千人,烏壓壓的一大片,如同草原上的野馬聚集在一起似的。
“可以這麼說。”葉青也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整裝待發的五千人,而後向趙乞兒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你既然是宋人,為何要跑到草原上來?而且……你們這多人,是怎麼可能瞞得過金人一路過來的?”譚處端愣了下,看著葉青的神色不像是說假話,所以他很想知道,宋人這麼多兵馬,是怎麼從金人的土地上,一路跑到這裡來的。
丘處機則是不說話的靜靜的看著葉青,腦海裡開始浮現那天大雪之時,自己跟譚處端被震徹天地的爆炸聲跟一股風浪波及,而後才帶著傷,找到了葉青他們紮營地方的情形。
“你們與金人交過手了?那天的爆炸聲便是你們所發出的,殺了金人好幾千鐵騎後,迫不得已輾轉到草原上來了?”丘處機內心有些震撼的問道。
“錯,我是真正的訪友。”葉青笑著回答道,而後對著趙乞兒說道:“不必跟我們同行了,帶上人護送兩位道長前往武州,而後你們再原路返回。”
趙乞兒先是愣了一下,但自燕京之後,不管是他還是潑李三、老劉頭,已經形成不再聽命行事的下意識,所以也不問為何還要護送兩個無緣無故的道士回武州,便開始去召集人手。
葉青一把拉住趙乞兒的手,而後低聲說道:“交給皇城司的人,一路監視他們回芮城或者是棲霞,而後才撤離。”
“行,我知道了。”趙乞兒點點頭。
武州有沒有皇城司的人呢?
自然是有的,隨著董晁等近三千人,隨著市舶司的船過來了兩次,再加上虞允文又送過來一批,當初董晁那三千人,如今已經是散布在燕雲十六州的各個角落了。
“你真要阻止我們前往草原不成?”丘處機跟譚處端開始有些慌了,想不到這個宋人,竟然不由分說的,真要送自己兩人回金人的武州城。
“不錯,我不知道兩位道長是不是能掐會算,還是真的有預知事物的能力,但我絕對知道,兩位道長前往草原,絕不是訪友、更不是遊曆那般簡單。丘道長即然能夠看到金國已露頹勢端倪,想必也算出了這天下未來的主人會是誰,或者是已經分析的八九不離十了。兩位有仙師遺誌,誌在把全真教發揚光大、揚名四海,但也不能不顧及同為宋人的風骨以及中原百姓的福祉,更應該多想想我大華夏民族的未來該如何是好才對,一味的隻追求傳經布道,不理塵世之間恩怨情仇,怕是也已經脫離了仙師王重陽的初衷了吧?”葉青神情嚴肅,看著兩人正色說道。
“貧道不過是……。”丘處機看著數十騎緩緩向他們走過來,想要繼續解釋道。
“金國勢微、宋廷孱弱、夏人向無大誌向,遼人如今更是如同驚弓之鳥,龜縮於極西之地不敢向東一步,隻敢在西邊與大漠的小部落廝殺、擴張,而草原上如今韃靼人雖然看似一盤散沙,但他們打小部落實力越來越分明,越來越有一統之勢,所以不論日後哪個部落統一了草原,那麼都有問鼎中原之勢。如此一來,若是貴教能夠借助著草原上最強大的勢力,自然是可以平步青雲,跟隨著他們在一統中原之時,把貴教在中原發揚光大,達到唯我獨尊的局麵,對不對?”葉青不給丘處機說話的機會,多少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說道。
“貧道……。”丘處機被葉青的一番話問的有些啞口無言,雖然說他心裡頭,確實如葉青所言,是希望能夠把全真教發揚光大,但也沒有葉青說的那麼猥瑣不堪、唯利是圖。
“話糙理不糙,向來實話都是最難聽的。我並非是有多麼高尚的品格跟情操,但即然說道此處,在下倒是想問道長一句,道長可曾想過,若是有一天,如果真有一支草原上的部落統一了中原,道長覺得對於中原百姓、對於華夏民族的文明傳承,到底是福還是禍?貴教的利益重要,還是華夏民族的利益更應該靠前一些?”葉青語氣平淡、神色平靜,這一刻倒是頗有一絲以身正道的名家風範。
“貧道早已經脫離囂囂紅塵,世俗之事輪不到貧道來定論,也不是僅憑貧道一人,就能夠改變你嘴中的華夏民族的文明傳承。何況,何為華夏文明之傳承?草原上的一切,難道就不是華夏之燦爛文明?”丘處機向前一步,大有要跟葉青開始論道之勢。
“文明同樣分先進與落後,道長可曾想過,若是韃靼人一統中原,中原的那些文化又能真正的保留幾分?又有多少文化因此而被葬送在鐵騎之下?金、夏、遼、宋的滅亡,帶來的大一統,又能保留幾分漢唐之風?華夏民族又該在被一統之後何去何從?道長雖不至於有如此影響力,但若是隻為一己之私、隻為貴教的利益,而刻意結交韃靼人,在下是絕不會坐視不管的。”葉青說道最後,堅定的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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