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之中、廝殺聲漸弱,客棧四周,雨水與鮮血交織,橫屍遍地,潑李三手持弓弩,望著龍大淵跟劉蘊古,倉皇失措的撇下殘餘,往不遠處的巷子裡跑去。
“一個活口不留,殺。”潑李三身上的雨水跟鮮血混雜一起,從臉上留到下巴,而後順著脖子流到胸口,一陣快意恩仇的感覺讓他渾身舒暢。
隨著他在雨地裡的一聲殺,密密麻麻、形形色色的背嵬軍殘餘,冒著風雨開始追殺殘餘禁卒,躺在雨地裡呻吟不斷的禁卒,在潑李三路過時,便會被他毫不猶豫的補上一刀。
整條街道恢複了剛才寂靜,偶爾能夠聽到短暫的慘叫聲從不遠處傳來,時不時夾雜著斷續的求饒聲,但很快便都消散在了雨夜裡。
狹小的雨巷裡,龍大淵心中惶恐,五百人的踏白軍,竟然連小半個時辰都沒有撐過去,就被葉青埋伏在客棧四周的人給全殲了,葉青這是早有準備啊。
“我們上當了……。”龍大淵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拉住劉蘊古的手臂,驚慌道:“現在該怎麼辦?”
“不是我們上當了,是林光巢叛變了。”劉蘊古猶如一頭困獸,通紅著眼睛,手裡的雁翎刀已經卷刃,被他隨手扔到了一邊,有些不甘的說道。
“那現在該怎麼辦?那些人全死了,明日裡朝廷肯定會追究的,咱們該如何交代?”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的龍大淵此時還未反應過來,自他被劉蘊古脅迫之後,他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劉蘊古同樣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冷笑道:“你還想著明日能夠出現在朝堂之上?”
“我……。”龍大淵一愣:“那……那現在怎麼辦?”
“先出了大瓦子再說吧。”劉蘊古笑著說道。
隻要出了大瓦子,雖然他自己的家是回不去了,不過他早就已經想好了退路,那就是範念德。
身為臨安城有名的大儒,跟朱熹又是好友,想必皇城司要找自己,就算是翻遍臨安城,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在範念德的府上吧?
所以今夜隻要在範念德府上待上一宿,明日一早隨著範念德的商隊北上,那麼還有誰能奈何自己呢?
腳下坑窪不平的路麵積滿了雨水,臨安城內,大瓦子一帶的小巷每到雨天總是會積水,可以算是整個臨安城,在下雨天最難走的路了。
劉蘊古與龍大淵剛剛順著小巷繼續往前摸黑跑了兩步,便看見前方不遠處,一個黑影撐傘緩緩轉過身,而後身後也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兩人急忙回頭,隻見身後不遠處,也站著一個撐傘的黑影。
“比我預想的還要快,皇城司看來在龍統領手裡,真是毫無戰力可言啊。”葉青撐傘,緩緩向劉蘊古跟龍大淵跟前走去。
林光巢在龍大淵跟劉蘊古的身後,也緩緩向兩人逼去。
被圍堵在小巷之中的兩人一驚,站住腳步前後張望,在看到狹小的小巷隻有葉青跟林光巢兩人時,惶恐不安的心略微安定了一些。
“葉統領?”劉蘊古望著雨線之外,模糊不清的葉青身影問道。
“不錯,在此等候多時了。”葉青撐傘含笑說道。
“你想怎麼樣兒,葉青,我告訴你,我可是皇城司的統領,你隻是一個副統領……。”龍大淵看著身後那模糊的黑影,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林光巢,驚慌之下回頭對葉青說道。
“偏僻無人,又下著雨,這地方我覺得很適合兩人。”葉青淡淡的說道,像是在回答龍大淵,也像是在跟劉蘊古說話。
“就憑你們兩人?”劉蘊古警惕的看了一眼身後,雨線連成一片,何況兩人還撐著雨傘,這讓他根本看不清楚,身後的人到底是不是林光巢。
“不用回頭看了,確實是我。”林光巢扔掉手裡的油紙傘,一把抽出了背上的陌刀說道。
“你……林光巢,你看清楚我是誰!你敢跟我動手?”龍大淵想不到林光巢如此決絕,看意思這就要動手了。
“龍大淵,皇城司統領嘛,可惜……跟著金人細作劉蘊古,叛變了我大宋,自然是該死了。”林光巢輕鬆的說道。
“那也輪不到你來殺我……。”龍大淵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說道。
“輪不輪的到,也不是你說了算。”林光巢提刀踏著雨水往前衝去。
葉青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手撐傘,一手緩緩舉起,手裡的燕翅弩在雨中發出兩聲輕響。
而後隻見原本還身型高大的龍大淵,在林光巢手中的陌刀橫著掃向他胸口時,突然雙腿一軟跪倒在雨地之中。
林光巢用儘全力的一刀,根本來不及收回,直直從原本劈向龍大淵的胸口處,變成了脖頸處。
隨著砰的一聲,龍大淵睜大著眼睛,隻感覺脖子處一涼,而後感覺自己翻騰了起來,就像是在雨地裡打滾一樣。
鮮血參雜著雨水,從龍大淵跪在雨地的脖頸處噴出,熱乎乎的灑在了旁邊劉蘊古身上、臉上。
龍大淵的頭顱在雨地裡滾向了小巷一側,直到撞到坊牆才停了下來。
此時,龍大淵跪在雨地的身體,才如同慢動作一樣,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林光巢無語的看了一眼葉青,無奈道:“不用這麼狠吧?”
