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李三與趙乞兒在龍大淵府門口再度彙合,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劉蘊古與龍大淵便一同走了出來。
看著劉蘊古先上馬車離去後,潑李三便溜著牆角又緊緊的跟了上去,而趙乞兒便留了下來,看著龍大淵的馬車匆匆從後門駛到前門,而後拉著龍大淵匆匆前往的皇宮的方向。
直到馬車在東華門處停下,龍大淵走下馬車,順著皇宮那綿延如長城的宮牆,往和寧門的方向走去,直到龍大淵有些無精打采的再次走到馬車跟前,趙乞兒才趁機偷偷的溜了回去。
而另外一邊的劉蘊古,在從龍大淵的府裡出來後,便也直直回家了,隻是下馬車的時候,又抱起了從範念德的府上拿來的木盒。
葉青四人走進皇城司,自然葉青的魚符隻要經過查驗,趙乞兒三人的身份,就不會有人再查驗了。
皇城司內並沒有看見龍大淵,也沒有看見林光巢,葉青帶著如同邀功的老劉頭,來到前些日子龍大淵給指定的院落。
與上一次來相比,院子內已經被收拾的乾乾淨淨,雖然裡麵的家具等等,還是稍顯陳舊,但又不是當家住,也就沒有人在乎。
何況葉青也知道,即便是在乎又能怎麼樣兒?龍大淵明顯是給自己穿小鞋,自己總不能還傻乎乎的往跟前湊,給龍大淵送上繼續打壓自己的機會吧?
滿意的把房間裡裡外外看了一遍,再次走到院子裡坐下,幾株參天大樹之下,漸漸升起的朝陽光線,被遮擋的密不透風,比起其他地方的光線,明顯是要暗淡了很多。
“我琢磨了,要是覺得房間、院子光線太暗的話,過些時日咱們可以把那幾個縱橫交錯在一起的大樹杈子,給它鋸了,這樣能夠讓院子跟房間稍微敞亮一些。”老劉頭見葉青很滿意自己這幾天的打理,所以在葉青抬頭望著頭頂那密密麻麻的枝椏時,便提議說道。
“留著吧,這幾株樹長成這樣也不容易,光線暗些就暗些吧。”葉青很享受院子裡這幾顆上了年月的樹木,這要是在後世,院子裡麵有這麼幾株透著滄桑,而且長勢如此之茂盛的參天大樹,可是要被林業部門當祖宗似的供著的,哪舍得還鋸掉啊。
“人手我也挑了,加上挑選的七個人以及我們三個共十人,就算是您的親兵了,您也彆嫌棄,雖然歲數都大了一些,跟我們年紀相仿,但這實力還是有的。您也知道……。”潑李三湊近到摩挲著一株大樹軀乾的葉青近前低聲說道:“龍大淵這就是成心的,您能夠統領、調派的皇城司人手,雖然說人數比林光巢多,但確實都上了年歲了,矬子裡麵拔將軍,咱們隻能先將就著……。”
“我沒嫌棄啊,看樣子好像是你嫌棄才對。”葉青扭頭,看著頗有無奈的潑李三說道:“皇城司並不是要能打能殺的悍卒,要的就是像老劉頭那般奸猾……。”
“都頭,我人在這呢,您這樣說是不是有些不合適?要是我不在也就算了,但我……。”老劉頭氣的想翻白眼,這幾天自己忙前忙後,又是要打理院子,還要跑到城外禁兵營拉關係、套近乎,打聽葉青被埋一事兒到底是不是陰謀,沒想到自己如此忠心耿耿,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評價。
“我這是誇您呢。”葉青臉皮也夠厚,即便當麵被人拆穿,一點兒也不覺得難為情,繼續說道:“這幾日我抓緊整理下,到時候你就知道咱們這些人比林光巢手裡的人好用了。但……趙乞兒,燕府那裡人手怎麼補?盧仲可有說法兒?”
想起昨夜燕傾城說的過幾日就要前往泗州,現在算上李橫也不過是六人,四個人的缺口得補上,不然一路上少了四個人的話,還是有些讓人不放心,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安全。
而且到時候,自己也可以再從皇城司挪用幾個人護衛燕傾城,畢竟自己現在也是堂堂的皇城司副統領,手中再沒有權利,但這點兒權利還是有的。
趙乞兒看了一眼老劉頭,鷹眼轉了一圈後說道:“您受傷的那天盧仲就送來了四個人的名單,不過被老劉頭給回了,應該是不太滿意。”
“那幾個人我老劉頭都認識,人品不行,雖然都曾在其他商賈府上做過護衛,但後來都是出了幺蛾子後,被退回去的,盧仲顯然收人家好處了,我就替您做主給回了。”老劉頭意味深長的看著葉青說道。
葉青明了的點點頭,而後衝老劉頭豎了個大拇指道:“交給你辦?”
