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武陵春(1 / 1)

宋疆 青葉7 1721 字 27天前

風住塵香花已儘,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隻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李清照喃喃念著自己當年作的一首老詞:《武陵春·春晚》,而後看著對著門一通拳打腳踢的柳輕煙,腦海中再次浮現剛才葉青作詞的場景。

不由得嘴角浮現一抹笑意,搖搖頭心道:難怪看著老身作詞,原來是以老身為詞啊。但老身自己的情事,又豈是你一詞就可以概括?如果能,老身這一輩子就不會作如此多詞,卻依然還是道不儘心中的孤寂跟哀愁了。

“去請王大人過來吧。”李清照看著發泄的差不多的柳輕煙,嘴上不饒人,但每每碰上葉青卻是碰釘子。

“是,居士。”撅著嘴,揚言下次要讓葉青好看的柳輕煙,拉開門便走了出去。

葉青跑出二樓的廂間,並不知道一直有人注視著他,經過跟李清照達成共識後,心情頗佳的他,哼著他人聽來古怪的小調,步伐輕快的斜風細雨樓的門口走去。

“這位小友請留步。”王淮見葉青麵帶笑意走下樓,經過他身旁的時候,最終還是忍不住的叫住了葉青。

“先生有禮了,不知您是?”葉青心情不錯,看誰都比較順眼。

所以看著眼前舉手投足從容不迫,神態之間帶著威嚴的中年人,心中已經猜測到了個大致,此人顯然是個久居官場的人物啊。

“敢問小友如何稱呼?在下王淮。”王淮含笑說道,而葉青的視線,卻是掠過他看向了他的身後,兩名禁軍護衛,正一臉警惕的看著葉青,像是怕葉青對他們保護的人有不利似的。

“在下葉青,見過王先生。”葉青行禮剛一回答完,突然心頭一驚,臉色一僵,失聲道:“王淮?您是……末將葉青見過王大人。”

王淮笑了笑,並沒有責怪葉青喊出他的名諱,正所謂不知者無罪,而後指了指旁邊的桌子,繼續說道:“不知道可有興趣與王某相談幾句?”

葉青終究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剛剛跟趙構見了麵,而後又見了千古第一女詞人,現在又見到了當今左相王淮。

葉青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一日之間,已經由原來的一個接地氣,混跡坊間街頭巷尾的小小禁軍都頭,一下子步入到了南宋的上流社會?

不然的話,誰能像自己似的,不到一天的時間裡,打交道的不是身份高的不像話的太上皇,要麼就是大名鼎鼎,被文人雅士推崇備至的女詞人,要麼就是當今朝堂、跺跺腳都能讓朝堂顫三顫的高官重臣!

並未第一時間回答王淮的要求,而是扭頭看了看二樓那個自己剛剛走出來的房間。

李清照跟王淮是至交好友,當年李清照離婚張汝舟,三年的牢獄之災,便是眼前的王淮等人紛紛幫忙,而後女詞人被關了九天就放出來了。

“您是來找易安居士的吧?末將會不會耽誤您寶貴的時間呢?”葉青打心底裡不願意跟這些人扯上關係,畢竟人家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樣,而自己就像自己家門口的小石獅子似的,雖然都是石頭,但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何況,為官者哪有什麼好人啊,而且還是官至宰相一職的人,在葉青的潛意識裡,好人、壞人已經完全無法來概括、區分他們這些高官厚祿者了。

每一個高官厚祿者的一舉一動,都是牽扯著身後的利益集團,所以他們做事情沒有好壞之分,隻有利益之爭。

特彆是南宋朝這個時期,會做人的不一定會做官,會做官的不一定會做人,又會做人又會做官的,鳳毛麟角、少之又少。

而眼前的王淮,顯然就是會做人又會做官的鳳毛麟角者,在他眼裡,不論是眼前的王淮,還是王淮的朝堂對頭湯思退,早就已經不能以好人、壞人來區分了,隻能是以他們的政與治的抱負不同,治國安邦理念不同來區分對他們的認識。

至於百姓膚淺的認為,此人是好官、那人是壞官,嗬嗬,隻能說明百姓是最好糊弄,也是最為幼稚、天真的一個群體。

所以在葉青的意識當中,不論眼前之人是主戰派還是主和派,完全跟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主戰派不一定就是好人,主和派不一定就是壞人,不過是他們的政與治的理念不同罷了。

如同後世一樣,某個小區裡麵要是住著一個大領導,平日裡跟小區裡的百姓也會隨和打招呼,甚至是聊天,就如同平常百姓一樣,還會親自去菜市場買菜,還會親自送小孩子上學等等。

但當有一天,你在電視上看見他以違法亂紀之實等罪名被抓了起來後,會不會感到很詫異,會不會有一種大跌眼鏡的感覺?