“要不然劉蘊古哪會知道自己身首異處是什麼景象呢?”葉青輕鬆的回道。
“也是。死人是看不見的,活人才能看見。這麼說,他也得這麼死了?”林光巢笑了一聲,絲毫沒有剛剛殺人的緊張感,輕鬆的說道。
“自己跪著還是我幫你?”葉青向前逼近,林光巢同樣也手提陌刀,向劉蘊古逼近。
劉蘊古呆呆的看著龍大淵直挺挺倒在雨地的身軀,再看看不遠處龍大淵的頭顱,驚慌之下,回頭剛要跟葉青求饒,林光巢手裡的陌刀,比剛才那一刀還要淩厲、快速幾分,向劉蘊古的脖頸處橫掃而去。
“我可以給你錢,放我一條……。”劉蘊古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腦海裡閃電般的略過,剛才龍大淵的身軀直挺挺倒下去,頭顱在雨地裡滾落的場景,劉蘊古用儘全力的張了張嘴,隻感覺嘴裡瞬間充滿了雨水,想要合上嘴,但卻是怎麼也沒辦法辦到。
望著兩具身首異處的屍體,林光巢看著刀身上的血水,飛快的被雨水衝刷乾淨,而後再次背起陌刀,拿起旁邊的油紙傘問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刑部應該快來了,希望潑李三他們,在刑部到來之前已經撤走了吧。”葉青與林光巢再次並肩而行。
緩緩走出小巷之後,隻見街道上橫屍遍地,雨水不知疲倦的打在那些七扭八歪,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禁卒身上。
整條街道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與寂靜,葉青與林光巢,再次沿著剛才來的路線,往大瓦子外走去。
一家馬車冒雨飛馳,自風波亭那條街道拐上禦街之後,便如脫韁野馬一般,快速的往皇宮的方向駛去。
而在羅晉的家門口,王倫一臉笑意,在李橫與皇城司禁卒的簇擁下,輕輕揮手,便有好幾人立刻上前,一連好幾次撞開了羅家的大門。
隨著皇城司的禁卒跟著李橫,簇擁著王倫走進去之後,頓時是一陣雞飛狗跳。
剛剛從臥室裡披衣跑出來,接過丫鬟遞過來的雨傘,正要推門問府裡為何突然變得亂糟糟時,房門便突然間從外麵被撞開。
嚇得羅晉跟剛走到門口的丫鬟,腳下一陣踉蹌,齊齊往後退去。
“仔細搜。”王倫笑著對李橫說道。
而後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羅晉,以及旁邊渾身如同篩糠的丫鬟,說道:“今日咱們又見麵了,羅員外。”
“中中中貴人,不不關我的事兒,我什麼都不知道,那夜的刺殺,我我真的沒參加,我根本不知情的。”羅晉看著笑容滿麵的王倫,腦子裡全是今日白天,王倫來府裡的情形。
今日來府裡,話裡話外一直在說他前些日子在石門巷遇刺的事情,這本就已經讓羅晉聽的心驚膽戰,暗道那夜刺殺一事兒,看來已經被王倫掌握了確鑿的證據了。
但沒想到,王倫也隻是說說,甚至都沒有問自己知情不知情,更是沒有為難自己。
沒想到,值此深夜,竟然又帶人闖了進來,如今看來真是東窗事發,自己是凶多吉少了啊。
“起來吧,咱家還想跟你聊聊呢,不知道深夜到訪,是不是打擾了羅員外的美夢呢?”王倫走到衣衫不整的丫鬟跟前,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撥開丫鬟捧在胸口的衣服,而後手指在丫鬟鎖骨上的齒印上來回劃動。
“羅員外好興致啊。”王倫繼續撫摸著渾身顫抖、麵色慘白,卻在他的一根手指下,動也不敢動一下的丫鬟的鎖骨,繼續輕鬆的說道。
隨著手指緩緩離開丫鬟鎖骨上被咬出來的齒痕,而後手伸向丫鬟的脖子後麵輕輕一拉,穿在丫鬟身上的肚兜,隨即順著丫鬟的胸前脫落,白花花的一片胸脯,便裸露在了外麵。
“認真的搜查,角角落落都不可放過。對了李橫,任何人都不得進來,咱家要跟羅員外談談,看看羅員外是不是真的跟金人之間……。”
“沒有!沒有!絕無此事兒,我怎麼可能賺著我大宋的銀子,而後跟金人來往呢,中貴人我冤枉啊。”羅晉剛剛站起來,聽到王倫的話語後,噗通一下又跪在了地上求饒道。
而旁邊的丫鬟,儘管肚兜已經滑落,讓她此刻雪白的上半身全部裸露在了外麵,羅晉卻是連看都不敢看一眼,更是不敢阻止,王倫那正在丫鬟胸口撥動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