“那您就放心吧,李橫六個人保證沒問題,其他四個人,我覺得從咱們這裡麵挑還是比較靠譜,誰也不知道萬一以後會發生什麼不是?以防萬一如何?”老劉頭跟葉青心照不宣的對了一眼說道。
葉青點點頭,剛要說話,就跟趙乞兒、潑李三一同看見,在庭院的月亮門處,一個穿著正將服飾的人,正緩緩的走了進來。
趙乞兒跟潑李三看了一眼那人,而後不易察覺的向葉青點了點頭。
老劉頭見葉青三人都同時望向月亮門處,於是也立刻轉身,隻見劉蘊古正在葉青三人的注視下,緩緩走了進來,而身後,赫然還跟著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男子。
葉青看了一眼前麵帶路的身穿正將服飾的人,餘光中也看到了趙乞兒跟潑李三微微的點頭,顯然這個正將就是他們昨夜裡跟蹤的劉蘊古了。
而劉蘊古後麵的人,正是那日在西湖,跟那個敢穿黃色內襯衣服老頭兒的陪同,也是交給自己那塊玉佩的太監!
“不想我們這麼快就見麵了,葉統領如今在這皇城司衙門可還適應?”王倫含笑行禮,而後才對領著他過來的劉蘊古說道:“有勞了,多謝劉將軍。”
“中貴人您請。”劉蘊古急忙躬身行禮道。
“哦?”王倫神色一愣,而後含蓄的笑了下,腦海中仔細的回憶了下,他印象中並不記得自己跟劉蘊古有見過麵,但為何他會認識自己呢?
不過王倫倒也沒有太往心裡去,皇城司的正將,如果想要留心一個人,應該還是不難的,而且皇城司,本就是乾的暗地裡活計,即便是認識自己,也不足為奇。
葉青如今對中貴人到底是做什麼的已經有所了解,而且中貴人可是太監裡麵極為高等的,這可是侍奉皇上等皇室成員的重要人物。
“葉青見過中貴人,多謝中貴人關心,一切都還好。”說完後,便在王倫麵前做了個請的手勢,要把王倫讓進房間內。
而王倫則是四下打量了打量這光線有些暗淡的院落,含笑搖搖頭說道:“不必了,咱家來此便是來請葉統領的,耽擱不得。”
葉青心一動,看來昨天晚上自己對老劉頭所言,這就成真了啊,提拔自己的人,看來真的是上次這太監陪同的老頭兒了。
隻是那老頭兒到底是什麼人呢?也是太監?還是說是王爺?還是說是什麼人?
不過不論葉青如何在心中猜測,他都絲毫沒有敢把趙構的身份往皇帝、太上皇的層麵上猜測,畢竟對他自己來講,除非是自己走狗屎運了,竟然能夠得到皇帝的青睞。
先不管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就是這種低概率到,如同買彩票中大獎一樣虛無縹緲的事情,葉青便不認為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那可是皇帝、太上皇,臨安一百多萬人,要什麼樣兒的能人找不到,能夠看上自己?然後提拔自己為皇城司副統領?
但就是這樣完全不敢讓葉青相信的事情,就如同穿越這一件事兒一樣,真真實實的發生在了自己的眼前。
錢湖門離皇宮很近,是緊鄰鳳凰山最近的一個西城門,流經皇宮內的大河,一條會從嘉會門流入錢塘江,而另外一條則是橫著斜穿皇宮,而後沿著鳳凰山腳下流入城外,進入西湖。
所以錢湖門的景色因為緊鄰鳳凰山,加上又緊挨皇宮,這裡的幾個坊地,便成了達官貴人、皇室宗親等等聚集的地方。
萬鬆坊便以能夠看見鳳凰山上的大片鬆樹而命名,更是皇室宗親們的居住地,而在這裡的府邸,通通都是幽深雅靜的深宅大院,甚至就連當年與當今聖上趙昚,一同被召進宮,而後被晉封為信王的趙璩,也在萬鬆坊居住。
葉青與王倫同乘一架馬車,兩人在馬車裡麵對麵而坐,一路上不論葉青如何詢問,隻要稍微跟趙構的身份沾一點兒邊,王倫便會笑著不說話。
中和巷,以巷子後麵從皇宮裡分支出來的那條小河命名,巷深境幽,甚至抬頭就能看見鳳凰山鬱鬱蔥蔥的美景,而府邸的身後,就是那一條分流而出的中河。
巷子的儘頭,一處應該是葉青一路走來,見過最為小門小戶,卻與燕府正門差不多大的府門口,一左一右兩頭與人高的大獅子,矗立在門口彰顯著府邸的威嚴。
朱紅色的大門雖然不是很亮麗,但依然給人一種豪門世家該有的風範,銅釘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光,在馬車行至府門口後,無聲的緩緩打開,不等葉青下車,隻見王倫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而後馬車又緩緩從正門駛了進去,當身後的朱紅色大門關上後,馬車也再次停下,王倫這才示意葉青下車。