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傾城圍著葉青轉了好幾圈,眼光就像是審犯人似的上下打量著葉青,時不時的還撇撇嘴,失望的嘖嘖兩聲,就像是葉青做了什麼事兒,被她抓了個現行似的。
“你有毛病?這麼看著我乾嘛?”葉青拉住還準備繼續轉圈的燕傾城的手,不想卻被那丫頭嫌棄加惡心的甩開了。
燕傾城一臉嫌棄的躲開幾步,皺著鼻子在空中嗅了嗅說道:“老實交代,你剛才做什麼去了,為什麼身上會有脂粉味兒?是不是泗州知州等人,請你去風月場所了。”
葉青笑看著燕傾城那裝作凶神惡煞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但不是他們帶我去的,而是我自己去的。”
“你……你真是太……你沒救了你。”燕傾城一愣,本以為葉青會反駁,沒想到這家夥竟然痛快的承認了,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吧?
“想多了吧你,天天也不知道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我過去乾嘛去了。”葉青像遠處的燕傾城招招手說道。
“哼哼,你以為我還會上當嗎?”燕傾城揚起自己的小拳頭,上一次湊過去的時候,就把這個家夥突然襲擊的親吻了自己臉頰一下,同樣的錯誤,自己怎麼可能會再犯一次呢。
於是心裡如是想著的燕家大小姐,再一次把自己的臉頰湊到了葉青的嘴邊,與她意料中的一樣,葉青什麼也沒有告訴她,還是飛快的在自己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哼,就知道你會如此。”燕傾城滿心幸福與甜蜜的舉起拳頭,看著那笑的得意洋洋的葉青,捶了下葉青的胸膛說道。
但接下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不過是輕輕的打了一下他,葉青的表情竟然是齜牙咧嘴,倒吸一口涼氣呼著痛的揉著他自己的胸口。
“喂,你不至於吧,我都沒有使勁。”燕傾城嚇了一跳,看著自己的拳頭納悶道。
“跟你沒關係,剛才去那地方找個人,不想先打起來了,超乎我的預料,那家夥拳頭太狠了。”葉青揉了揉胸口,作為燕傾城打他的補償,於是在光線昏暗的夜色裡,死拉硬拽著燕傾城的小手,往前麵的樓裡走去。
“跟誰啊,竟然都能夠把你打傷?”燕傾城臉色微紅,雖然這一路上一直被人占便宜,但此刻兩人大大方方的牽著手,還是讓她的芳心一陣陣的緊張跟羞澀。
“韃靼人。”葉青牽著燕傾城的手,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的時候,便鬆開了燕傾城的小手說道。
“韃靼人?”燕傾城驚訝的問著葉青的時候,另外一邊的蒲盧渾,也在驚訝的問著剛剛進入房間的武判。
當蒲盧渾問道葉青為何會跟韃靼人起衝突的時候,武判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隱瞞了真相,而是編了一套假的說辭,告訴了在場的眾人。
聽到武判說起葉青前往那裡是為了尋花問柳,讓他這個屬下付錢後,不隻是蒲盧渾,就是沈法跟李吉也不由自主的恥笑了起來,連連感歎、諷刺著葉青根本不懂風月,隻知獸欲。
顯然從一個禁軍被提拔為副統領,還改不了他當禁軍時那土包子的樣兒,有錢了也不懂的享受,隻會去那種賤人才會去的地方,沒有格調,不懂情調的一個莽夫。
“看來真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啊,茹毛飲血的韃靼人會去的地方,原來才適合我大宋堂堂皇城司副統領,沈某今日真是漲見識了,不過倒是讓兩位大人見笑了、見笑了。”沈法附和著蒲盧渾的諷刺,哈哈笑著諷刺著葉青。
蒲盧渾笑看著臉色平靜,並沒有隨著自己一起諷刺葉青的武判,停下笑容突然問道:“這麼說,今日那葉青剛到,你們就已經拜訪過他了?”
“不錯,我正是從他那裡剛剛回來。”武判點點頭,在蒲盧渾的對麵坐下說道。
“禮數、禮數、禮數,我大宋國朝堂之上多禮數,人家初來乍到泗州,身為泗州的知州、通判、市舶司,特彆是武將軍,更是歸皇城司統帥,不去不合適,不然容易給人留下話柄不是?”沈法急忙擺擺手,像是要撇清楚關係似的繼續說道:“更何況,隻是禮節性的拜訪,無關其他、無關其他。”
沈法一笑起來臉上的肥肉仿佛都跟著顫抖,他雖然久任泗州,但對朝堂之上的人際關係、為官之道,卻是摸的一清二楚,在他的思想裡,金人永遠都要比大宋官員要重要。
這並不是說金人給予過他什麼好處,而是他隻知道,當年秦檜從金國逃回來之後,在被太上皇任命為左相後,好幾次其他朝臣都想要上奏太上皇,希望能夠罷免秦檜。
甚至最為聲勢浩大的一次,就連太上皇都頂不住朝臣的壓力,快要作出對秦檜罷相的舉動時,金國人一紙文書下來,便讓整個大宋朝堂鴉雀無聲,不敢再提罷免秦檜這件事兒。
如今回頭再看,不單單是沈法一個人會如此認為,就是朝堂之上的其他朝臣,同樣都會如此認為,秦檜坐上相位之後,與其說是自己的實力跟能力讓他穩如泰山,倒不如說是,金人在背後的支持,才讓他的相位如同泰山一般不可撼動!
