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兒不滿的是這個羅世傳竟然把她當成了葉青的丫鬟,即便你是皇城司的隊官也好,你貴人多忘事兒也罷,可畢竟當初你跟我家公子來我們燕府時,你還當著我家小姐的麵,誇我懂事聰明呢。
怎麼現在一轉眼,就不認識我了?還把我當成了這個家夥的丫鬟!
葉青驚訝的是,自己跟燕傾城是一夥的啊,而且她的丫鬟跟自己正在說話,難道他看不出來自己跟燕傾城,以及丫鬟之間的和諧關係,是一夥兒的嗎?竟然還讓自己離開?
羅世傳顯然沒有料到這一主一仆的反應竟然如此之大,他對於幽兒並沒有什麼印象,即便是每次去燕府,也是因為燕傾城而去,注意力也就從來沒有離開過國色天香的燕傾城,對於幽兒,自然是不太認識。
而看著與他們二人年紀相仿的葉青,自然而然的就給歸類到了,是與剛才那四名士子一樣的動機當中,都是為了過來搭訕燕傾城罷了。
燕傾城不敢置信的看了看羅世傳,他……竟然讓葉青跟幽兒離開?他……難道他誤會了自己跟葉青不是一起的?
於是眼珠子轉了轉的燕傾城,看著葉青跟幽兒那不可思議的反應,而她也就如同剛才葉青的反應一樣,選擇了默不作聲,倒要看看葉青跟幽兒如何應對。
幽兒剛要上前解釋,卻見葉青攔住了她,微笑著對那羅世傳說道:“人總要講個先來後到不是?若是二位覺得船頭不方便,可以去船尾談事兒。畢竟此船上有兩三百人呢,總不能你去哪裡,哪裡的人就該避開吧?”
“哦,這麼說,兄台是不肯行個方便了。”羅世傳嘴角帶著一絲不屑的笑容,望了一眼李元,跟一言不發往一側挪了挪腳步的燕傾城說道。
佳人麵前,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臉麵更為重要了,當初燕傾城的兄長高中進士,而後極短的時間內又去了彬州任縣尉,而自己那時候卻還隻是一介商賈之子,身份上的落差,讓他不再好意思去燕府找燕傾城了。
而現在自己乃是皇城司的隊官,其官位雖不高,但跟縣尉比起來,恐怕論到實際上,自己可是有過之無不及了。
自然而然的,他又覺得自己有資格跟燕慶之平起平坐,也就又有了追求燕傾城的資格了。
“怕是要讓你失望了。”葉青笑著說道,視線卻是毫無顧忌的望向燕傾城。
羅世傳嘴角不屑的笑容漸漸變冷,在燕傾城跟李元的麵前,自己絕不能栽了麵子,讓燕傾城看不起才是。
“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兄台如此不通情達理,就不怕給自己這一路上招來橫禍嗎?”羅世傳冷笑著往前邁出兩步,看著葉青語帶威脅道。
“哦,這是威脅我嗎?”葉青依然不為所動的笑著道。
“認識這個嗎?”羅世傳再次把自己皇城司的腰牌拿了出來。
銅質的腰牌閃閃發光,看起來極為精致厚重,皇城司三個字,更像是嗜血獠牙一樣,讓知道這三個字意義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在心底打個寒顫。
“皇城司隊官羅世傳?沒聽說過。”葉青歎口氣,伸手接過那麵腰牌在手裡看了看,繼續說道:“真不知道你這牌子怎麼來的,皇城司裡怎麼會混進你這樣的人呢?可惜了。”
“你什麼意思?”羅世傳神色一冷,他還是頭一次碰見,見了皇城司腰牌,依然能夠無動於衷的人。
“沒什麼意思,從今日起,你將不再是皇城司的隊官了,即便是掛名都不是了。”葉青笑著說道。
“即便你是皇城司的人,難道就憑你一句話,就可以讓他離開皇城司?我不信。”幾人的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葉青等人望向聲音的方向,隻見一個金人打扮,約莫四十來歲的男子,緩緩向這邊走過來,一頭濃密的長發,鷹一樣的目光,不算是太高大的身形,但卻給人一種危險不安的感覺。
而最引人注目的則是,他的左耳上戴著一個大大的金色耳環,隨著他的走動,在耳邊金光閃閃的晃動著,甚至是有些刺眼。
“是嗎?”葉青看著走到跟前的金人,隨和的問道。
“不錯,我相信你不敢如此做,對不對葉統領?”金人的眼神裡充滿著挑釁的意味兒,一語道破葉青的身份說道。
“你是……你是剛剛前不久,以在燕家一個小小的禁軍護衛身份,晉升為皇城司副統領的葉青?”羅世傳聽到金人喊出葉統領三字後,飛快的看了一眼燕傾城後,而後大驚失色的看著葉青問道。
“不錯,我就是禁軍葉青。”葉青並不是在回答羅世傳的話,而是看著那金人說道:“金國有大人物到我大宋,皇城司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是我們的失職啊。”
葉青心裡瞬間閃過那夜自己跟王倫被刺殺時的場景,不知道為何,他隱隱感覺到,應該跟眼前這個金人脫不了乾係。