“無妨,請。”王淮含笑說道。

“王大人請。”葉青心中無奈的歎口氣,隻好在王淮坐下後,在其對麵坐下。

“不知道葉副統領來此所謂何事兒?你是如何知曉我是來易安居士的?”王淮臉上的笑容讓人感覺親切,而且完全沒有一絲當朝宰相的架子,就如同是一個普普通通員外一樣,口氣隨和的問著葉青。

“回大人的話……。”

“不必如此拘謹,此地既不是朝堂,我王淮也不是左相,隻是你我在此巧遇,平常百姓相談罷了。”王淮微笑著說道。

而王淮越是如此謙謙君子、寬容待人,越是讓葉青心裡七上八下,畢竟他找李清照談的事情,是不能夠見人的,即便是李清照,也是在自己麵前立下了誓言,保證不會把今日的談話,說給任何一個人聽的。

“末將那個……我……我就是上一次跟易安居士在西湖有過一麵之緣,然後……就喜歡上了那叫柳輕煙的姑娘,我是來找她的?”葉青吞吐了半天,最後瞪著眼睛開始說瞎話。

“倒是可以說的通,那麼我就相信了,如何?”王淮反應極快,臉上的笑容不過是霎那間的一僵,而後便含笑說道。

“多謝大人體諒。”葉青起身抱拳行禮。

“皇城司乃是為皇室辦差,即便是我王淮,也當該不過問才對。但……。”王淮停下話語,四下打量了下富麗堂皇的大廳後,才緩緩說道:“易安居士乃是我多年好友,本人一直是對居士尊崇有加,若是想歪了,還希望你不要見怪。”

“不敢大人。末將對易安居士也是尊崇有加,很佩服、喜歡易安居士的每一首詞,今日來此,確實彆無他意。”葉青隻能麵對王淮相對模棱兩可的話語,做著這樣的回答。

“那就好,以權謀私者,在我大宋朝可是重罪!你初入皇城司,便任副統領之要職,但要一定要記住切不可濫用職權,不然的話,就算是我王淮跟你有緣,到時候也絕不會留半分情麵。”王淮看了一眼從二樓房間走出來的柳輕煙,而後示意葉青道:“佳人下來了,可要我替你引薦、做媒?”

“啊?什麼引薦、做媒?”葉青還在思索著王淮的前半句話,不想後半句話卻是急轉直下。

於是茫然的抬頭,跟著王淮的視線往二樓處看去,隻見柳輕煙輕踩蓮步,正往這邊走過來,而一雙淩厲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仿佛自己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這個……末將多謝王大人好意。但……王大人,容末將先行告退,剛才末將唐突了柳姑娘,此時無顏再麵對她,末將告辭。”葉青急忙起身行禮,對著王淮說道。

因為他不知道,麵對自己性格、脾氣彪的無話可說的柳輕煙,當著王淮的麵,會不會對自己落井下石,所以還是先溜為妙。

快步走出斜風細雨樓的葉青,並沒有聽見柳輕煙在自己背後大呼小叫,想必這娘們在其他人麵前,還知道表現的淑女一點兒。

老劉頭還在門口等著,其實老劉頭從出了二樓房間的門口後,就被夥計帶到大廳一直在喝茶,剛才看著葉青走到大廳後,他才先一步出來的,隻是沒想到葉青從大廳走到門口,竟然用了這麼久的時間。

“剛才碰見個大人物,沒辦法,不然我早出來了。”看著還有些氣性的老劉頭,葉青主動解釋道。

“大人物?斜風細雨樓的掌櫃?”老劉頭撇著嘴,明顯是不相信葉青的借口。

“姥姥,說是咱們的掌櫃都不為過,你知道我剛才要出門被誰攔住了嗎?”葉青故作神秘的問道。

但換來的是老劉頭的毫無興趣,於是隻好繼續說道:“當今左相王淮!他把我攔住了,而且言語之間還警告我了,不能以權謀私、濫用職權等等。”

“那您剛才在裡麵到底乾什麼了?”老劉頭看葉青的眼神透著一絲的古怪,腦海裡開始浮現出一個畫麵:那進來的如同仙子的女子,跟葉青一言不合,然後葉青便把人家逼到牆角,要動粗,女子然後衣衫碎裂如蝴蝶,如同淚人兒一樣被葉青……?

“老劉頭,我說你天天腦子裡麵裝的都是什麼啊?你這個人的思想真是……。”

“我沒說出來啊,這你都能猜到?”老劉頭大吃一驚,急忙跳開遠離葉青,不可思議的說道。

“我呸!你還真是這樣想的啊?你這個老不羞!明天趕緊給我滾蛋前往北地!”葉青氣的想揍人,但大街上人來人往,葉青又無法下手真揍老劉頭,於是隻好拿出那根簪子扔給老劉頭,沒好氣的說道:“過了淮水之後,按照這個路線走,找一個叫董晁的人,到時候人家會幫助你確認商隊的。”

老劉頭接過簪子,而後走近葉青跟前,結果一個信封,顯然路線等,都在裡麵,於是揣進懷裡,望著葉青剛要說話,就聽見葉青視線所注視的自己身後,傳來了清脆的聲音:“爹,您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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