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在刑部侍郎洪遵、錢塘縣知縣王炎的調和之下,終於是硬著頭皮、忍著心中的無奈怨氣點頭答應了任雷的所有要求,甚至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次當眾向任雷等人道歉賠禮。
李道跟夏國使臣能夠和解,對於洪遵、王炎而言,這自然是皆大歡喜局麵。
他們不用左右為難,也不需要擔待什麼責任,更不用得罪李道這個準皇親國戚。
李立方雖然心裡極為不服氣,但如今的形勢,顯然由不得的他的,當著葉青的麵,李立方這一次可謂是丟儘了臉麵。
上一次去斜風細雨樓遇到了葉青這種不怕死的,好不容易隔了好長時間去了一趟湧金樓,換來的卻是更加讓他痛徹心扉的教訓跟憤怒。
葉青左右打量著這幾個人的神情舉止,即便是李道眼神深處的無奈,他都能夠看的一清二楚。
就在他看著夏人任雷,正準備帶著十來名手下離去時,上一次在靈隱寺的那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又讓他心裡陡然一驚。
急忙回顧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但就在轉頭望向李府後宅那影壁的那一瞬間,一張算不上熟悉,但絕對認識的嫵媚臉龐,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
李鳳娘獨自一人站在影壁後,正悄悄的打量著李道、葉青等人,但不想剛剛站定沒有多久,便被那葉青發現了自己的存在。
“屬狗的吧,這麼快就察覺到我在此偷看了。”李鳳娘嘴裡嘟囔了一句,而後便是毫不顧忌的回視向葉青。
葉青並不知道李鳳娘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看著李鳳娘、當今太子妃依然還望著他時,於是嘴角微微扯出一抹微笑,輕微的躬身行禮,算是跟不遠處的李鳳娘見過禮了。
李立方看著葉青的目光望向後宅的影壁處,於是順著葉青的目光望過去時,便看見李鳳娘正望向葉青。
“那麼在下就告辭了,在我回大夏之時,希望李尚書能把如約把賠償之物準備好。不然到時候即便是令女已經是太子妃,在下也不怕鬨到大宋皇帝麵前,讓金國使臣給我主持個公道。”任雷冷笑著說道。
一番話充滿了赤裸裸的威逼利誘,顯然他也知道,僅憑夏國是無法鎮住,將要成為皇親國戚的李道,但若是帶上金人,恐怕李道就得三思而後行了。
“任大人放心,我李某言而有信,既然答應了,便絕不會食言。”李道悶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無奈。
“希望李大人不會讓在下失望便是。”任雷神態傲慢,嘴角的冷笑一直掛著,轉身就要帶著自己的十來名手下離去。
但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突然之間從從外麵湧來幾十名身穿甲胄、手持長刀、腰懸弓弩的大宋兵士。
“李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任雷心中一驚,瞬間扭頭怒聲質問道。
李道跟洪遵、王炎也是被闖入的皇城司禁卒嚇了一跳,看著那幾十名禁卒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而後急忙望向笑而不語的葉青。
“李大人不好意思,葉青打擾了。任大人,這些人並非是……。”葉青臉上掛著隨和的笑容,不理會旁邊李立方疑惑的目光,望著任雷說道。
“我不管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我隻想問你,小子,你到底想乾什麼!”任雷打斷葉青的話,踏步向前,逼視著葉青沉聲道。
即便是他向前兩步,想要從氣勢上壓住葉青,給予葉青當頭棒喝的警告,但無奈他的身高比起葉青來差了小半個頭,所以即便是站在了葉青的跟前,也並沒有表現出讓人膽顫、緊張的氣勢來。
葉青雙腳如同被釘在了地上一樣,看著離他很近的任雷,淡淡說道:“敲詐勒索我大宋工部尚書、無辜毆打我尚書之子、私闖尚書府邸搶劫財物,按我大宋律法數罪並罰,自然是要拿你去牢裡,這還用問?不明擺著的事兒嗎。”
“你們大宋的工部尚書李大人都沒有異議,刑部侍郎、錢塘知縣從中調和之事兒,你敢不理會?竟然還想拿我進大牢?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小子?”任雷此刻感覺到有些顏麵無光,元日本該就是圖個樂子,沒想到這一刻卻是讓他倒足了胃口。
