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並沒有見到桑昆的父親脫勒,進入帳篷裡頭後,隻見到了麵目有些陰沉的桑昆。
探頭探腦進入帳篷,看著一臉陰沉的桑昆,老劉頭先是嗬嗬笑了兩聲,而後小心翼翼的問道:“小王汗,不會又被王汗罵了吧?是不是哪家姑娘又被你禍害了,人家找上門來了?”
“哼,要是那樣就好了。”桑昆一屁股坐在羊毛氈上,看了一眼老劉頭後說道:“問問葉青,還得等多久?眼看著就要進入冬天了,我叔叔這一次聯合了泰赤烏、彆速還有那蔑兒乞部,準備來攻打我們克烈部。”
老劉頭再次嗬嗬的笑了笑,說道:“小王汗彆著急,已經在路上了,大致時間會比以前晚一些時日,這次不比前幾次,你要的太多,我們需要時間。”
一個月前的桑昆父親脫勒,被金人賜封為了王汗,而原名脫勒也就沒有人再喊了,就連桑昆如今也成了小王汗,所以向來心思玲瓏的老劉頭,開口閉口都是桑昆跟脫勒最愛聽的王汗跟小王汗。
但也因為金人賜封了他的父親為克烈部的王汗,當初他們父子從古爾汗手裡搶走的克烈部汗位,如今也因為他們父子被金人的賜封,惹得其叔叔古爾汗聯合了其他部落要來複仇了。
“但不能太晚了,我們需要那些武器,不然的話,我們克烈部是無法戰勝彆速部跟泰赤烏還有那蔑兒乞部的。”桑昆皺著眉頭說道,顯然令他心煩的,並不是這一件事情。
老劉頭本就是個人精,這一年多在草原上,對於草原上大大小小部落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大致上也有了頗為透徹的了解。
所以看著桑昆那緊皺眉頭的樣子,眼珠子一轉,再加上桑昆所說的話語,他就基本上能夠猜到,桑昆心煩的,怕是他父親此次要找來的救兵吧?
“小王汗不比著急,有些事情還得多聽王汗的,這一次他們聯合了三部來攻打咱們,他們的人數比咱們多,所以王汗請救兵也是情有可原不是?”老劉頭在桑昆對麵坐下說道。
“但你知道救兵是誰嗎?是我最討厭的鐵木真!”桑昆直視老劉頭說道。
“可……可你們不是兄弟嗎?很早就結為了安答?”老劉頭假裝吃驚的問道。
桑昆搖著頭,眼神有些放空的說道:“但我真的不喜歡鐵木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就是很討厭他,就像他也討厭我一樣,這一次如果能夠戰勝我叔叔古爾汗,豈不是我們父子又要欠他一個大大的人情了?草原上的其他部落,又要嘲笑我們的汗位,一次是鐵木真的父親也速該送的,一次是他鐵木真送的了嗎?”
老劉頭看著桑昆,想不到這家夥自尊心還挺強,但也不得不說,桑昆父子在草原部落上的地位,也確實是有些尷尬。
當年他們從古爾汗的手裡搶過來了克烈部的汗位,但是不等他們屁股坐熱,就被古爾汗聯合其他部落又給搶了回去。
萬般無奈之下,脫勒隻好求助鐵木真的父親也速該,讓其幫忙搶回克烈部的汗位。
“或許我家大人也能幫你一些忙呢?”老劉頭計上心來,看著桑昆說道。
“他?他現在在金國怕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吧?要不然的話,又豈會讓你們往東邊跑去接應他?”桑昆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麵帶不屑的說道。
“但若是我家大人有幸逃過金人的圍追堵截,若是來到了這草原上,豈不是也能為小王汗出一分力?小王汗與我家大人接觸過,他到底有沒有幫你的能力,小王汗心裡應該也很清楚吧?”老劉頭老好人似的說道。
聽到老劉頭的話語,桑昆不由的陷入到了沉思當中,不得不說,老劉頭的提議確實讓他心動,若是葉青真的能夠及時從金國那邊趕過來,那麼自己跟父親,就不用隻看那討厭的鐵木真的臉色了。
最重要的是,克烈部也就不用完全的承鐵木真一個人的人情了,畢竟還有宋人也來幫克烈部不是?那樣一來,草原上的其他部落,也就不會肆意的嘲笑他們父子的汗位,不是靠金人就是靠乞顏部送的了。
抬起低垂的眼簾,看著一臉笑容不改的老劉頭,桑昆頓了下說道:“我想想,三天後給你答案,我需要跟我父親商量一下,這個時候你去接應葉青,按照之前的約定,不單要帶走你們的人,還要借我們兩千勇士,我一個人做不了主。”
“好,那就三天為限,我恭候小王汗的好消息。小王汗可以想想,我老劉頭這邊出發的早,那邊接應我家大人的速度也就會快上很多,這樣一來,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草原援助小王汗不是?”老劉頭起身對著桑昆行禮說道。
最煩宋人這一套禮儀的桑昆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老劉頭可以離開了:“我會認真的考慮的,你回去吧。”
隨著老劉頭離去,桑昆再次陷入到了思索當中,不得不說,這個時候,在父親去請鐵木真作為克烈部救兵的時候,若是自己也能找來一幫救兵,對自己在克烈部的地位跟聲望也有著幫助不是?
