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丘之貉(1 / 1)

宋疆 青葉7 1714 字 27天前

葉青微微皺起了眉頭,李鳳娘也同樣是蹙起了眉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幾乎是同一時間說道:“殺了他!”

李鳳娘突起殺心,是因為她原本的計劃裡麵,就有陷害湯鶴溪這一部分。

之所以現在下狠心要殺了湯鶴溪,是因為眼前這個劊子手便是最好的刀,也是她能夠握住葉青命門的唯一把柄。

若是湯鶴溪一死,即便是自己短時間內無法奈何葉青,但完全可以暗地裡把湯鶴溪之死的“真相”,告訴湯思退,以此達到借刀殺人的目的,從而還能保住自己……胸前的秘密。

也不至於讓葉青在自己進入太子府之後,一直成為自己的一塊兒心病跟潛在的威脅。

葉青想要殺湯鶴溪,自然也是希望利用李鳳娘,隻是他的出發點,是為了辦差。

如今眼前的李令娘便是他最為合情合理的,殺湯鶴溪的理由,甚至到時候還可以把湯鶴溪之死的因由,歸罪到李鳳娘的身上。

比如就用李鳳娘給自己設置的這個陷阱,隻要把人換成湯鶴溪,不就是一個完美的,合情合理的殺湯鶴溪的理由嗎?

所以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在各自的心中打好了算盤,幾乎是同一時間,想要利用如今房間裡的情形,殺掉湯鶴溪。

兩人再一次極度默契的望向旁邊,依然被葉青拽在手裡的“木乃伊”,李鳳娘臉色冰冷、神態堅決的舉起了手中的金釵。

也幾乎是同一時間,葉青伸手抓住李鳳娘手持金釵的手,用力往那木乃伊的太陽穴上一按,隨著金釵發出刺破紗幔的輕響,以及“木乃伊”的一聲悶哼,剛剛被葉青與李鳳娘用力插入金釵的地方,紅色的紗幔開始變得濕潤起來,如同漣漪一樣開始緩緩擴大。

“砰”的一聲,隨著葉青另外一隻手鬆開木乃伊後,劉曲的屍體便緩緩倒在了地上。

李鳳娘神色有些複雜的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劉曲,毫不顧忌葉青的眼神再次從她胸前掃過,淡淡說道:“我現在可以穿上衣服了嗎?”

“湯鶴溪輕薄太子妃,拔下太子妃發髻上的金釵刺死了中貴人劉曲,而劉曲……。”葉青點點頭,示意李鳳娘可以穿上衣衫了。

“劉曲為了保護本宮,在被湯鶴溪拔下本宮的金釵刺死前,也同樣刺死了湯鶴溪。正在後院巡視的皇城司統領葉大人聞訊趕來,搭救了本宮。”李鳳娘毫不避諱葉青的眼神,動作自然、神態從容的當著葉青的麵,開始穿著衣衫。

“那就恭喜太子妃了,今日之後就將成為真正的太子妃,甚至是未來我大宋母儀天下的皇後,臣葉青為太子妃道賀了。”葉青彎腰行禮,對著穿好衣衫的李鳳娘說道。

“不必多禮。”李鳳娘依然披頭散發,既然湯鶴溪輕薄於她,衣衫可以不亂,但秀發必須垂下,因為金釵被拔下刺死劉曲的同時,湯鶴溪也死了,他沒有機會真正的輕薄自己。

看了一眼蹲在地上解開紅色紗幔的葉青,就連李鳳娘都不得不佩服葉青的仔細,即便是劉曲已死,即便是接下來的所有一切,可以任由他們兩人隨便的編排,但葉青還是把劉曲的死,跟那紗幔該如何散落的細節都做到了極致。

那一塊兒被鮮血浸濕的紗幔,漸漸成黑色的地方,也被葉青同樣放在了劉曲的腦邊,使其看起來更像是被人突襲致死。

“讓湯公子自己進來吧。”李鳳娘恢複了這半年漸漸培養出來的雍容華貴的氣質,隻是那一雙媚眼,如何看都顯得有些淩厲跟殺氣。

“劉曲會用什麼刺死他呢?”李鳳娘端坐在椅子上,任由秀發如同瀑布一般自然的垂在腦後,眼睛望著門口靠牆的葉青問道。

“這個。”葉青一抬頭,手裡便多了一把剪刀。

“太府寺製的皇室用物,你從哪來弄來的?”李鳳娘蹙眉,想不打葉青竟然手裡有皇家用度之物。

這段時日,她對皇家用度之物,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到一顆紐扣,她都能夠清晰的辨認出,這到底是不是皇室用度之物,是不是太府寺所監製。

“這你就不用管了,總之……我也不知道是無巧不成書,還說是陰差陽錯的瞎貓逮住了死耗子。”葉青看了看手裡的剪刀說道。

“堂堂皇城司統領,竟然隨身攜帶一把剪刀防身,還真是可笑。”李鳳娘不屑的說道。

“不管是什麼,隻要能殺人就行。”葉青聽著外麵漸近的腳步聲,隨和的笑了下說道。

隨著外麵的腳步聲臨近,以及那丫鬟的聲音跟湯鶴溪的聲音響起,李鳳娘的心又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剛才被葉青帶著手刺死劉曲的時候,她心裡還沒有緊張,或者說是還沒有來得及緊張,就看著劉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而今有預謀之後,李鳳娘心裡則是真正開始緊張了起來。