“那這麼說,按照你們泗州官場的禮節,該備的那一份厚禮自然是也不會少了?”蒲盧渾嘴角帶著玩味兒的笑容,掃過武判,再看看一臉奉承笑容的沈法問道。
“沒,絕對沒有,我們今日什麼也沒有帶,不過是一同吃了個飯,甚至連水酒都沒有喝幾杯,要不然的話,沈某今日與蒲大人這幾杯下肚,恐怕早就已經醉倒在美人懷裡了。”沈法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而後嘿嘿笑道:“蒲大人想必也應該明白了吧?如剛才武將軍所言,這酒宴一散,立刻就拉著武將軍去了妓院,是不是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蒲盧渾哈哈哈一笑,臉上的喜悅之情更甚,襯托著他那臉上的傷痕,在武判的眼裡則是怎麼看怎麼覺得滑稽跟可笑。
“不錯,醉翁之意不在酒,葉青的心思全部在那妓院的女子身上,說起這個,武將軍應該最後發言權吧?”蒲盧渾心情大好,一連端起酒杯喝了好幾杯。
武判則是笑了笑,即便是宋臣如今見了金人都要矮上三分,但身為武將的氣節武判到底還是沒有丟,在泗州城大半年的時間內,為了不被其他人孤立,他也不得不與這些人虛與委蛇。
但說到底武判還是神勁軍裡出來的武將,也曾經與金人在戰場上廝殺過,此時此刻,聽著他們如此揶揄葉青,特彆是看著沈法為了討好蒲盧渾,那一臉的阿諛奉承,頓時讓他心生厭惡,不由的開始在腦海裡,仔細琢磨著今日葉青說的那一番話。
而至於接下來蒲盧渾若有若無的挑撥著他與葉青之間的關係,甚至挑撥著整個泗州當地官員,應該在此時此刻與葉青對立起來,而不是在他在泗州這段時間,給予相應的方便時,武判的臉色則是變得越來越冰冷。
“你如此就不怕被夏人知道?要是那樣的話,你這幾日在泗州豈不是很危險?”燕傾城看著葉青那精悍的脊背,麵紅耳赤的看著背上那兩個已經淤青的地方問道。
“韃靼人不傻,決計不會把我跟他說的事兒,告訴夏人的。你乾什麼呢,幫我擦藥啊。”葉青回頭,看著呆呆望著自己背部,手拿藥酒的燕傾城說道。
“啊?哦……。”燕傾城嚇了一跳,看著葉青扭頭望著她,心裡頭瞬間又開始慌亂了起來,急忙擺手嬌嗔道:“看什麼看,把頭轉過去,不準看!”
“我……。”赤裸著上身的葉青無語,但看著燕傾城那嬌豔欲滴、害羞緊張的神情,也隻好轉過頭去。
“疼不能?”過了好一會兒,聽見身後傳來燕傾城關切的聲音。
“還行吧,不算是太疼,明日起,若是有人問起我,就說我受傷了,誰也不見。”葉青點點頭,感覺到背上燕傾城那塗抹著藥酒的手,輕輕柔柔的在自己背上疼痛的地方擦拭著藥酒。
“那你明天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燕傾城的小手在葉青結實的背上停住,望著葉青那側臉,心頭莫名一緊的問道。
“乾點兒正事兒,這件事兒必須得做,就如你們做買賣一樣,第一步必須踏出去,如此我才能真正的在皇城司站穩腳跟,就像是你哥燕慶之考試一樣,這一件差事兒,就是我的考場。”葉青手拿剛才占燕傾城便宜時,摘下來的手鐲把玩著說道。
而燕傾城的手腕上,則戴著葉青剛剛摘下來的手表,手一直停在葉青的背上,心裡莫名的有些感傷,在心中無聲的歎口氣後,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你要乾什麼,反正你的事兒,也不是彆人能夠乾涉的,總之你要小心才是,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的。”
“嗯,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的。泗州……有你等我,臨安有白純等……。”
“啪!”
燕傾城擦拭藥酒的手,狠狠的拍在了葉青的傷口上。
“啊……。”
葉青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回頭怒看著反複無常的燕傾城。
“不擦了!我早就看出來你跟白純之間有問題,既然現在還想著她,那就讓她給你擦藥酒去,討厭!給你!”燕傾城剛才還多愁善感、溫柔關切的臉頰,此刻變得冷冰冰的,把藥酒拍在了葉青的手上後,轉頭就往外走去。
“我……我……你能不能聽我說完先。”
“沒空聽!”燕傾城更生氣了,特彆是當葉青轉過身對著她,看著葉青胸口那紅繩掛著的平安符,心裡就更生氣了!自己怎麼這麼笨,怎麼就沒有想到去靈隱寺也去給自己跟他求個平安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