如此一來,也能讓草原上的其他人,不會隻記得草原上的狼隻有鐵木真他們幾人,應該把他桑昆算上才對!
老劉頭走出帳篷後,臉色也變得陰沉了下來,上一次他偷偷的伏擊過一群人,那就是彆速部的哲彆,隻是那天後來白毛風太大了,他們根本無法追擊。
所以哲彆的死活,他們並不是很清楚,但剛剛從桑昆的話語裡看,古爾汗即然聯合了彆速部,那麼就說明,哲彆還活著呢,說不準還活的很好!
但少了一隻胳膊的哲彆,他的箭法還會那麼準嗎?葉青又是怎麼知道,哲彆是一個神射手的呢?
潑李三恭恭敬敬的在葉青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聽到裡麵的葉青出聲後,才緩緩推開門走了進來。
來到燕京城幾天,就被葉青罵了幾天,不光是被罵,而且這幾天就一直沒有給過自己好臉色,即便是自己發誓賭咒,再也不會擅自行事,但葉青就像是個娘們兒似的,一直給他擺著臉色。
看著那張陰沉冰冷的臉,潑李三這幾日也是習慣了,對著葉青說道:“樓下貴賓廳裡大金太子又來了,正在等候你呢。”
“乞石烈誌寧有沒有跟著來?”葉青回頭問道。
“沒有。不過大金的太子倒是帶來了一個年紀十來歲上下的小孩兒,就他們兩人在貴賓廳等你,至於金人的太子護衛,都沒進驛館,都在驛館外麵候著呢。”潑李三說道。
“這是真要把我當成先生來對待了啊。”葉青苦笑著搖搖頭,而後說道:“你從渝關過來後,一直沒有在他們跟前露麵過,他們對你還比較生,所以你就彆露麵了,明日一早帶上幾十個兄弟,先趕往武州查探地形。這個時候,老劉頭那邊也該往這邊過來了。”
“好,明日我就去。隻是……。”
“我交給虞允文了,最後一批人由他幫我們送過來,你已經用了兩次市舶司的船了,誰知道蒲家會不會暗中已經注意到了,凡事兒還是穩妥起見為好。”葉青不等潑李三說完後,就打斷他的話說道。
“行,那我就去準備了。你自己也小心。”潑李三點點頭,看著葉青繞過他準備往房間外走,又不歎口氣道:“都頭,你這也太小家子氣……。”
“你可是當過沿海禦前水軍統領的,不會這麼幾年在禁軍的散漫日子,就讓你忘了軍伍軍紀了吧?這一次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下一次再有這樣的事情,恐怕我都沒機會罵你了,因為我們很有可能被金人、或者是其他針對我們的人,把我們給全部了結了。統兵執印的統領你李寶乾過,而且比我葉青能耐強上好幾籌,但……該忘記你在禁軍那些閒散的日子了。”說完後,葉青拍了拍潑李三的肩膀便往外走去。
“李寶記住了,都頭放心就是。”潑李三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跟認真。
“記住就好,我可不想沒被敵人殺了,而被自己給陷害了,我不想做嶽飛第二……。”
葉青的聲音漸行漸遠,但潑李三還是聽到了最後那句,我可不想做嶽飛第二的話語。
來到正廳門口,兩名皇城司的禁卒衝他點點頭,而後示意大金的太子就在裡麵等他。
抬手敲了敲未緊閉的門,聽到完顏允恭的進來聲音後,葉青才緩緩推開門走進正廳之內。
自從上一次進入金人的皇宮,跟金國皇帝完顏雍談了一個多時辰的話後,第二日大金的太子就在乞石烈誌寧的陪同下,來到了驛館之內。
而後與他就是東一句西一句的交談著,時不時的夾雜著一些對國事、文化等等的問題。
加上乞石烈誌寧在旁邊穿針引線,讓葉青也不得不按下想要敷衍了事的不耐煩,跟當今的金國太子討論著一些宋、金、夏、遼等國的時事、文化等等。
也正是因為那一次的談話,於是大金國的太子又在乞石烈誌寧的陪同下,來過這驛館兩次,而這一次雖然少了乞石烈誌寧的陪同,但是卻多了一個完顏允恭的兒子,也就是金國的下一任皇帝:完顏璟。
(ps:下一章會晚一些,彆介意啊,得穩住了慢慢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