但無奈趙乞兒等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些金人是從臨安城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
“話不能這麼說,這位皇城司的羅隊官就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到達你們大宋都城臨安的,不是嗎?”金人嘴角的笑容仿佛都帶著一絲絲的殺意般,看了一眼葉青,又看了一眼羅世傳後說道。
其神態表情上,顯然一點兒也不避諱他自己跟羅世傳相識的關係。
“果真如此?”葉青手拿羅世傳的腰牌,再次看了一眼後,向羅世傳問道。
“是……是……是認識,但……但我們隻是生意上有些來往,並無其他……。”羅世傳有些結巴的說道。
羅世傳也不傻,前些日子金人跟著羅家的商隊到達臨安城時,人數有二十人之多,但沒停留幾日,回去的時候,人數則是少了十人。
而就在昨日,臨安城便傳出了有十名身著黑衣的金人,莫名的死在了石門巷。
這讓他在心裡也不得不嘀咕,石門巷裡死的那十名黑衣金人,是不是就是這個浦盧渾帶到臨安的金人。
“金人來我大宋,入我大宋都城臨安,你身為掛名的皇城司隊官,竟然不知道稟報?可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葉青看著羅世傳問道。
而後那隻拿著羅世傳腰牌的手,在鋪路魂的注視下,緩緩的伸到了船舷外麵,看著浦盧渾那依然帶著一絲挑釁的眼神,而後手輕輕一鬆,那羅世傳的腰牌,便從手中滑落,掉入到了江水裡麵。
一旁不知何時已經再次與幽兒站到了一起的燕傾城,看著葉青這個舉動,嚇得差點兒叫出聲,急忙以手捂住嘴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葉青如此魯莽的舉動。
羅世傳料想不到,葉青竟然真的當著金人的麵,當著自己的麵,把自己那皇城司隊官的腰牌,很輕鬆的就給扔進了江水裡。
“你知道我?”浦盧渾此時臉上才顯出凝重,皺了皺眉頭問道。
對於葉青當著他的麵,把那羅世傳的腰牌扔進江水裡,心裡頭多少有些不悅,畢竟自己剛剛說了他不敢,但沒想到很快就被葉青打臉了,這讓他在羅世傳一家眼裡的威嚴,顯然是受到了折損。
“原金國刑部侍郎完顏胡沙的屬下,在完顏胡沙莫名死在我大宋後,據說是由一個叫浦盧渾的人接替了他刑部侍郎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你?”葉青依然笑著道。
而這一切,還是在早上剛剛上船時,早到的潑李三悄悄告訴自己的,半官半商的船上,竟然還有十數名金人,為首的是新任金國刑部侍郎浦盧渾。
“不錯,正是在下。既然如此,我是不是現在就該拿下你回我大金問罪!我大金勇士可是有五個人被你殺了的。”浦盧渾冷眼望著葉青說道。
隨著他說完話,隻見從船艙不遠處,便飛快的跑過來十數個金人,個個手中拿著兵器,殺氣騰騰地看著葉青等人。
“就這十個人?少了點兒吧?”葉青隨意的掃了一眼幾人,而後看著潑李三等人,也緩緩從船艙裡麵走了出來。
蒲盧渾順著葉青的視線往後望去,眼見數十個人從船艙,神色淩厲的正往這邊緩緩走過來,回過頭看著葉青說道:“怎麼?想以多欺少?不過你敢嗎?”
“不敢。”葉青痛快的回答道,而後也向前邁了兩步到蒲盧渾的跟前。
如此一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兩步的距離,隻見葉青看著浦盧渾的眼睛,淡淡的說道:“但若是你敢在我大宋犯法,我絕不會放過你!即便你是金國的刑部侍郎,在我眼裡頂多算是個狗屁!”
“你……。”蒲盧渾麵對葉青的羞辱跟咄咄逼人,竟然破天荒的沒有發作。
這在羅世傳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啊!
蒲盧渾是什麼人,那可是在隨著羅家商隊一路南下時,羅家商隊的護身符啊,來的一路上,沒有哪怕一個衙門口敢於攔阻,盤問,卻不想在麵對葉青把他當成狗屁時,竟然隱忍了下來。
“若是不相信你可以試試,看看我敢不敢抓你!殺那八個伏擊我的金人時,你們金人應該感到慶幸,該慶幸那時候我隻是一個小小的禁軍葉青。若是今日今時還敢伏擊我,即便是大宋少了能讓你們金人膽顫的嶽武穆元帥,我也照樣能讓你從此再也回不到你們金國。”葉青對視著蒲盧渾陰冷的目光,語氣依舊淡淡的說道。
“你以為我會上當?”蒲盧渾突然間裂開大嘴笑了起來,滿嘴的黃牙看起來格外的惡心,說道:“今日這番話我記下了,過些日子我還會來貴國都城的,到時候在你們的皇帝,也就是我大金皇帝的侄兒麵前,希望葉統領你還能如此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