隨著門發出微微的響聲被開啟,隨著湯鶴溪剛剛步入房間看見端坐的李鳳娘時,餘光便掃到在門後的一側,赫然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形。

丫鬟看著眼前的房門突然之間就被一道身影關上,而後便聽到了一聲悶哼之聲,接下來太子妃的房間,瞬間就又陷入到了平靜之中。

步入房間裡的湯鶴溪驚恐的扭頭,便看見葉青嘴角帶著笑意,瞬間把身後的房門給關上了。

“你……唔……。”湯鶴溪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幾乎就是在湯鶴溪扭頭的瞬間,葉青用腳帶上門之後,一把便把湯鶴溪推到了牆角,隨著手捂住湯鶴溪的嘴後,另外一隻手裡的剪刀,瞬間便刺入進了湯鶴溪心臟的位置。

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李鳳娘便看見湯鶴溪睜大眼睛漸漸變得渙散了起來,即便是葉青捂著湯鶴溪嘴的手已經拿開,湯鶴溪也隻是半張著嘴,卻是無法發出聲音來。

葉青手裡的剪刀已經全部刺入湯鶴溪的心房,隨著靠牆的湯鶴溪眼珠子從李鳳娘那邊轉向葉青後,整個人的身體便開始靠著牆緩緩向地麵滑落。

李鳳娘看著葉青搬動著已經毫無生機的湯鶴溪,擺到了與劉曲相近的位置,而後也不知道嘴裡在念叨著什麼。

葉青嘴裡一邊念叨著劉曲與湯鶴溪之間,從開始衝突到結束,兩人之間的位置在哪裡,倒下去之後又該在哪裡,即便是手指的方向,也被他在屍體未變僵之前,變了好幾個方向。

“你知道你應該站在哪裡嗎?”葉青回頭,看著端坐著的李鳳娘問道。

李鳳娘不說話的起身,走到湯鶴溪跟劉曲的屍體前,看著那插在湯鶴溪胸口的剪刀仿佛還在起伏著,而後推開葉青之後,一腳站在葉青的位置上,再仰頭看了看屋頂道:“本宮在此與湯鶴溪說話,他先是言語之間有些放肆,而此時劉曲站了出來告他大不敬,本宮正回頭之時,就感覺頭上一輕,金釵被湯鶴溪拔下刺向了劉曲。”

“劉曲手裡的剪刀是怎麼回事兒?”葉青平靜的問道。

李鳳娘的視線從腳下的屍體處轉向葉青,嘴角帶著胸有成竹的笑容道:“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本宮自幼喜歡桂花,正在讓劉中貴人幫本宮剪花。”

葉青默默點點頭,算是認同了李鳳娘的解釋,他相信,這樣的解釋也足夠應付不論是趙構還是聖上,或者是哪怕是大理寺跟刑部的問詢上了。

而且,極有可能,此事兒最後還會落在自己的身上,由自己來查辦今日這件自己與太子妃製造的命案。

“但……本宮心裡還是有一些擔憂。”李鳳娘聽著外麵的熱鬨聲漸近,顯然迎親的已經進入了李府。

“還請太子妃明示。”葉青笑了笑,他也很想知道,這李鳳娘的心思還能如何縝密,還能縝密到什麼程度。

“他是李立方帶過來的,而且還是李立方邀請他過來的,這會不會讓人起疑呢?”李鳳娘看著葉青繼續道:“你是皇城司的統領,雖然不是刑部、大理寺,但想必這些事情,你也應該懂吧?”

“需要給他找一個理由,主動找太子妃道賀的理由,可對?”葉青望了一眼死翹翹的湯鶴溪,此時心裡才有些感歎,死的也太不明不白了。

不過,若是他不招惹白純,不讓白純挨那一巴掌,也就不會今天這般淒慘下場了。

“比如說是他今日借著做了一首詩詞來為本宮道賀,這樣豈不是更能讓人覺得他傾慕本宮,所以才會在今日對本宮無禮?”李鳳娘看著葉青說道。

“不錯,臣佩服太子妃心細如發。也隻有詩詞,比任何事物都能夠讓人覺得,湯鶴溪是真的傾慕太子妃,也隻有這個理由,太子妃才會天真爛漫的見他,因為太子妃喜歡桂花,而湯鶴溪卻恰好說是做了一手關於桂花的詩詞,可對?”葉青分析著道。

“不錯。”李鳳娘靜靜的看著葉青,淡淡道:“所以葉統領需要儘快找一首,最起碼臨安還無人知曉的詩賦最好了,要不然,湯相那裡,葉統領怕是討不了什麼好處。”

“綠雲剪葉,低護黃金屑。占斷花中聲譽,香與韻,兩清潔。勝絕,君聽說。是他來處彆。試看仙衣猶帶,金庭露、玉階月。霜天曉嬌:桂花。若是太子妃還滿意,太子妃不妨就用這首詞如何?”葉青笑著道。

“但……本宮怕是記不住,最好還是寫在紙上吧,這還得有勞……。”李鳳娘沉吟著說道,美目裡麵卻是閃爍著一絲絲的精明。

“嗬嗬,太子妃如今應該是先畫妝容吧,想必以太子妃的聰明,一遍便已經記住了,又何必難為臣呢?”葉青哪能不知道這小娘們安的什麼心,若是自己真親筆寫了,怕是到時候,還不知道她會如何利用自己的筆跡來給自己設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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