“那是你跟李尚書的事情,你們和解也好、賠償也罷,那是你跟我大宋工部尚書之事兒。現在呢……是大宋皇城司跟大夏使臣你任雷之間的事情。”葉青的臉上,依然還是從容隨和的笑意。
“你……小子,你敢拿我試試!”任雷伸出食指,突然指向葉青的鼻子道。
但也就是在他剛把右手食指伸到葉青鼻子跟前,就看見葉青的手如閃電般,幾乎是不等他抽回自己的食指,食指就被葉青攥進了手裡,而後往下一按。
十指連心的劇痛,讓任雷瞬間慘叫了一聲,而後整個人因為手指被製的緣故,也不得不隨著葉青繼續往下按他食指的力道,噗通一下單膝跪在了地上。
“林光巢,眼前這些夏人,全部壓入皇城司大牢內,上元節之後再審,這段期間,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進入皇城司大牢探望他們!”葉青的語氣又急又狠,依然攥著任雷的食指向下按住說道。
“是,大人。”林光巢腦海裡瞬間閃過一絲無奈,但想想剛才任雷在大宋堂堂的工部尚書,很快就是皇親國戚跟前那囂張跋扈、神態傲慢的樣子,心裡又覺得葉青此舉真是大快人心。
任雷身後的十來名屬下,幾乎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任雷突然單膝跪在了地上,而後就是那年輕人語氣冷酷的對他帶來的手下下著命令。
當他們剛想要上前解救任雷時,身後那幾十名禁卒沉重的腳步聲,瞬間向他們背後襲來。
剛剛回頭望向身後,還來不及說話,就被人家一窩蜂的上前,三個人摁一個,五個人綁一個,不過瞬間的功夫,十幾個夏人便被皇城司五花大綁了起來,每一個嘴裡還都塞著破布,就算是想要喊叫都沒有辦法。
“小子,你到底想乾什麼?”任雷抬頭,雙目因為憤怒而顯得通紅,依然是單膝跪在葉青麵前,惡狠狠的說道。
“不錯,最起碼現在看起來比你父親有骨氣,被人製住了,竟然沒有像你父親那般又是獻女、又是獻城的跪地投降,有長進。”葉青臉上隨和的笑意一直沒有消失,手裡依然緊緊攥著任雷的食指,殺人誅心般的羞辱著任雷。
任雷之父任得敬獻女、獻城、背叛大宋,但誰能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在大宋,不過是小小通判的臣子,不想在夏國卻是混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夏國國相!
站在個人的角度,拋開民族、國家等等因素不談,葉青還真不知道任得敬這般背叛大宋、投降夏國的舉動,算不算是成功走向人生巔峰的“光輝”事跡。
“放屁……啊……。”任雷剛一說話,就感覺食指又傳來鑽心的疼痛,要不是葉青緊緊攥著他的手指,恐怕他就要因為手指上的劇痛而趴在葉青腳下了。
“在你夏國橫行霸道、耀武揚威也就罷了,到了我大宋了,你怎麼就不知道收斂一些呢?真當是你一個小小的夏國人,到了我大宋就能為所欲為啊?你爹難道就是這麼教你的?到了我大宋,就該把他當初背叛之前的禮貌拋之腦後嗎?還是說真當我大宋被人欺負慣了,你也想騎在頭上欺負欺負?大過年的,不好好窩在你們的驛所內,或者是出去花天酒地,非得出來找不自在?特麼的你們不過年,我們宋人也不過年嗎?”葉青攥著任雷的食指繼續往下按。
看著任雷那張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的臉,葉青毫不為所動,用力按著那手指,看著任雷額頭上的冷汗滲出來,隨著任雷終於承受不住手指上的劇痛跟力道,另外一隻手支撐著地麵,雙腿同時跪下時,葉青也緩緩攥著那任雷的手指,在他跟前蹲了下來。
“你到底想乾什麼?”任雷額頭上豆大的冷汗流向臉頰,一雙憤怒的眼睛盯著葉青咬牙切齒的問道。
“不乾什麼,抓你入大牢而已。以後記著點兒,這裡不是你小小的一個夏國的一畝三分地,想橫向霸道的話,回你夏國再去抖威風,我大宋,不慣著你這毛病。捆起來。”葉青鬆開那隻被他掰斷了手指冷冷說道。
任雷想不到葉青如此果決,說鬆開就鬆開,於是因為手指的疼痛,在葉青剛一鬆開後,整個人便趴在了地上,不等他主動起身,兩隻胳膊便被人拉到背後,如同捆野豬一樣,絲毫不顧及他正趴在地上,直到捆好之後,才把他抓了起來。
“葉統領……。”李道跟王炎剛才都沒敢說話,直到此刻,看著依然隨和的葉青才敢說話。
而且剛才的一切發生的也太快了,不等他們從內心的震驚中反應過來,葉青就敢直接掰斷了人家的手指,而後把這些人全部給捆了起來。
洪遵像是早就知道葉青會如此似的,倒是跟李立方靜靜地站在一旁不說話。
“李尚書、王知縣,此事兒跟兩位無關,隻不過是下官借貴府拿人罷了,兩位大人大可以立刻稟奏朝廷,當然,今日正值元日,怕是沒人當差,兩位大人就不如等元日之後再稟奏如何?”葉青嗬嗬笑著道。
(ps:祝大家中秋快樂,後麵省略一萬字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